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報告第二十三章

　　媽媽不在家裡，只有爺爺在屋子後面的菜園裡忙着，她見我回來了，很客氣地進屋來招呼我：“其兒回來了？自己照顧自己吧！”

　　我只問他：“媽媽哪裡去了？”

　　“寧鄉去了．”他說著，又折回菜園子里去給我摘了兩條黃瓜．

　　我自做了一盤糖醋黃瓜當晚餐，沒吃完，剩下的就給爺爺送去了．想休息的時候，發現床上的竹席上全是灰塵，還有好多蚊子的屍跡，只好先勞動再享受．自己休息的地兒收拾乾淨了，我還發現爺爺的房裡也不怎麼乾淨，便幫他打掃了一遍，床上也抹了一遍．爺爺似乎是感激的，不過還是這樣兇巴巴地說我了：“我的房間我自己不會收拾嗎？要你管？”

　　爺爺勞動之餘，坐在台階上抽着旱煙打瞌睡，他見我來了，便與我閑聊．

　　“其兒到廠里還做得慣嗎？”

　　我說：“還行吧．就是動作慢了點，總要看別人臉色……”

　　“你剛開始做，當然有點不習慣咯．”爺爺打斷了我的話說道．

　　“恩．”這樣一來，我便無話可說了．

　　房間里，東翻翻，西翻翻，聽聽收音機，看看電視機，或者寫寫鋼筆字，看看舊相片，兩天的時間，倒也過得愉快．第三天一早，我便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家．

　　我很早就到了文芝表姐的家裡．她不是說我想上網可以到她家來上嗎，我就是來上網的．

　　可是我實在沒什麼事情需要上網，以前的ＱＱ沒了，網友都無從聯繫，想到這，頓時就沒了興趣．

　　我問表姐：“有什麼好玩的嗎？”

　　表姐說她在修佛緣，問我要不要學．我說：“不是我不信仰，只是覺得一信就該虔誠，我怕我做不到．”

　　她就說：“學這個很容易的，來，我教你．這有段經文你先學着念，然後教你一個靜坐的姿勢……”我嚇得連連後退，表姐看我這樣，會心地笑了．

　　然後她跟我說了很多比信佛更好玩的事情，比如說，她老公的單位里經常有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福利，打着莫名其妙的名號．我以為這些她會很避諱說與我聽的……

　　下午，我抽時間回了一趟廠里的宿舍，那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一直都在，她今天看見我，似乎沒有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咦，你沒回去嗎？”我問道．

　　“誰像你呀？家就是你的命根子．”她捋了捋耳邊的頭髮，要去打水洗臉，這時我卻看見她臉上滿是淚痕．

　　我們都無話，坐在宿舍里，實在很無聊．

　　“出去玩去嗎？”我問．

　　“是去你表姐家吧？”她很不屑地說道．

　　而我只是感到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個表姐？”

　　“誰不知道啊，全廠的人都知道．就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懵了，獃獃坐在床沿，空氣再一次變得沉寂．

　　“還去不去啊！我準備好了！”我還沒回過神來，她卻站在門外大喊道．“去她那裡吃晚飯哦！正好省餐伙食費！”

　　我敲門，向內喊道：“文芝姐，我們來了！”

　　文芝姐趕忙過來開門，我向她介紹道：“這是我的同事呢，她和我一起出來玩玩．”她就很高興地把我們迎進了門．

　　這小丫頭，她當然比我大方多了，一進來就很悠閑地坐在沙發上，一邊看着電視，一邊與文芝表姐天南海北聊了起來，把我就晾在了一邊．

　　準備晚飯的時候了，表姐留我們吃飯，我本來是想客氣兩句，她卻一把拉住了我，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高聲說道：“表姐，我們不會客氣的，你去準備吧．”

　　飯後，很晚了我們才起身辭別．表姐拉着我的手，把我們送出很遠．路邊飄着撲鼻的燒烤香，表姐照例給我們一人買了兩個．

　　回到宿舍，我開口問她：“今天玩得盡興嗎？”她卻沒再給我回答，只是倒在床上悄然睡去．

　　等我洗漱完畢熄了燈準備睡覺時，卻有一個聲音幽然飄來．她說：“我失戀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聽這話題，便覺口乾舌燥．“累了，累了，我要睡覺．”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呼呼大睡．

　　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精神類的藥物用得太多，多少對我的身體還是有些影響吧？工作一緊張，我就覺得動作僵硬得不行，而且，我的眼睛，好像視力越來越差了，也不知道是偏近視，還是偏遠視，反正就是感覺一陣陣的，看什麼都一片模糊．

　　我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因為這些藥物的作用留下什麼奇怪的後遺症，我就難受得要死．趁着這天中午飯時候，我要去打個電話給媽媽，說說這情況，先去文芝姐家再說吧．

　　文芝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看我委屈兮兮的，這大中午就跑來了．

　　我說：“姐，我要打電話給我媽說件事．你知道她的聯繫號碼嗎？我沒有啊，她去我二姐那裡了，沒告訴我電話號碼……”

　　文芝姐姐說：“你有什麼事情需要這麼急嗎？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她的電話號碼呢？”

　　“反正我就是要打個電話給她，你幫我想辦法聯繫一下她吧．我先去上班了．”我說完這話就轉身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里，我就不想去上班了．我在記憶里仔細的搜索着二姐的電話號碼，最後終於把幾個數字揍到了一起組成了一個電話號碼．我一撥，沒想到還真的通了，接電話的正是媽媽．我一聽媽媽的聲音就“哇”地一聲哭起來了，說話也變得辭不達意．

　　“媽媽，你還在那裡做什麼呢？我好想你啊．”我一邊哭一邊傾訴着．

　　“你不要哭咯，有什麼事好好說就是嘛．”

　　“媽媽，你快點回來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好吧，好吧．我本就準備這幾天回去看你的呢．聽說你在工廠里做事做的好好的，媽媽也很欣慰呢……”

　　“媽媽總是還在姐姐那裡，也不想想我的人生有多艱難……”突然有種很久都沒有過的疼痛撕扯開來，亮光照進我心裡一瞬間熄了．

　　哭着哭着，我就趴在床沿上睡著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掛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