老五子

　　老五子，是一人名，姓趙名剛，因他排行老五，所以鄰里都親切的叫他老五子，他就在我家前面住着，年齡和我又相仿，所以算是光屁股的朋友。

　　那年，我們村和鄰村因土地糾紛在田間地頭鬧起事來了，老五子聽說后，二話沒說拿了一把尖刀，給對方鬧得最凶的，照屁股就是兩刀，然後揚長而去。因此我們村上的人都說他衝動沒腦子，但我卻感覺他夠義氣。就象武松血濺鴛鴦樓，殺了壞人，還要在牆上寫着，殺人者，武松。因為小時候，我們一起讀書，大同學欺服小同學，總是他挺身而出。

　　因為這事，鎮上派出所介入，老五子知道自己犯了事，慌忙離家出走。這一去就是四年，回來時帶着老婆和一個呀呀學語的小閨女。村裡人都說這小子因禍得福。女人又老實又賢淑，很象過日子的把式，我也感覺老五子現在也該收收心了，好好居家過日子。

　　2005年我在溫州一家工廠打工，在裡面也算一個小頭目，老五子聽說后，也想跟我一起幹活，我也知道，一家子人光靠那一畝三分地，日子難過。春節過後，我便帶着他到了溫州，把他安排在一個木器加工廠上班，誰知不到一個月，他臉上競出一個個的水泡，然後又潰爛，我嚇壞了，聽老鄉們說是水土不服，我趕緊把從家鄉帶的黃土，拿出來浦開水，讓他喝，可是喝了幾天，還是不行，沒辦法，我們幾個老鄉兌錢，把他送到溫州解放軍醫院掛了個專家科，治療了半個月才算基本好了，本來還想讓他還到木器加工廠上班，可是車間里鋸沫和木屑滿天飛，又怕舊傷感染。正在沒辦法，不知怎麼辦，剛好深圳有老鄉打電話叫他去那邊。於是我借他五百塊錢，他坐火車去了深圳。

　　後來我們也就沒怎麼聯繫，不過我聽說他在深圳先做保安員，后做中隊長，在那越混越好，我們村的好多小夥子都跟他干，管幾百保安呢！再后聽說他把父母老婆孩子都接過去了。我也感覺這小子，有點本事，還真行！

　　2008年春節我回家過春節，他也剛好在家，正月初八他來找我，我看他比以前清瘦多了，頭髮也落了不少，麵皮很黑很暗，我就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病，他開玩笑說：“在南方吃好的吃多了有點胃病，沒事。”說著他把我拉到他家，到那一看，擺了一桌很豐盛的酒席，在坐的還有五六個人，我基本都不認識，老五子介紹說：“這些人以前都曾經幫過他，現在有錢了，都要謝謝他們。”我說：“都鄉里鄉親的，用得着嗎？”我又問他，“在深圳好好的回來幹嗎，老婆孩子怎麼不見回來？”他說：“就是為了這事才一家人才回來，老婆在外面瞎搞，這次回來是和她離婚呢，現在老婆孩子在娘家住。”我聽了這大吃一驚說，“是不是錢多燒的，以前窮的時候一家人好好的，現在怎麼了。快去把老婆接回來吧。”他說：“沒事，儘管吃飯喝酒，你老哥知道該怎麼做。”結果那晚我喝得很醉，臨走還硬塞給我一千塊錢算是對我以前的報答。我也迷迷乎乎收了。

　　這年四月，我正在溫州上班，突然我爸打電話，說老五子死了，愛滋病，鎮上醫院把他家控制了。我又是大吃一驚，忽然想起春節在家他做的事，我恍然大悟。

　　哦，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