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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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 客8
夏延民
顧二指揮船隊靠岸,幾個人在岸上會合,消息匯攏,幾個人都面面相覷,賊人只殺人不要貨,而且一擊得手,也不濫殺無辜,顯見得是奔戚貴而來,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因為戚貴為人尚好,對店中夥計也極優照,家人也沒有像別的富家那樣,驕橫跋扈,這仇家從何而來?管家命船隊就地休息,然後帶上幾個夥計,去就近的衙門報案。這石子磯屬於渤海郡管轄,府尹劉德剛剛起床,就見刑名師爺急匆匆來報,說運河石子磯段發生了命案。這府尹三十剛過的年紀,聽完不僅有些驚異,因為這段運河一直太平無事,怎麼會發生這種情況。當即召渤海郡總捕善不昌前來商議,此刻善不昌已經從石子磯回來了,知道大人定要召見,所以一早就來到府衙候命。“貨運商船,昨夜寅時左右賊人登船先後殺掉四人,卻不搶奪貨物,殺人即走。”善不昌聲音幹練的回復。“那就是仇殺了?貨主是哪個地方的。”劉德問道。“定州,乾祥綢緞莊。只是,聽管家報說與蘇杭織造局有些關聯。”善不昌回道。“哦,這事就有些棘手了,這眼下怎麼出這檔子事,立即急傳定州,讓定州派人與你一起辦案,出了岔子也好向蘇州織造那幫老爺們打個馬虎眼。”劉德思考了一下,吩咐道。“屬下這就去辦,船家、夥計及管家已扣留聽詢,小人再派人查找一下線索。”
渤海郡加急文書一到,施漢載就樂了。知道李飛雲等人已經得手。於是上報知府後,帶着幾個親隨立即趕赴渤海郡。兩日的路途,施漢載卻足足的走了四天,渤海郡府尹及總捕善不昌有些焦急的等待着。雖然這是商船,可這死亡的東主與蘇杭織造局憂關係,這要是被織造局那般富貴眼的老爺挑出毛病,一本奏到御前,這前途可就完了。渤海郡的擔心並不為過,這批貨物雖然大部分是出口司的私貨,可一船上卻有給皇家內庫轉送的一批紗絹,出現問題可以藉此此遮掩,這批貨物要是出了問題,這渤海郡府尹劉德也就干到了頭。施漢載到得渤海郡,被善不昌迎進了私宅。雖然兩人是平級,這次渤海郡可是有求於定州,不然定州上報刑部,這也得算是渤海郡地面一樁大案。因此善不昌為個人前途計,也不敢怠慢。再說,天下捕頭是一家,這案子怎麼辦,怎麼結案,還得兩個同行商量着辦。
善不昌與施漢載兩人寒暄過後,善不昌引施漢載於密室之內,然後擺上酒菜,兩人邊喝邊談。善不昌道:“施兄,此案兄弟從頭到尾仔細偵祥過,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罪證,而且事涉蘇杭織造,不知施兄有何高見。”施漢載嘿嘿一樂道:“善兄太過謙了,如此小案,於閣下何足掛齒。”善不昌苦笑着道:“府尹大人限期破案,施兄你我就不要客氣了,如有好的籌劃,請講當面。”施漢載微微一笑道:“如果案情真像老兄說的那樣,那只有一種情況,就是內部人謀財害命。”“施兄是指……”善不昌有些疑惑的問道。施漢載道:“那個管家大有疑點,可以着重詢問。”真是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善不昌當然聽明白了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也就是此案如果沒有疑點,那就只能一種情況,是內部人所為,可這管家跟了東主已經十幾年,外面也沒有什麼經濟所在,可能性太小了。
