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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卧底

手機:M版  分類:長篇連載  編輯:得得9

  1、警察成罪犯

  周鐵夫站在窗前,看着大牆的照明燈搖曳着,成絲狀交織。這已經是他到監獄的第十個年頭了。回想起當初他剛從警官學院畢業來到監獄時,只有二十三歲,現在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想起這十年的風風雨雨,不禁讓他眼裡含着淚花……

  早晨八點剛過,周鐵夫準備交接班后回家休息。可是,他剛換下警服,手機便響了。只聽他說:“是,是,馬上到。”周鐵夫又把剛脫下的警服換上,匆匆地出了辦公樓。

  半個小時后,車子駛進了局大院。當周鐵夫從車裡鑽出來時,儘管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局大院停着省廳的幾輛警車,還有一輛囚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茫然地看着站在身邊的馮獄長。馮獄長看了他一眼說:“鐵夫,好自為之吧!我也幫不了你了。”說完鑽進車裡走了。周鐵夫愣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馬局長和幾個領導走了過來,站在周鐵夫的面前,馬局長就那樣地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周鐵夫毛了,問:“馬局長,這是幹什麼?”馬局長冷笑了一下說:“周鐵夫啊,周鐵夫,你可真行。”說完轉身走了。這時過來了兩個武警,給他戴上銬子,塞進了囚車裡,拉着警報飛速地駛出了大院。

  直到囚車駛上高速,他才稍許明白了,看來這次自己犯的事不小啊!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事。他問身邊的武警:“我怎麼了?能告訴我嗎?”武警說:“這是紀律,不能告訴你。”然後正襟危坐,不再理周鐵夫。

  在大北監獄的這些日子,周鐵夫在外面幹活,曬脫了一層層的皮。而且,還和一個犯人打了起來,臉上留了一道疤。但周鐵夫堅持着,他相信自己沒事,遲早會給他個說法的。就這樣,周鐵夫在大北監獄勞動了兩個月。

  兩個月後,他又被囚車拉着,分到他工作過的監獄。他和那四十個犯人拎着行李,蹲在監獄的黑大門外,被管教點着名。他想,原來他是管犯人的,這回他卻被管了,不禁流下了淚水。一個小時后,他們被送進了嚴管隊。進去后,就開始坐板凳背條例。他堅持着,就等待接見的日子,可是他沒想到,他沒有等到接見的日子,卻等來了馬局長。

  那天,周鐵夫被帶到值班室,他看到馬局長笑着坐在椅子里,身邊還有馮獄長。馬局長站了起來,緊緊地握住周鐵夫的手說:“委屈你了,鐵夫。”馮獄長倒了杯水遞了過來,這把周鐵夫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瞪着眼睛看着他們。

  馬局長把周鐵夫按到椅子上,然後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周鐵夫,周鐵夫疑惑地拿過來,緊張地看了起來。看着看着,周鐵夫就站了起來,手也抖了,嘴唇也哆嗦了,看到最後一頁時,他突然蹲到地上,捂着臉哭了起來。馬局長也蹲下了,扶起周鐵夫說:“鐵夫,你受委屈了。”

  半天,周鐵夫才平靜下來,問:“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和這件事也沒關係呀!”馬局長說:“我們讓你接受這個任務,初看與你進監獄受了兩個月的罪是沒關係,可你別忘記你是警察,十年的警察呀!無論從氣質上,還是一言一行上,一看就是警察,尤其是那些犯過罪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對警察特別的敏感。所以,我們事先沒和你通氣,就是讓你覺得冤,覺得屈,形成犯人的性格和特徵。”說到這兒周鐵夫全明白了,嘆了口氣說:“差點沒嚇死我,這損招你們也想得出來,要真是有點事還不被你們給嚇出來呀!”說完在馬局長的胸前打了一拳,把馮獄長和馬局長弄得一愣,然後便是哈哈大笑。

