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冬天冬不來

　　??兒歌《春天在哪裡》已經傳唱若干年，至今沒有封殺入土滅絕的跡象。尤其冬春之交，孩子們在大人的教唆引領下，抱着功利迎合的色彩合唱時，那超出自然的情緒音調，格外刻意和牽強。

　　??季節不是唱出來的，它順應時令一點點地滲透流露與萌動。《春天在哪裡》的心情可以理解，不過冬天沒有足日，春天尚在冬天腹中，任憑外界千呼萬喚，仍然按部就班地誕生，除非外在和人為因素讓它流產。

　　??許多人對冬天並不感冒，因為冬天裡得場感冒，比方便一次還方便，誰嫌普通感冒不過癮，在感冒中加上幾串病毒，折騰十天半月算做小意思。

　　??留戀秋天的中庸，寧可將四季鎖定在秋季，讓一年四季如秋。然而地球轉動是任何人控制不住的，無論是否有人傳唱“冬天在哪裡”，冬天該來還是要來，秋天該走還是要走。

　　??今冬有些各色反常，進入小雪非但沒有飄雪，反而下了一場夾雜人工作業的雨，如同春天裡小雨，淅瀝淅瀝地下了二天二夜。哪裡有冬天來頭，純粹為冬天臉上抹黑。春雨貴如油，冬雨比春雨還要貴，但這種反季節的昂貴，實在名不正言不順。

　　??冬雨洗刷下，草坪再次煥發青春，樹枝又染深意，窗前那棵披頭散髮的垂柳，柔情百結，婆娑起舞，比早春時氣質還要靈秀質感。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絲毫顯現不出乾澀生硬的成份，而且髮絲幽幽，葉片連連。垂柳得意地扭動身段，騷姿弄首。

　　??林蔭路上，見不着風乾枯萎的落葉。往年這個時候，只需一場東西方向的北風，幾乎掃凈樹枝上附屬物，蒼茫茫光禿禿，好一派冬天冷漠凄美的景色。身處其中，習以為常，當今冬改變了傳統的軌跡，冬天裡缺少冬天的味道，反而覺得不適應不和諧。

　　??季節和氣候相對應，走進哪個節氣，應該呈現哪個節氣特色，從古至今，先人們在實踐中總結出的自然規律，明明白白地記錄在案。時已進冬，該冷不冷也不對，雪花化成雨水，更是錯上加錯，都是暖冬帶來的麻煩。

　　??如此漫延下去，今年恐怕與冬天無緣。其實並不是多麼留戀喜歡冬天，如果從個人感覺出發，寧願讓冬天變得如同秋天一樣，來個天下大秋。然而，理智反覆提醒，缺少任何一個季節的季節，都不完整不圓滿，由此會帶來天生後遺症。

　　??幾隻鳥不知好歹地戲耍樹梢，大概忘掉時令和季節，徹底刪除了它們曾經有過的蕭瑟和猥瑣。人不能如鳥，在沒有冬天氣氛的冬天裡，還是呼喚幾聲：冬天在哪裡？

　　本散文作者：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