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三的婚事

　　說起跛三，沒有不認識他的，不就是烏龍村東頭那開修理鋪的小子嗎？小子也不小了，30出頭了，還打着個光棍。要說小子也長得不差，俊朗的臉龐，也能說會道的，但你不能讓他站起來走一圈兒，一走，醜樣兒就出來了，一跛一跛地，讓他俊朗的臉龐大煞風景。

　　跛三的兩個哥哥不跛，早已結婚，另立門戶，留着跛三守着老屋，開了間修理鋪，修自行車、板車、摩托車，與之有關的任何疑難雜症，一到跛三這就手到病除，補車胎的小事兒三分鐘搞定，邊與你說笑那會兒就完成了。

　　跛三也不是沒有戀愛過。和村主任王大頭的大閨女大妞就拍拖過。王大頭有大牛二牛三牛三個兒子和大妞二妞兩個閨女，兩個閨女相隔不過兩歲，都長得如花似玉，是用手指頭一掐就能出水的那種。跛三有眼光，瞧上了王主任家的大妞，有事無事地就往主任家裡鑽。那年主任家蓋新房，跛三像個准女婿似的，替王家忙這忙那。一會兒上街買鋼筋水泥，一會兒上屋挑磚遞瓦。王家樓房蓋好時，跛三將自己開修理鋪賺的不多的票子也蓋進了樓房。跛三覺得和大妞的事兒有戲了，在王家整體搬遷進新樓房都高興的當兒，跛三對着心中的准岳父王大頭開口了：“您看我和大妞的事兒……”

　　話沒說完，王大頭打斷了：“什麼事兒呀？想娶我家大妞嗎？那等你長齊了兩條腿時，再來說吧。”

　　跛三一聲不吭地離開了王大頭家。大妞一個小女子又有什麼辦法呢？王家也怕日久生事，年底就將大妞嫁給了街頭李醫生的兒子。

　　跛三隻恨自己的跛腿，他想過自殺。但還是被平日要好的哥兒們李大、張平勸住了：“有什麼想不開的呢？總會娶到好媳婦的。”哥兒仨每天便泡進了酒館，跛三那些天啊真是不醉不歸。心愛的人兒出嫁了，新郎不是我，喝呀，咱喝個痛快。

　　這一天醉醺醺的跛三回到家時已是凌晨了，正在門口痛快地撒尿時，忽然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是大妞！他忙追了上去，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就抱住了大妞。抱進懷裡時，跛三才知道是二妞。二妞拚命掙扎，但怎麼敵得過干修理工力大如牛的跛三呢？一會兒二妞的掙扎就無力了，醉醺醺的跛三就在自家門前小樹林里如願地嘗到了做男人的滋味。就在他那最幸福的時刻，他的酒也全醒了。等到二妞扇過他一耳光，一擺一擺地走回家時，跛三知道自己犯法了，這可是要蹲號子的事兒呀。跛三跛進了自己的家，獃獃地坐着，直到天亮。

　　跛三也想到過逃走，但是他手中沒有多少錢，又能跑多遠呢？第二天，跛三就坐在家裡，沒有開門，等着人來抓他，可居然平安無事。到了晚上10多點了，有人用力地敲門。一開門，大牛二牛三牛分別給了跛三兩耳光，嘴裡還罵罵咧咧地。跛三也不還手，他哪敢還手呢？

　　“你家裡還有多少錢？”大牛問。

　　“3000元。”跛三老實地回答。

　　“怎麼只有這一點兒？”二牛說。

　　跛三想大概可以用錢來擺平這事吧，只得說：“前陣子你家蓋房時墊進去了2000多元。”

　　“你是不是真喜歡咱家二妞？”三牛又問。

　　跛三怎麼好回答呢？只是木然地點了點頭。

　　“這樣，3000元錢交來，算是聘禮，二妞就嫁給你做媳婦吧，一個月內成親。”王大頭髮話了。說著，領着三個兒子回家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呀？跛三在心裡琢磨開了。過了一會兒，他半信半疑地摸到了王大頭家院子里。房裡王家正開着家庭會議，夾雜着二妞的哭聲。

　　“還哭什麼哭？我前天就說不讓你去大妞家，去了晚上也不要一個人回家呀……算了，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就這麼定了。”王大頭說。

　　“其實我看那跛三長得也還蠻標緻的，只是腿有點跛嘛。哪個人不有點兒缺陷？再說他還開了間修理鋪，這不蠻好的？”是王大頭老婆的聲音。

　　聽了這話，跛三一顆懸着的心才落下來，慌忙跑回了家，連夜叫來了李大、張平，買來了酒菜，哥幾個準備一醉方休。一拿起酒杯，跛三就叫開了：“我跛三要娶媳婦了，娶的是村主任王大頭的二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