  原來,省廳下來了一份絕密文件,一個叫史光明的犯人,正是一個大毒犯,他就是老闆,然而全是單線聯繫,無法找到證據,也查不到他藏貨的地方。這次他折了進來,就是傷害罪,判了五年。多次突審,也攻不下來,聽說他手裡藏有一百多公斤的海洛因。這次周鐵夫的任務就是和史光明攪到一起,查出貨源。這次行動,有違常規,省廳研究了一個多月才決定採取這樣的行動。

  這時馬局長說:“放心吧!我們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們隨時會保護你的。”周鐵夫心裡有了底,但是還是被隨後發生的事嚇得心驚肉跳。

  2、毒梟的陰謀

  周鐵夫在嚴管隊關了一個月後,開始下監區勞動。他被分到和史光明一個監區。這時的周鐵夫才真正看清史光明,一米八的大個頭,肌肉壯實,顯出一副精明的樣子。他知道這個人肯定難斗,他要設法接近他並取得他的信任,看來這事做起來很難。

  這段時間,周鐵夫一直不停地在鬧事,就是為了引起史光明的注意,當然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就在一個月後,他把一個犯人的頭打流血了,給關了半個月的禁閉。半個月後他出來了,臉也白了,走路也晃了,進到監舍就罵:“這幫小子真打呀!你們看,你們看,這是電棍打的眼,這幫小子真狠……”這時史光明說:“你他媽的一頭傻驢,想少受罪下回跟哥們學着點。”周鐵夫“哧”了一下說:“就你?哥們也是三進宮,還輪不到你教我,我教你還差不多。”犯人全樂了。史光明看了一眼周鐵夫沒再說話。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鐵夫偷偷地對睡在身邊的史光明說:“史哥,別聽我白天三吹六哨的,大人不計小人過,你教教我少受罪的辦法,這他媽的罪我真的受不了了。如果他們再關我禁閉就跑給他們看。”史光明說:“你不犯傻嗎?以後跟哥混,先睡吧!”周鐵夫根本就睡不着,他分析着史光明的話,也許史光明真地想找個缺心眼的貨,把那筆貨變成錢。

  這段日子,周鐵夫像跟班似的,天天跟在史光明的屁股後面。史光明對他的戒備已經少了許多了。兩個人又走得更近了一步。時間又過了一段,這天夜裡,周鐵夫突然說起胡話來:“我真的殺人了,千萬不能說,挺住,血呀!血呀……”把身邊的史光明嚇得一哆嗦,忙推了他一下。周鐵夫又翻身睡過去了。

  第二天,在外役的時候,史光明見左右沒有人,偷偷地對周鐵夫說,你殺人了?周鐵夫愣了一下,告訴史光明,他沒殺人,他怎麼可能殺人呢?史光明更陰沉地堅持着說他殺人了。周鐵夫呆在那兒,眼睛直直地看着史光明,半天才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史光明見周鐵夫承認了,笑了,說:“我也殺過人,不止一個,但我們都沒殺人,是吧?”周鐵夫一愣,笑了,說:“是,我們沒殺過人,我們是守法公民。”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這天後半夜,周鐵夫碰了一下史光明,史光明小聲說:“我沒睡,我想你也睡不着。”周鐵夫說:“史哥,我總覺得那事不穩,怕遲早會發,那可是掉腦袋的。”史光明說:“我也琢磨這個事,我看是不是逃走。”周鐵夫聽了,“啊”了一下,他還是被嚇了一跳。這時,史光明不再說話了,周鐵夫也閉了嘴。

