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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愛有你才完美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pp958

我的愛有你才完美 標籤:我的中國夢

  文/雪見清心

  在這個世界上,不論是黑暗,還是光明,不論是暗潮洶湧,還是春暖花開,我都相信真愛不會隨着時間的逝去而褪色;只會在歲月的長河中愈加厚重,在記憶中熠熠生輝,在生活中散發著人世間最為溫暖人心的光芒和力量。

  (一)

  2011年,秋天,18歲的白清坐上回家鄉的火車。年紀輕輕的她,已經從一所重點大學畢業了,這些年來她確實孤單。一路走來,異於常人的聰明,讓她一路向前,不曾有過片刻停頓,用“馬不停蹄”來形容她的成長一點也不為過。

  靠窗而坐的她,一臉沉靜的看着窗外閃過的風景,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泄露了心中的疲憊。也許突然鬆懈下來,不知不覺間便昏昏的睡去,當一覺醒來后已是夜幕。看着車廂里睡得東倒西歪的人,白清淡然一笑,拿出水,輕輕的喝了兩口。仰起頭喝水的瞬間,才看見對面坐着一個男生,此時正拿着一本書看得入神,書中夾得書籤滑落也不知。

  白清放下水,低頭撿起那書籤,看了眼書籤上的字,“清心之志,寧靜自得”。微微的驚訝過後,白清便將書籤遞給對面的男生。輕柔的聲音緩而清晰的說出口:“你的書籤掉了。”男生一下子把書拿開愣了愣,笑着說:“哦,謝謝你啊。”白清嘴角微揚了一下,直到男生下車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晚上十點多,男生起身拿起行李包準備下車,他笑笑對白清說:“這個行李箱是你的嗎?”白清不知所以然的點了點頭說:“是的。”男生順手把白清的行李箱從上面拎了下來,隨後才說:“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拿下來不方便,我給你拿下來放在下面,你下車的時候就不用費勁取了。”說完摸了摸自己頭,傻乎乎的笑了。白清這時才反應過來,微笑着說:“謝謝。”

  此時,火車上已經響起溫柔的乘務員廣播的聲音,男生要下車了。提着行李的他,正要離開之時,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快速的從背包里取出紙和筆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遞給白清並說:“這是我的號碼,你一個人怕你不安全,有什麼事情聯繫我。”說完便匆匆的下了車,待白清反應過來,火車已經重新啟動了。

  夜幕才降臨不久,周圍的一切都是安靜的,車廂里睡的亂七八糟的人,輕微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唯獨白清一人,安靜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這麼多年來,她在別人眼裡被視為才女,學什麼會什麼,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得好,功課對她來說自是不在話下,一直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眼中的好榜樣,更是父母最大的驕傲。她不曾辜負對她抱有期望的親朋好友,這些年,她儘力滿足親人們美好的願望,她只有不顧自己的喜愛,只顧着學習,學習可是誰又曾站在她的角度想過這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想着這些,白清自是感覺一番憂愁襲上心頭。一路順利通關,如今已經有一份非常滿意的工作,小小的年紀便能如此,在工作上做到盡職盡責,在為人處事上做得遊刃有餘。這些白清都不曾在意過,她只是覺得自己儘力做了自己能做的。但白清能如此,已經不單單是聰明了,而是滲入生命中的一種智慧。想想這些年的一切,白清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二)

  直到第二天清晨六點多,白清才到達自己家鄉所在的城市。一身疲倦的她走出車站,第一縷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溫暖而略顯慵懶。走在人來人往的人群里,突然感覺世界就是這麼偉大並渺小着。她不禁放下行李,深深地伸了一個懶腰,一切又將展開新的旅程。

