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pp958

  那日,我走過父親的床邊。

  電視機還開着,裡面一襠娛樂節目正在熱鬧的進行着,不時傳出一陣陣爆笑聲。這邊卻很安靜,不時發出一兩聲沉悶的鼾聲。

  父親半倚着床頭,還未脫下上衣,身子稍微歪着,就這樣睡著了。我似乎從未這樣近地、細細地觀察過父親,只知道平日里瑣碎小事都找母親解決,離父親似乎一直很遠。沒有過多的言語,沒有什麼親密的動作。我從來沒有在父親面前撒過嬌,也就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看父親。

  父親老了。頭髮雖然還沒有花白,但他稀疏的枯黃乾燥的頭髮,似乎包含着更多的滄桑。它們毛毛燥燥地壓在父親的頭上,經歷過無數的風霜之後,已無力再擺起高傲的姿勢,就那樣蜷着、趴着,有些被父親的衣領頂了起來地,也那樣疲憊地翹着。我慢慢的伸手,想去撫平那些翹起的干硬的頭髮。還未觸及發稍,父親動了一下脖子,輕輕地,可表情卻是痛苦的。我知道,父親的脖子又開始疼痛了。

  父親又何止是脖子痛呢,他的背、腰、腿,都被累壞了。為了我們三個孩子,為了這個家,父親幹了太多太多的活。可他就那樣一直默默的乾著,所有的苦,所有的累,他都默默地承受着。想起上次為父親揉脖子,雖然只是一下一下的揉着,但我揉得很認真。我知道我為父親作的,遠不及父親為了我們做的萬分之一。父親,你睡吧,多睡一會兒,醒來我再為你揉脖子。

  父親不自覺地抬起手按了按脖子的兩邊。父親的手是那樣乾燥,那樣枯瘦。可父親就是用這雙手,推起重重的一車磚;也是用這雙手,掄起笨重的鋤頭;父親用這雙手撐起了這個家,給我們撐起了一片湛藍的天空。而父親的手究竟粗糙澳什麼程度,我不知道,也從來沒有撫摸過。我不記得拉過父親的手,或是父親拉過我的手。但我知道,他的愛經這雙手傳遞。我還記得我有一次跟他說我的頭髮掉得厲害時,他就用他那雙粗糙的手一頁一頁地翻閱他那本不知什麼年代的醫學書時的情形;在藥店,他那雙粗糙的手又拿着藥品說明書仔仔細細的閱讀。這就是父親對我的愛。

  我發現,父親笑了。雖然父親臉皮已經鬆弛,滿是皺紋,雖然父親滿臉疲憊,可這笑,卻是這麼舒暢。我知道,那是因為,今天我對父親說了聲:“生日快樂!”父親,就是這樣容易滿足。

  我走過父親的床邊,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父親。我想,心亦從這裡走過!

  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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