  這事綳了幾天,誰也沒再提。這天,在外役現場休息時,周鐵夫湊到獨自坐在牆角的史光明身邊,說:“我看好了,三號哨和四號哨中間,大牆外面正在修道,外面堆了很多的軟土,我們就順着那兒逃走。”史光明看了看四周,說:“那電網可是三千三的電壓,一下就能把咱們打成焦炭。”周鐵夫說:“這事我早就尋思好了,他這電網是老式的,叫倒拉牛,只要給他造成連電,電網就送不上電,到那時……”史光明一下緊張起來,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周鐵夫說:“我以前在變電所干過兩年,一看就明白。另外,在鑄造廠旁邊有幾根枕木,足有三米四長,夠用了。”史光明沉思了半天,說:“我覺得在外役現場跑更容易。”周鐵夫說:“你沒看到他們手裡的槍呀!每五個犯人就有一個管教看着,我們五個犯人還連保了,我們一動就有人報告,那我們身體還不被打成網了,我們根本就沒機會。”史光明說:“是呀!這麼長時間了,我一直沒找到機會,你說的事我再考慮一下。”說完史光明站起來,走到水桶旁喝起水來。

  天越來越熱了。史光明也下定了決心。這天,周鐵夫也準備好了,在外役現場弄了一段軟銅絲,準備回來造成電網短路用的。那天夜裡,周鐵夫說:“史哥,明天是管教旅遊的日子,也正趕上星期天,他們警力肯定不足,這是個好機會,明天下半夜一點,我先斷電,只要我把銅線扔到電網上,你就把枕木抱過來,你先走。”史光明沒吭聲,使勁地點了點頭。

  這一天,兩個人的話顯得很少,都有些不安。因為,部分管教旅遊,提早收了工,兩個人又在裡面轉了轉,覺得穩妥,他們就等待夜色的來臨。可是,讓周鐵夫和史光明沒想到的是,晚飯後,突然決定收號,把他們全收到監舍里,沒事不準到大院。這讓兩個人發矇了。周鐵夫偷偷地問史光明:“怎麼辦?”史光明搖了一下頭。

  九點熄燈號吹響了,兩個人誰也睡不着,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周鐵夫迷迷糊糊,到後半夜就睡過去了。就在他睡過去不久后,突然一聲慘叫,嚇得周鐵夫汗毛倒豎,冷汗直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3、冒險越獄

  一聲慘叫,不只是周鐵夫嚇得不輕,所有的犯人都爬了起來。燈也打開了,管教也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周鐵夫這時才發現史光明口吐白沫,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管教進來看到史光明的情形后,讓周鐵夫背史光明去衛生所,其他的人繼續睡覺。說完管教跟在周鐵夫身後去了衛生所。

  到了衛生所,檢查完,掛上了點滴,史光明也穩定了很多。這時周鐵夫讓管教去休息,這裡他看着,沒事了。

  衛生所的醫生觀察了一會兒,見沒事也去休息了。這時,史光明突然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把手指放到嘴邊,示意周鐵夫輕點聲。周鐵夫馬上明白了,史光明原來是在裝病,這讓他心驚膽戰。史光明太滑頭了,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史光明示意周鐵夫看看外面。周鐵夫輕輕地打開門,走廊一片漆黑。他關上門后,沖史光明點了點頭。史光明麻利地爬下床后,馬上把一些東西放到被子裡面,像一個人在裡面睡覺一樣,隨後從懷裡掏出錄音機,打開後放到枕頭底下,錄音機裡面傳出鼾聲,這讓周鐵夫更是目瞪口呆。

  兩個人偷偷地摸到了三號哨和四號哨之間的鑄造廠邊,史光明已經蹲在枕木邊。周鐵夫從腰裡抽出繞在裡面的銅絲后,趴在地上爬近大牆,他麻利地拋出銅線。瞬間電網發出“哧啦”一聲,頓時大牆上的照明燈滅了,哨兵就像瞎子一樣。

  史光明抱起一根枕木就沖了過來。周鐵夫告訴史光明,快,只有兩三分鐘,過兩三分鐘就會強行送一次電的。史光明把枕木倚在大牆上后,三下兩下就躥上了牆,只聽“撲通”一聲,史光明跳到牆外的土堆上。

  周鐵夫也飛快地爬上去,在牆上面根本沒敢逗留,藉著慣性就悠了出去,也不管是頭還是屁股了。就在周鐵夫剛落地時,電網強行送電,那根搭在電網的銅線還“劈劈叭叭”地亂響。大牆的燈也忽明忽暗,哨兵終於發現了他們,鳴槍示警。

