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的話

　　李文旺

　　尊老愛幼，給老人或者小孩讓座，這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如果說有哪個地方面對一個八、九十歲的老人而幾個小時不讓座，幾個小時讓一個老人站立，僅僅因為他是一個從外地來的客人，僅僅因為他還有一些諸如隨地吐痰的小毛病，我想，這一定會成為一條新聞，甚至是極大的新聞。之所以是新聞，因為一個耄耋老人，哪怕他還有其他的小毛病，也是應該讓座與他的。

　　江西橫峰就有這樣的新聞，甚至比這更加過分的新聞，下面的事情雖然是個比方，但也恰如其分：不但不給耄耋老人讓座，後來上車的乘客還和耄耋老人搶座位，並且爭搶的結果是讓耄耋老人一直站着。

　　我就是那個耄耋老人，雖然我今年只有四十七歲，可這是個比方。話還得從頭說來：1994年，我調入橫峰縣委黨史辦，當年在老主任黃國城的指導下，我比較出色地完成了黨史辦的各項任務，還撰寫了一萬八千字的《改革開放十五年——————橫峰篇》，當然吃國家的俸祿，任何位置的人都在幹活，做好那些工作也是應該的，但我可以毫無愧色的說，我的業務是比較突出的，高難度的動作也屢屢出現——————我獨立完成了以黨史為題材的詩歌單行本籌稿和印刷發行工作，在《人民日報》發表文章一篇。在特事特辦的情況下，加上我們縣也有先例，1996年，黨史辦的領導讓我帶薪去沿海，我覺得這個領導是十分善良的（所以善有善報，人家的女兒個個是名牌大學生，在現在還是個老北京了）。我因為不想白吃黨的俸祿，實際上沒有接受他的建議，我自費到浙江嘉興、上海參觀黨的一大會址，人人都在做工作，在十幾年之後，我完全可以說，我的工作超出平常。按理，以上的幾點集合在一起，甚至隨便哪一條，在黨史辦三五年之後，我就像一個耄耋老人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座位一樣完全具備擔任黨史辦領導的資格。我當然也不可能是完人，也許我還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這和一個耄耋老人有一些缺點一樣。任何事情得看主流吧，在中國，甚至在全世界，有幾個人會因為耄耋老人是個外來戶、是個有些小缺點的人而不讓座呢？又有誰會和一個耄耋老人去搶座呢？因為人們知道，那樣的話，很可能會成為社會抨擊的焦點，就是百萬人口的大縣也不敢這樣做。而在江西橫峰，在這個人口只有二十多萬的小縣，竟然屢屢出現這樣的事情，因為我在黨史辦長達十八年的歲月中，曾經兩次讓人搶座。和耄耋老人搶座，這已經就是超級新聞了，可是，要是往下說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這兩個搶了座位的人，他如果是用來自己坐也還罷了，可是，這兩個搶座的人搶完座位以後竟然遲遲不坐————————他們在任職為黨史辦副主任以後竟然長期不到黨史辦上班，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怕耄耋老人和他拚命，也許是擔心其他乘客的反感，也許是不好意思面對耄耋老人的眼光，這不相當於搶了耄耋老人的座位而讓他空着嗎？我不但不誇大，我還縮小，雖然我站了十幾年，但是不是相當於一個耄耋老人在公交車上站了幾個小時啊。

　　人家說，江西橫峰一百年前是個出羅漢的地方，是個出土匪的地方，我後悔自己以前的過於老實啊，因為老實的人對待土匪是毫無用處的。因為，這個地方，誰老實，誰吃虧，哪怕你是耄耋老人，你耄耋老人如果不是土生土長的人，如果又過於老實，你就得站一輩子。

　　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