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台階

　　雨在台階

　　臨近清明，雨是最好的情思。

　　今年，恐怕又要逢上清明雨了，是氣象台發出的預報，說是清明那天，會將每個人對親人、對朋友、對先烈先祖們寄託的哀思帶到。我是不太相信的，因為這時有難馭勢，天也有不測風雲。

　　然而，在我想到、時日的背後，我已經多次碰到過清明雨了，只不過，那時，我已經漂到北方，並且已經端上北方的飯碗了，在那裡，清明節那天，我卻不能像當地人，可以將自己的哀思隨清雨潤土，至少，有一座一處的祭拜，而獨有我，在那天，只能看着這天空、這台階上滴雨。

　　我的心傷極了，遠方的親人呀，我不能守候，也不能親身到你的墳頭，為你祭拜，只有將祭拜放在心裡，將思念放在青天的白雲上。隨雲帶走，可卻碰到天空陰霾，快要下雨了。我便三步一程、兩步一小跑，來到了單位，也許那時天空已經將雨滴灑落下來。我步行在雨中，沒有過多的快跑，也沒有任何的躲避，而只是一種默默承受。我想，這大概是我父母有生之年，在養護我、關愛我時所走過的同樣的雨路。我今天只不過體驗了一回。我沒有必要為老天爺的憂傷而抱怨，權因是清明。我只是將凡人的情感，變作風雨中的步子，用自己的腳踏實吧了。我沒有抬頭看天，但已經知曉，天空已經連着那一根根“銀絲”的雨不停地灑落下來，在我的頭上、我的身上，更在我的心裡。周邊的人在跑，還有些如同我一樣的人，在雨中，在清明節里只是默默地執守那一份清明。

　　我的來到，單位台階上已經站滿了人，他們好像在等待，又像在埋怨，天空不作美，清明非作連陰雨！有人看到我了，“小宇，你快跑呀！”你沒看到天空里的雨在灑嗎？我沒有作聲，只是還像當時那樣，每一步走的那樣的踏實，每一步連着那樣的心情，但心裡已經滑過一絲暖意。天空中的雨水，從頭上，到肩上，又落到了腳上，我都能感覺出來，也分明地看到了，那台階上，已經有雨水如珠般滴落成線，我雖然感覺到，可剛走上台階，沒有雨水的浸潤，反面感到有一絲清涼，讓我不知不覺打了一個冷顫，幸好，身上積落的雨水不是很多，也用不着將外衣脫掉，我只要稍稍地座落台階，任往來的春風將我喚醒，我便會感覺到，春天真的來臨了。

　　雨水已在台階上積聚了，那些許清明亮白的小雨滴，已經化作一線水、一灘涂，鋪落了風雨中的台階，那已經是最底層，而上面的第三層，只有少些雨花，也已經潮濕了，再上一層，就略顯乾燥，幾乎沒有雨水滴得上來，我慶幸，雨水就在我身邊，但沒有將我的心帶走，偶爾，我聽見耳邊有一絲清涼拂落下來，我抬了抬頭，發現有一雨滴從我的視線中，從我的頭頂上，已經被遮擋了的天空縫隙里落了下來，那原來是從上方的遮擋板中落下的，看來清明雨水的確大了，大得讓遮擋的天花板，也承載不了雨的清明。

　　我便挪了挪位置，讓那雨滴順順噹噹地落下來，不必經過多次摔打，才能落到台階上，讓大理石鋪厚的檯面，也能感覺到這春天般的氣息、春天般的愛和清明的哀思，這是冷的雨滴，就這樣一滴一滴地落，一滴一滴地積累。不需多一會，便能映照出我的清影來，那是模糊，而內心清醒的清明節，就這樣，我們堅守着這份情，持續到它滲進地貌里和大理石鋪成的地磚中。

　　有人挪動了，有一雙腳踏在那淌着雨水的石板上，卻也能積起水花，那是一層微薄的水花，可叫人看了以後，心好像是疼的，卻是溫厚的，因為我已經感覺到清明雨就在我的身邊，並沒有走遠，我相信的情，我思念的痛，就在我的腳上，我所走過的路徑里，他們正在為我趨平，為我浸潤，為我扶傷，甚至為我載譽這滿天花色的春天。

　　為此，我不感覺孤寂了，倒是我已經融入了當地的情感、當地人的生活，間或有些迷惑，有些不被理解，就如同這一滴滴濺起在台階上的水花，那也是我的思緒，我的情感，我對你的珍惜，請不要去踩碎，因為你的粗狂，只會激起更多的水花……

　　祝福吧，我的親人們、我的朋友，還有與我一同結緣的人，你們的天空，還有我的清明雨水裡，都將記載着你我的美！（供稿：新疆伊寧縣、鄒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