  兩個人玩命地跑,跑到了高速公路的一個變速故障臨時停車口后,史光明突然照自己的鼻子猛擊了一拳,頓時鮮血如注,然後在臉上,手上抹了幾下,躺在地上。緊接着,一個女司機駕着車停了下來。周鐵夫衝著女司機央求着,求求你救救我哥吧!他剛才被車撞了。女司機看到滿臉是血的史光明告訴周鐵夫,快點弄上來。就在女司機彎下腰幫周鐵夫抬史光明的時候,周鐵夫一拳把女司機打暈了過去。史光明從地上“撲棱”爬起來,兩個人鑽進車裡。史光明把車開得飛快,幾分鐘后便沖壞高速的圍欄下了便道。半個小時后他們衝到了山腳下。兩個人像兔子一樣爬上了山,很快就消失在了濃密的山林里。

  監獄很快彙報到局裡,局裡報到省廳。省廳下命令做到嚴防死守,做得天衣無縫,絕對不能讓周鐵夫遭到懷疑,同時也注意他們的行蹤。可是,嚴防死守了一個多月,仍然沒有見到周鐵夫和史光明的影子。

  馬局長和馮獄長也在分析,可能史光明還沒露尾巴,周鐵夫就沒有聯絡局裡,馬局長自信地說,咱們等待着好消息吧!我相信鐵夫的能力。馮獄長擔心地說,我怕出啥意外,那可是虎口奪食呀!如果真是出了意外,我也無法和他家屬交待呀!馬局長告訴馮獄長,再增加些人手,我們也儘力配合。

  然而,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仍然沒有周鐵夫的消息。馬局長也坐不住了,難道是真的出現意外了。他說:“山上常年有非法狩獵的套子、大坑什麼的,再過十天,沒有消息,就組織一次大規模的搜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活着就把他們趕出去。”

  4、再度出山

  轉眼進入了秋季,落葉飛舞,大規模的搜山開始了。連續五天的搜山,發現的卻是兩具屍體。馬局長頭一下就大了。他自言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鐵夫在警官學院的時候有過一年多的野外生存訓練,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馮獄長命令,先看看人再說。

  幾天後,在解剖室的停屍房裡,周鐵夫的妻子摸了一下周鐵夫的耳後根,就又暈了過去。過了十多分鐘,周鐵夫的妻子醒了過來,馬局長問:“是鐵夫嗎?”周鐵夫的妻子點了點頭,馬局長又問:“你怎麼斷定的?”周鐵夫的妻子說:“他耳根后多了塊骨頭,他累了的時候我總是摸,他喜歡讓我摸那裡,這絕對不會錯的。”馬局愣了愣,走了。

  轉眼兩年過去了。每年的清明和周鐵夫的祭日,墓前都有幾束白色的菊花。一切都漸漸地平息、安靜下來,就像很久遠的事了,誰也不再願意提起,人們似乎忘記了。

  就在兩年後的一個夏天,局裡組織離退幹部旅遊,在閑聊時,新任局長告訴了馬局長,有人打電話找他,馬局長沒在意。在旅遊之後,馬局長正好在省里停留了幾天,便到現在在兩勞處任處長的原馮獄長那裡敘舊,馮處長也聽到新任的監獄長說過有一個電話找過他。

  馬局長一聽,心裡就劃了個弧,都兩年多了,他離休和馮獄長調到省里,按理說,人人都應該知道他們的變動了,即使不知道也該問問,他們會把電話告訴那個人的。

  馬局長把心裡的疑惑就說給了馮處長,馮處長一想,也覺得特別的奇怪。便拿起電話,給監獄和局裡分別打了電話,詢問了當時接電話的情況,新任局長和監獄長的口徑幾乎一樣,都說那個人挺怪的,聲音沙啞、陰沉,也好像挺緊張的,而且一聽說馮獄長調走,馬局長離休,再也沒有二話便掛斷電話。

