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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生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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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波光瀲灧的泉城,綻開一個旖旎的童話,來自內地與香港的百名媒體老總,相聚這泉水之都。

  像眾多的山東人,來自己的省會N次了;這回卻不同,是因為,我剛剛認識這泉生的濟南。

  初次來泉城,我七歲。那個盛夏,濟南的雨好大。我隨我的母親,置身這滂沱的水世界,倒也沒耽擱一睹天下第一泉的興緻。趵突泉鼎沸的聲浪,足讓我驚異水的神奇;沒有一隻天大的火爐,也任憑冷靜的水,汪洋恣肆的鼓舞着;那不顧一切的張揚,幾近咆哮了。雪中的碧濤,噴薄、豪放,而無絲毫的倦怠。明鏡鑲嵌的無窮的錦鯉,自是數不清的;尚有另外的泉池,偶爾浮上灰灰的海豹,將那俏皮的尖嘴,搭在假山的石縫,頗靈性地扇動着鼻子,儼然自得其樂的小小頑童。有人熱心的指給我看,“快,看見么,它叫海巴狗子!”這泉水與生命,勾勒如詩如畫的人間活劇,已完整的攝走我那年幼的魂靈,竟使我忘了,那次最想買走的、該是一大把的帶橡皮頭的鉛筆。好在母親依舊給了禮物,一隻郵筒形狀的儲錢罐;三十三年後的今天,我依然記得那小金庫的密碼“426”,它得意地鎖緊我白花花的鋼蹦兒,也凝聚了我對神奇之泉影象的定格,一併鑄成我童年的財富。

  此行濟南,也多半撞了雨天的,卻不大,只淅淅瀝瀝,潤物如酥。漫天捲來的雨幕,如蒼天織就的網羅,把個天上之水,與地下之泉,聯袂成生生不息的瓊漿玉脈。天地合一,雨泉交織的世界空靈碧透;天人合一,恍若徜徉霧與光組成的海市。我們一干人馬,是受到濟南市民盛情歡迎的;所到之處,都引得他們駐足和彬彬有禮的參加。幾位操着色拉油桶和炊具,在黑虎泉邊汲水的市民,熱情的對我說,“我們濟南的泉,就喜歡這樣的雨;等着看吧,過不了兩三天,這些泉更旺了。”“我打泉水得跑路,不比人家院里有泉的,連自來水都不用啊。”

  拿着所有能夠裝水的家什,在幾大泉群汲水,是泉城的一大景觀;而更叫絕的,是在這城的腹地,深入市民的小院,看他們坐擁清泉的無比愜意了。

  這麼多次的來到濟南,多半出於公務,幾乎遍及這城市的高樓大廈,馬路和街巷都如對我的城市般熟稔;而做了遊客看泉,又多半是陪太太、女兒購物時逛逛趵突泉、大明湖和英雄山書市,尚不知濟南人與泉如此貼近,那距離原本是零的。雖也是公務,這次是做了濟南人了。

  金秋泉城游,讓我真的觸摸了濟南。都市所應具備的,並不足以悅目,泉才是濟南的靈魂。向世人抖盡泉的家底,在濟南約是第二次。而讓天下人盡知泉的濟南,怕是濟南眼下最想做的事情之一吧。主辦方給濟南,也給這次活動創意了四句話:“水生民,民生文,文生萬象,泉生濟南”。末句被用黃的絲線,綉在隊員們紅的馬甲上,無論這百人之眾走到哪裡,都肩負了這城市的座右銘。

  芙蓉街、王府池子等等僻靜的地方,像眼明泉、梅花泉、百脈泉、朱家峪還有紅葉谷,是未曾去過的。古色古香的幽幽小巷,朦朧的雨和遊人一同降臨在青石板的小道上,讓一個鋼筋水泥的都市,頓時幻化成美少女身上古拙而絢麗的佩玉,頗有懷舊情緒的。而行走之間,竟見涓涓細流,星羅棋布、急匆匆於房前屋后穿行,甚至傍着整整一條街或衚衕,甚至把一條短些的衚衕湮滅了。好多人家,在院門口搭一石頭或水泥的板子,一任泉水彙集的潮流在門前奔涌,像袖珍的城門與護城河了。一位濟南的同行說,泉水旺時,有的民居牆根屋角生泉,掀開地磚來,竟也是泉。這話倒沒有誇張,進一個大些的院落時,見諾大一個泉池,佔據了大半領土。一位中年的漢子,正穩坐馬扎垂釣呢。見忽悠一下百餘眾湧來,先是一愣,後有些不快了,我們當然會嚇跑他的魚的。在李清照故居,導遊讓我們一邊跺腳,一邊看自己踩出的泉水,在池子里向上冒着氣泡,而從那簌簌上升的精靈頓悟:我是知濟南而不知泉的濟南,況且是泉生了濟南的。

  排好的幾天行程,晚間也有活動安排的;而見了一個不曾見過的泉城,倒也意猶未盡。有一晚是濟南雜技團的演出,晚餐時猶豫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去了。而在第一排坐定,就於開幕的第一瞬間被感染了。只有在今天的中國,才有的嘆為觀止的雜技。老的絕活被一個個生龍活虎、新潮靚麗的男孩女孩演繹出前所未有的新銳與壯麗;也只有在濟南,才有這樣集音樂、歌舞、體操甚至動漫的整台佳作,統統被清澈的炫流所牽引,又濃濃的浸透了泉水的靈韻。婆娑的楊柳,至純的荷蓮,被叮咚的泉聲包裹着,讓你的視線,你的觸覺和你所在的大廳,被濟南的泉水不知不覺的浸透。

  知道濟南,而不知濟南之泉,算是不了解濟南吧;知道有泉的濟南,而不知泉生了濟南,只能算不知道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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