  輾轉在川流不息的城市間,在擁擠的公交車上越顯得城市的忙碌。半個小時后,終於到家了。白清敲門迎來一臉笑容的媽媽,給媽媽一個大大的擁抱后,便脫下鞋子,直衝沙發。躺下后便說:“真是累死了,骨頭都快散架了。”語氣中不失撒嬌的意味,柔柔的聲音里滿是惹人憐惜的小抱怨。不論怎麼說,白清仍舊是一個小姑娘,哪怕她再怎樣聰慧過人,終究還是孩子。喝了媽媽端來的果汁后,便嚷着累了要去補覺,媽媽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一臉幸福的模樣。

  這一覺醒來,已是夕陽西下。白清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帘,看見窗外的陽光是一種紅而暖的色調,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滿心的輕鬆歡快。揉揉雙眼,拿了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一個小時后帶着一身霧氣的白清從浴室走出來,邊走邊擦拭自己的長發。很自然的走到窗前的椅子邊坐下,端起水杯喝着。秋季稍顯乾燥,白清喜歡喝水已是多年前便養成的習慣。她總是喜歡做着細微而又溫暖精緻的小事情,就連喝水都特別講究。沒事的時候她喜歡買各種水果,把它們切成小塊用保鮮膜包好放在冰箱里,喝水的時候,隨意的放幾塊在水中。按着她的意思是,透明的水中飄着五顏六色的水果,喝了不僅健康,看着也舒心。

  白清安靜的坐在窗邊,手上翻着她素來喜歡的書籍。這樣的時刻,於她而言,很多,但卻很珍惜。也許只有在這樣安然的時刻里,她才是她自己,她才是白清。此時,窩在椅子上的白清,看着即將落下的太陽,迷濛的雙眼,有些不明所以的酸澀。窗外的樹已經開始落葉了,一片一片又一片的飄下,猶如飛舞的蝴蝶,又如旋轉的芭蕾舞演員,很美很美。突然想起,那個火車上遇見的男生,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白清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背包跟前翻出那張寫着號碼的紙條。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個力道十足的字眼,郁凌帆。看着這三個字出神的白清,第一次起了玩心。她拿起手機,發出幾個字“猜猜我是誰?”片刻后,手機提示有短信,白清快速跑到窗邊的椅子上盤腿做好,打開短信看。比她發的還簡單的三個字“不知道”,把白清雷的無語。這人還真夠無趣的,白清在心裡將郁凌帆誹謗了好幾遍。白清接着拿着手機,埋頭又發了一條短信,“我是你剛認識的一個陌生朋友”。這次短信回復的很快,“我朋友很多,你是哪位啊”。這回白清開始翻白眼了,這人是榆木腦袋嗎?快速的回復了過去,“不是說我遇到危險可以找你嗎 這麼快就忘了?”這次發出的短信好像石沉大海般,沒動靜了。大約十五分鐘后,才再次收到“哦,原來是你啊,不會真遇到危險了吧?”

  白清實在無語問蒼天啊,第一次體會到了抓狂的感覺。她端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平復一下心情。“你覺得我遇到危險還能這麼悠閑的一條一條的回復你的短信嗎???”這時輪到郁凌帆無語了,此時正在下班路上的他,依舊傻傻的摸摸腦袋,自言自語的說著:”也是哦。”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短信又過來了,“我叫白清,很高興認識你。”看了這條短信,總算回歸正常的節奏了,他笑笑回復了一條短信,“我叫郁凌帆,同樣很榮幸”,於是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三)

  白清看着發過來的短信,“撲哧”笑出聲來,這個人確實有意思。那麼大的一個人,居然會做這麼不靠譜的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白清想,即使我有任何危險,給你電話你也救不了我,不在一個城市,相聚千里遠。不過,還是感謝他的好意,如今這般傻乎乎的人,還真是少見了。想着想着,天已經黑下來,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影子,白清不禁的笑了起來。此時,媽媽推門進來,一臉溫柔的說:“清清,休息的還好嗎?出來吃飯吧。”白清看見媽媽,快速的跳下椅子,穿上拖鞋,笑意濃濃的挽起媽媽的胳膊,有說有笑的靠着媽媽的肩膀,撒嬌似的說:“媽,有沒有我愛吃的菜?”媽媽嗔怪的點了點她的腦門說:“都是你愛吃的。”滿臉的寵溺,儼然是幸福的。