  馬局長和馮處長分析這個人肯定是同一個人,而且和他們都認識。其實,周鐵夫的死,兩個人在心裡一直沒放下,時不時的就能想起,周鐵夫按理說不會犯那樣低級的錯誤。但是,周鐵夫的妻子當時就指認出那具屍體是周鐵夫,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事至今天這兩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又勾起他們當年的疑惑。

  馬局長沉思了半天說:“要不再查一查?”馮處長說:“我倒是也有這個想法,只是現在我們不便插手了。”馬局長說:“我可以返聘回去,抓起這個案子,我再要一個人就可以。”馮處長想了半天,拿起電話,通知了局裡,這件事又被提起。

  幾天後,馬局長重新穿上警服,帶着警察王小鷗開始了新的調查。年近六十的馬局長和王小鷗再次走進周鐵夫的家。顯然,周鐵夫的妻子還沒有完全從思念中擺脫出來。再提起當年的事,似乎很難開口。但馬局長在閑談過後,還是咬着牙問:“你能確定那就是鐵夫嗎?”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周鐵夫的妻子一時蒙住了,半天才說:“是,雖然屍體腐爛得厲害,但鐵夫耳根后多餘的骨塊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了,如果說要是有和他一樣長着一塊多餘骨塊的人也不能說沒有,不過那也得幾千萬分之一吧!這不太可能。”

  這話讓馬局長心中一亮,周鐵夫的妻子這話還不能完全說那屍體就是周鐵夫。他多少有點後悔,當初本來是要驗屍,做細胞鑒定,那樣會更肯定些。但周鐵夫妻子很肯定地確認了,於是也就沒必要了,現在已經化骨成灰,已經不可能了。

  5、我就是周鐵夫

  馬局長已經是第一百多次撥打那個手機號了。這次那個手機開機了。但是響了幾下,就關掉了,再撥時就關機了。

  這天夜裡,馬局長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手機突然響了,他抓起電話,正是那個號。他長長地出了口氣后,接了電話:“馬占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是周鐵夫,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我還活着。”馬局長立馬一愣,他聽出來,這個人絕對不是周鐵夫,聲音不對頭,那麼又是誰呢?他小心試探着問了句:“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事?”那邊沙啞、陰沉的聲音說道:“我的確是周鐵夫,我的聲音改變了,請相信我……”馬局長愣在了那裡。

  第二天,馬局長打了輛出租車就直奔郊區的菜市場。在菜市場馬局長一會兒看看柿子,一會兒看看土豆,就在他快走到市場頭時,一個聲音傳過來,說:“馬局長,你別回頭,就像剛才的樣子。”馬局長聽了還像剛才的樣子,看看東看看西。那人又說:“我就是周鐵夫,就想問問你,史光明到底有沒有毒品?”馬局長聽出這是電話里的那個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半天沒回過神。那人已經匆匆地消失了。等他再想追的時候已經是沒有人影了。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到底是老了,精氣神不夠了,讓他跑了。”

  夜裡,兩個人換上黑色的衣服離開了旅店。王小鷗帶着馬局長打車來到常州市的一個偏遠的小村裡。他們蹲在一片樹叢后,用望遠鏡看着村子。王小鷗說:“就是村北邊的第二棟房子,那人就進那個房子里了。”馬局長問:“你沒被人發現吧?”王小鷗說:“我學的就是這個專業,保准沒被發現,我跟蹤你的時候你發現我了嗎?你還是警察呢?”不無揶揄味。馬局長說了句:“老了喲!”就在他倆觀察那棟房子時,突然身後傳來響聲,兩個人同時拔出手槍。

  只見一個人向他倆走過來,木木的,沒一點表情。就好像他倆不存在似的。這時已經是半夜了,馬局長輕聲說:“半夜出門非偷即盜。”就在兩人準備按住來人時,馬局長和王小鷗都“啊”了一聲,這人正是那個冒充周鐵夫的人。但是,這個人好像沒看到他們似的,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然後直奔村北邊的第二棟房子里去了。

  天亮了,這個男人出了屋,在院子里劈柴,一會兒出來個女人,顯然是他的妻子,女人懷裡抱着個小孩子,大概有一歲多了。王小鷗說:“一個幸福的家庭,可為什麼非要搞到史光明的事情里呢?”馬局長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呀!那可是一大筆的錢,換成錢就是千萬開外呀!”

