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戀，低到塵埃里的痛

　　卑戀，低到塵埃里的痛

　　文/觀者

　　寂靜秋夜，又是一個停滯的時間，心緒繁複，耳邊的曲調已不記得是何時響起，只憶起執筆之前呆若了許久，彷彿是在尋找此時的心情，又或是在思量些別處的悲涼，總是這樣，把自己想象成浮生背後的觀者，冷漠地淡看世間所有虛妄，所有瑣屑的，俗雜的情與事，然後徹悟，以通達於己，不執念，不困心，奈何誰人能拈花一笑，誰人又能清心在世。

　　嘆矣，苦矣。既然我心不能入空，唯有做到心事瞭然，以觀己之心觀所需觀之物，以觀者之覺寫心之絮語，風淡雲起，我要把心的旅途全都落字於紙箋，或許某天之後，又會把所有的文字都逐一刪除，也或許某天之後，又會披上另一種心境，又會喚取另一個新的名字，亦或許某天之後，聲息全無。

　　一襲風過，秋里的桂花頂着凋落的季節正美麗輕放，燦黃燦黃，夾着墨綠的枝葉，芳香飄搖，風起的秋略感微涼，不禁寒意至四處掠過心房，直透那生命里漸淡的時光，某個地方，泛起冰涼，淡淡的花香獨自瀰漫在落寞的空氣里，許是懶惰的晨光躲在雲房裡熟睡，沒有陽光的秋，總給人蒼茫，悲寂，死沉沉的。

　　花開正茂，香韻怡人，早上路經校園裡那些蒼綠中帶着黃的桂花樹，忍不住止步觀賞，滿樹滿枝，一竄竄碎花相擁，花瓣四片的，如此清香美麗，秋里的花，被放逐在寒冷的邊際，或許時刻都會面臨凋落，或許時刻都會迎着清寒，或許時刻都會漸進枯蕪，卻只為花開一季，放展最美的容顏，靜靜的，於是就這一秒，這麼近，不留餘地的攻入我心上。

　　默默地，細細尋思着手掌內碎散的花片，花開一季，只為最美的容顏，几絲苦澀，幾許疼痛，如此卑微的愛戀，可是低到了塵埃里嗎？時光裡面，我們總是喜歡把眼睛偷放在記憶的背面，捻起心絲，揉進自己的感情，然後慢慢地幻想着屬於自己的顏色，假裝懂得什麼是愛，假裝懂得什麼是痛，卻不曾發現，有一種愛如此卑微，有一種痛低到塵埃里。

　　猶記得，曾經極力推崇着純真的愛戀。那種愛，愛得單純快樂，愛得真真切切，愛得美麗多歡顏；那種愛，愛得迅速舒心，愛得幸福美滿，愛得攜手白到老。猶記得，曾經為痴戀痛心不已。那種愛，愛得一往情深，愛得肝腸寸斷，愛得綿綿無絕期；那種愛，愛得一如既往，愛得纏綿悱惻，愛得生死兩茫茫。

　　天長地久，地老天荒，海枯石爛。多麼美麗的誓言吶，多麼令人心馳嚮往啊，手牽着手，肩並着肩，甜蜜的笑容，會心的眼神，美好的結局都會使人歡心一笑情滿懷，也許這正是人性的根源，總是憧憬着，幻想着，期待着一場絢爛的愛情煙火，卻不曾發現，有一種卑戀，有一種痛，低到塵埃里。

　　卑戀，以前在別處看到這個詞時，沉思了良久，那是怎樣的一種愛呢，也曾多次想執筆寫下卑戀的心緒，卻總是提不起筆，不知該如何起始，不知該如何蔓延，不知該如何予情，如今，一場秋季的花開，一抹碎散的花片，一份覺出的思吟與感動，我想，這樣的時光里，這樣的夜裡，落下幾滴淺淡的墨，且將卑戀的痛憶起。

　　於是開始呆若，開始尋思。故事裡，我們將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王子的身影里，跟着情節跌宕，起伏迂迴，所有的祝福孤擲一處，永遠默念着公主的歸宿，殊不知，那角落裡有着一雙卑微的眼睛，永遠只在視線之外痛苦的飄蕩着，他的愛無言可說，他的愛無處可訴，晝夜裡，風雨里，秋冬里，只能懷着深深的思念，只能戀着腦海中的虛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暗暗的戀着，這樣的卑戀永遠讓人心疼，記得曾有人說過，如果我暗暗地戀着你，我便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界里，那樣我的愛就不會影響到你。所以，在生命的記憶里，請回頭看看那個一直躲在轉角的人，別讓他的愛一個人默守，一個人痛着，別讓的愛一個人。

　　落花有心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傻傻的戀着，這樣的卑戀永遠讓人心疼。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痴痴的戀着，這樣的卑戀也永遠讓人心疼。雖說我愛你，與你無關，但誰不想愛得轟轟烈烈，愛得兩情相悅。莫說拒絕，莫說不愛，僅是看着與他人比翼雙飛，與他人愛恨綿綿，這種痛，足以撕心裂肺。

　　夜已深，人獨寂，欲說還休，且收筆睡去。這種種的交集只是感於卑戀的庄偉，還有那低到塵埃里的痛，我想，故事裡另一種的愛，更讓人感動。

　　2012/9/23夜深落筆卑戀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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