  接下來休息在家的白清,除了享受自己悠閑的時光,便是逗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郁凌帆。白清覺得他真是個有趣的人。這麼多年來,白清從未這般開心過,而且如此的活潑俏皮,雖然只是在短信上,但她依舊笑得開懷。

  另一個城市的郁凌帆也越發的喜歡和這個叫白清的女孩聊天,從言語間便可以感受到這個女孩的玲瓏剔透,俏皮靈活,小小的年紀卻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如今也是“十一”假期,他閑在家裡也是無所事事,幸好有她陪着聊聊天。

  一天早上醒來,白清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

  “白領飯!”

  “.......”

  “哈哈!”

  “好好的名字愣是被你說的土到爆!”

  “多好啊,我真是太有才了!!!”

  “(⊙o⊙)…,果然是個女魔頭!!!”

  一大早就這樣開心度過,他們之間的交流僅限短信,從未有過話語上的溝通,雙方也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的,沒有過多的回放,更沒有過多的浪漫。有時候,雙方都會覺得不可思議,便會互相調侃說笑。白清常說:“那班火車就是為了讓我遇見你!”郁凌帆卻說:“那班火車就是為了讓我遇見你,然後讓你欺負我!”

  這樣的互諷多的不可計數,但從未傷害過對方,反而讓對方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越來越依賴彼此。白清向來是小孩子心性,一旦混熟了,不會有絲毫的防備;而郁凌帆雖然比白清年長几歲,卻也是大男生一個。兩個年輕的人,怎會沒有話聊。直到有一天他們再一次互發短信。

  “白清,你在幹嘛呢?”早上發的短信,直等到中午都沒有回復,白清向來不會如此的。今天的反常,讓郁凌帆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天都魂不守舍的。下班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看着手機發獃。想打電話過去,怕冒昧了,所以一直等到晚上十點才有了回信。

  “我沒事,今天有些不舒服,去了醫院。”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事,就是闌尾炎,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恩,那你多注意身體,不要着涼了,秋天了,冷了,注意保暖。”

  “恩,我累了,我想休息。”

  過了半天,也沒有收到迴音,白清躺在床上都快睡著了。突然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拿起手機翻看。

  “白清,今天你沒回我短信,我心裡着急了.......”

  “我不是沒事嗎,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好,你先休息吧,晚安。”

  “晚安。”

  一夜白清都未入眠,看着窗外直至到天明。

  (四)

  今天白清特別安靜,吃了早飯便進了房間,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發獃。看着媽媽擔心的樣子,她只是寬慰的笑笑,輕輕的抱了抱媽媽。媽媽給她端了一杯牛奶,放在她的面前,又親自拿了毛毯給她蓋在身上,輕柔的摸着她的頭髮,走了出去。回頭看着媽媽步履不穩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她的那雙紅紅的眼睛,估計也是一夜未眠。

  裹着毛毯的白清顯得愈發的瘦弱,臉色蒼白的她,靜靜的看着窗外,看不出是喜是悲。已是深秋了,窗外的樹葉早已泛黃了,這兩天卻愈加黃的厲害,秋風已過,樹上的樹葉沙沙的作響,有種落寞之感。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氣溫驟然的下降,手腳冰冷的有些過分。端着牛奶,喝了幾口,便再也喝不下。這段時間來只覺得經常會疲倦,但也無傷大雅,只覺得是前段時間經常加班所致。沒想到昨天早上洗臉的時候,突然從鼻子里滴出幾滴血,隨即一陣眩暈便無知覺了。