  馬局長看看時間不早了,便說:“你去弄吃的,不準在附近的村子。”王小鷗說:“幾十里路呢!”馬局長說:“我不管,反正你自己想辦法,如果要是暴露目標,小心你的腦袋。”王小鷗嘟嘟囔囔地走了。

  快半夜了,王小鷗還沒回來。馬局長有點着急,怕王小鷗發生什麼意外。可這邊他又不敢走。他還在想着,昨天夜裡的這個人到底是真的夜遊症還是假的?

  一會兒,王小鷗貓着腰過來了,弄得滿臉是血。馬局長吃驚地問:“怎麼搞的?”王小鷗說:“沒事,摔溝里了,那邊有個溝,上面蓋的全是草,天太黑沒看清。”

  這一夜平安無事,兩個人輪流着睡覺。天一亮,這個男人早早地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去了東面的那家,一會兒就出來了,上了出村子的路。王小鷗問:“要不要跟着他?”馬局長說:“不用,我們死守,遲早會看出點眉目的。”

  6、越窗而入

  過了兩天,馬局長讓王小鷗下了山,弄幾件衣服和雨衣。馬局長在王小鷗下山不久后,也順着另一條山路下山了,進了村子。他摸到村東頭那個男人總去的房子後面。屋裡靜靜的,馬局長伏在牆上,有輕微的鼾聲。他聽了一會兒后,又換了個窗戶,又聽了一會兒,沒人。他決定進去,他輕輕地撬開一扇沒插的窗戶,撿了塊石頭,往屋裡扔了一下,沒有動靜,他麻利地翻了進去,蹲在窗檯下呆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黑暗后,他半蹲着往桌子邊走過去。

  可是走了兩步他停下了,一動不動,汗一滴一滴地淌下來。他看到炕上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瞪着眼睛看着他。他嚇得魂都快沒了,馬局長也愣在那兒,也睜着小眼睛瞪着那男人。那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是瞪着他。馬局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兒就像等着那個男人指令似的。

  突然,那男人用手摸摸索索地從桌子上摸到煙,又摸到打火機把煙點上了。馬局長馬上鬆了口氣,估計這個男人是個瞎子,從動作上看肯定是,他又用手在那個男人眼前晃了晃,果真是瞎子,剛才投石問路沒反應,但不敢肯定是不是聾子。他輕輕地退到窗口,那男人突然不安起來。好像感覺有什麼異樣,表現得不安起來,從炕上準備下地。馬局長知道,盲人對氣味特別敏感,甚至一個人身上的溫度都能感覺到。這個人肯定是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了。那個男人下地后,就摸索着往窗戶來了,馬局長一抬腿,出去了,出去后就蹲下了。那個男人把窗戶關上了。馬局長這時才把吊著的心放到肚子里。

  那棟房子左邊窗戶也開着,馬局長再次翻了進去,他翻開抽屜,裡面亂七八糟的,翻了幾個抽屜全是,一點有用的也沒有。他突然蹲下,手伸進了桌子的底下,從裡面抽出了落了一層灰的報紙包的包。他慢慢地打開,吃了一驚,裡面竟然是一個血色的玉佛。他記得,那是周鐵夫的,他曾經有一回看過,後面有一個黑點。

  他確定后,又按着原樣包好放到桌子底下。站起來后,他看着牆上掛着的照片,那是正在院子里吃飯的兩家六口人的照片。他看着照片就覺得有種特別的勁兒,這兩個男人長得倒是有點像,像是一對親兄弟似的。再看看兩個女人,也算是美麗,兩個孩子也都挺可愛。但是,就是說不出有股子怪怪的勁兒。