第二日問案,善不昌與施漢載共同詢問管家。說起這管家,在定州也是小有名氣,人送外號叫飛天鼠,姓安單名一個武字。對東主戚貴忠心不二,多次貨運遇險救東主於危難,只是這次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釀成了大錯。這幾日一直在衙門裡哭哭啼啼,悔恨萬狀。見到善不昌,安武跪下連連磕頭,哭着道:“東主死的慘烈,請善老爺為民做主,儘快找出真兇,為東主爺報仇。”這陣仗一看就不是裝出來的,這善不昌就有些猶疑的望向了施漢載,施漢載卻不看善不昌,直接問道:“安武,我問你,那日夜間,你為何離開東主前往後船。”安武哭着道:“當時小的在中船之上,聽得后船紛亂嚷叫,急忙前去探看,結果卻發現一個夥計上弔死了。”施漢載道:“你怎知是上吊?”安武道:“那夥計就是吊在繩子上,小的以為是。”“發現夥計上吊,你當時幹了什麼。”施漢載道。“急忙回中船報告東主,結果東主卻被人殺了。”“賊人你可看到。”施漢載追問。“沒有,大人,小的回船就看見東主三人死在了船頭之上。”安武答道。“有沒有人證?”施漢載咄咄逼人。安武道:“事出緊急,沒有時間喚人保護東主,中船之上只有東主及二位小夫人,還有小人,別無他人。”“哦,也就是說,你所說的一切都沒有旁證了。”施漢載語出毫不留情。安武道:“大人明見,當時確實沒有想到賊人是來殺東主的,小人以為是有人搶劫貨物,所以就……”施漢載不待安武說完,當即一拍桌案道:“安武,你可知罪。”安武一時惶急道:“大人,小人何罪之有。”施漢載冷笑道:“你謀害東主,意欲搶奪貨物,殺人奪取御用紗絹,難道不是罪嗎?”安武一聽急的往上磕頭道:“小人一力護持家主,怎敢生此貳心,請大人明鑒。”施漢載哈哈大笑道:“安武,你懷中隱約有物藏身,可是兇器?”安武一怔道:“小人身上所帶防身之刀已經被公爺拿去,哪裡還有短刀。”施漢載立眉道:“來人,給我搜身。”兩個衙役過來,上下其手,從安武身上搜出了一個短笛。施漢載對兩個衙役道:“把短笛呈上來。”施漢載拿過短笛端詳了一下,遞給身旁的善不昌道:“善爺看看有何蹊蹺。”善不昌拿過來一看,只見短笛尾端略大,後端略寬,不僅疑惑道:“這短笛確實與平常的短笛不同。”施漢載一笑,接過短笛,用手輕轉笛尾,只見一柄利刃帶着金屬之音彈出,加上短笛總有一尺多長。公堂上下不僅一陣詫異之聲。施漢載道:“安武,你帶兵器上堂,是不是想行刺我等。”安武此刻臉如死灰,心中縱有一千個冤枉,也知道已經無法挽回。先是東主被害死無對證,后又私藏兵器意欲謀害上官。這罪證哪條都是死罪,可自己實在不知道這短笛是一柄兵刃啊,這是蘇州翠紅樓的老相好雙玉送給自己的,可這話怎麼說呢。
善不昌盯着施漢載,心中很是敬佩。竟然三言兩語就讓安武顯露了原形。毋庸置疑,那船家確實無辜的,一定是人多勢眾,這安武看眾人有防備,不得已報案,以尋脫身之計。好你個大膽的賊人,當即把安武押如牢中,大刑伺候。最後安武被折磨不過,無奈簽字畫押,承認自己殺人意欲私吞貨物,可是船家、夥計眾多,無奈報官以尋脫身之計。案件告破,人犯讓施漢載押送回定州。
乾祥綢緞莊戚貴的兩個兒子尚小,家中的主心骨慘死異鄉,一幫婦乳也就成了沒腳蟹,加上夥計們看東主有難,暗地多有做些手腳的,這生意是一日比不得一日,只得變賣。恰逢有個叫李大利的綢緞商擴充店面,於是戚貴的大夫人做主把兩處生意賣給了李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