  醒來后,便已躺在醫院。睜開眼看着媽媽和爸爸焦急和關心的眼神,一時之間不知所措。等問了情況,才知道自己早上暈倒在衛生間里。白清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是什麼狀況,為什麼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白清爸媽看着她蒼白的臉,眼眶皆是紅紅的,可能因為極力的忍着,連帶鼻子都有些微紅。

  在聽了醫生大概說了一下病情后,白清的爸媽便一直隱隱感覺不安,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醫生說,初步診斷,還不能確定,要等待進一步的檢查才可以。這樣的等待,讓他們做父母的如坐針氈。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平時看着那麼活潑健康的女兒怎麼會突然就倒下了,怎麼突然就病了呢。醫生說,這樣的病平時不太讓人注意,一旦發現那肯定是因為病情到了一定的階段。醫生的這些話一直揪着他們的心,在心中將所有的神靈都求了一遍,只願女兒沒有得這樣的病。

  當白清醒來休息片刻后,進一步細緻的做了一些檢查,醫生便讓他們回家等結果,明天過來確診。等待的日子總是那麼難熬,對於白清的父母,以及白清,都是相當難以接受的。但老天總是在最美好的時候,給人開一個生命之中難以承受的玩笑。對白清的人生,亦是如此。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后,白清比以往更加沉靜。工作也已經遞交了辭呈,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怎麼了,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唯獨與郁凌帆還有零零散散的聯繫,雖然還聯繫,但已經不像以前那般頻繁。另一邊的郁凌帆也感覺到白清的反常,心裡很擔心,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問了很多次,她只說因為闌尾炎做了一次手術,正在恢復階段,想多多休息。

  在另一座城市忙碌的郁凌帆,趁着這段時間想了很多,理清自己的思緒后,他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喜歡上了這個叫白清的女孩。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在這樣的相處了解中,他被她深深的吸引。她的開朗活潑他喜歡,她的蕙質蘭心他喜歡,她的俏皮可愛他亦是喜歡。一旦理清了這些關係,郁凌帆也不再猶猶豫豫,他向來爽快,所以決定向白清表白。

  最近白清都休息的很早,郁凌帆怕白清早早就睡下了,所以今天一下班就給白清發了短信。

  “白清,你在做什麼呢?”

  “沒做什麼,就是看看書。”

  “額......白清我給你說一件事,你不要生氣啊。”

  “恩,你說吧。”

  “我喜歡你,能讓我照顧你嗎?”

  說完這些話,郁凌帆手心裡已經捏了一把汗了,心裡不禁想着,表白真是一件耗費體力腦力心力的事情。可是這條短信發出去,愣是沒有任何回應,等得郁凌帆都快抓狂了。一直到深夜,手機再沒有收到一條短信......

  (五)

  白清這邊亦是心亂不安,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郁凌帆會這麼直接向她表白。玲瓏剔透的她,自是知道這樣長期的往來,肯定會發生什麼,但沒想到會如此之快,更沒有想到會是在自己這樣的情況下。白清關掉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捫心自問,她亦是喜歡郁凌帆的。他成熟穩重,幽默體貼,能在第一面便可以伸手幫助她的人,自是心地善良的。可是如今的情況,不允許她如此自私的做出任何決定。

  直到凌晨后,她才艱難地回復了那條短信。

  “謝謝你的喜歡。”

  簡短的幾個字,讓白清心裡難過的一再忍着哭聲。原本一切都可以很美好的,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呢,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平時一再假裝堅強的她,此時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那份委屈和痛苦,咬着被子讓自己的哭聲在空蕩的房間里顯得詭異。不知何時,白清終於由於疲倦過度沉沉的睡去。

  早上醒來的郁凌帆,第一反應就是迅速的拿起手機看有沒有短信。當看見白清的短信后,雖然有小小的失望和憂傷,但以他陽光的性格很快就忘記了。他興高采烈的給白清回復了一條短信,“是我太着急了,我慢慢等你,你不要慌。”