  7、局長不見了

  幾天後,突然兩個男人拖家帶口地出了村子,這種傾巢而出讓馬局長和王小鷗感到意外。馬局長說:“小鷗,你跟着他們,我留在這裡去一次冒充周鐵夫的那個男人的家裡。”王小鷗跟着他們出了村子。

  馬局長在天黑后,溜進村子冒充周鐵夫那男人家裡。屋裡乾淨樸素,沒有多餘的東西。馬局長隨手拿起茶几上的一瓶葯,是治療夢遊症和神經衰弱的藥物。他放下藥后,開始打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了戶口本和身份證,直到這時他才知道男人叫沙平,令人意外的是另一個男人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都在這裡,叫沙竟,還有那個盲人沙水。馬局長想,果然是親兄弟,他把東西放回去。又四處翻着,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是,沙平家和沙竟家掛着同一幅照片,讓他覺得依然怪怪的。馬局長一無所獲地回到山上。

  天快黑的時候,六口人都回來了,緊跟着王小鷗也回來了,王小鷗告訴馬局長,他們幾個逛商店上公園。這一天中,只有一次,那個村東頭的男人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接觸了一下,大概就幾分鐘,好像是約好的,那男人給陌生男人一包什麼東西。陌生的男人接過後放到他的手提袋裡后,就匆匆地走了。馬局長自言自語道:“這沙竟搞什麼鬼名堂?”隨後馬局長把他的發現告訴了王小鷗。王小鷗聽了若有所思,一言不發。

  這段日子,這一家六口人花叉着就外出,除了購物就是玩。但是,沙竟總是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接觸,而且時間都很短。直到最後一次,是那個陌生男人給了沙竟一包東西。他們依然外出,只是比起以前少很多。

  馬局長也病倒了,直到這時王小鷗才知道,馬局長患有嚴重的靜脈曲張,現在開始化膿感染了。馬局長便讓王小鷗去弄點葯,並順便幫他帶一個助手來。

  天黑下不久,馬局長一個人就進了村子,拐進了沙平的家裡。沙平正在院子里坐着抽煙,見馬局長進來,一愣。馬局長也不等他說話,就坐到了沙平的旁邊的凳子上,說:“沙平,你打電話說的那事……”沙平一下就站起來,說:“我根本就沒打過什麼電話,請你馬上離開。”說完,推着他出了門。就在這時,馬局長突然看到院子後面有個人影閃了一下,他斷定是個男人,見到這情形,也就順勢退了出來。

  就在他走到楊樹林子的時候,沙竟在身後叫住了馬局長:“馬局長,你最好不要動,只要我一勾扳機你就完蛋了。”馬局長驚得張大嘴,他沒想到,沙竟居然知道他是馬局長。就在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沙平突然出現了,他喊了句:“哥,別殺他,會惹上麻煩的。”沙平走到他身邊,這是他們第一次目光相對,馬局長一激靈,剛要說什麼,沙平手中的棒子就落了下來,砸在他的頭上。馬局長“吭哧”一下就倒下了,然後他們抬着馬局長把他扔到了山下。

  王小鷗拿着望遠鏡看着,對新來的助手伍剛說:“奇怪,明明進來的是兩個人,咱們觀察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錯過眼呀!怎麼屋裡一下又多出兩個男人。”伍剛拿過望遠鏡,看了一會兒說:“這就怪了。”突然,王小鷗拍了一下大腿,說:“媽的,我怎麼就沒想起那條暗溝,看來要壞事,我們不能在這兒等着了,趕快跟我下山。”

  伍剛不了解情況,只好跟着王小鷗摸到山腳下,找到了那條溝,王小鷗扒開蓋在上面的草說:“下去。”王小鷗跳了下去,伍剛跟着跳了下來。王小鷗摸了一下溝壁,說:“這是人工乾的,不是天然的,說不定是條暗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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