  其實郁凌帆並不是沒有戀愛過,但卻對這個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女孩,有種別樣的依戀。因為她的不同,因為她的聰慧,從小便失去了很多正常孩子該有的快樂,他聽了心疼,他願意陪她一起,將那些失去的快樂都補齊。這樣想着,郁凌帆的心裡也便明朗了起來,一天新的生活又要開始了,好好珍惜才對。

  由於昨晚的情況,讓今早的白清遲遲未起床下樓吃早飯。擔心她的媽媽上樓來叫她,沒想到白清燒的都迷糊了。叫來爸爸,立刻將白清送進了醫院,經過醫生的搶救脫離了危險。醫生重重的對白清的父母說:“趕緊辦住院手續吧,孩子病情已經開始有些不穩定了,白血病最怕的就是病情惡化。”聽了這話后,白清的父母如遭雷擊,白清的媽媽當場就跌坐在了醫院的走廊里。

  自從知道白清的病後,正值壯年的爸爸瞬間老了許多,平時優雅美麗的媽媽,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們皆是滿眼的憂傷,滿臉的擔心,憔悴的心估計都瀕臨搖搖欲墜的邊緣了,但他們還是苦苦的撐着。他們是孩子的支撐啊,孩子亦是他們的支柱啊。從小白清就非常的優秀,他們真是將這一個寶貝女兒當做掌上明珠來疼啊。如今這樣的情況,怎能不讓二老心力交瘁。

  平復好情緒后,父母面帶微笑的走進房間,對着剛剛醒來的白清

  一陣說罵。雖是說罵,其實是心疼。媽媽坐在床邊,給白清掖被子,點着她的鼻子說她不聽話。白清如此細心的人,怎會看不見媽媽剛哭過,眼睛通紅,卻還在自己的面前極力的掩飾。白清心裡一陣愧疚,眼淚水也往外涌,看這樣的情況,她吸吸鼻子調皮的抱了抱媽媽,就像往常抱她一樣。

  白清看着媽媽,臉色蒼白的笑着說:“媽,我沒事,會好好的。”

  白清的媽媽心酸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心疼的無以復加,摸摸白清的頭髮說:“一定會好的,爸爸媽媽還等着你穿婚紗結婚生孩子呢。”

  這時白清的爸爸開口了,這個平時儒雅穩重的男人,此刻顯得蒼老了好多,“就是,到時候,我們都退休了,就在家給你帶孩子。”

  白清害羞的笑着窩進媽媽的懷裡說:“爸媽,我還小呢,你們就那麼想把我嫁出去啊。”

  這時,白清的父母相視一笑,拿這個寶貝女兒真沒辦法。此刻他們一家是多麼溫馨,多麼幸福啊。

  說笑了一會,白清的父母說她最近不太聽話,病情不穩定,醫生囑咐住院幾天,於是回家替她拿些換洗的衣服。

  當爸媽走出病房的那刻,白清才無力的躺回床上,看着四周白白的牆壁,心裡隱隱的升起了絲絲絕望。看着窗外暖暖的秋陽,心裡又想起了那個陽光的有點傻乎乎的大男生......

  (六)

  一路上,白清的父母都在商量着如何給白清找合適的骨髓的事情。不幸的是他們兩個人的骨髓都不合適,這樣的結果讓他們陷入了更加被動的景況中。白清的爸爸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包括所有的親屬,都進行了檢查,仍然沒有合適的骨髓。絕望中,只能向中華骨髓庫尋求幫助,在這樣茫茫人海中的尋找,等同於大海撈針,等待是唯一的方法,也是唯一能做的。做父母的除了那份擔心和牽挂,只能讓自己的女兒在這樣的病痛中開心些,再別無他法。

  當白清靠着病床坐着看窗外的風景時,她的心裡無疑是挂念那在遠方的人兒。如今,她的病讓父母操碎了心,她卻只能靜靜地躺在醫院裡,作為女兒,實在愧對父母。可是世事無常,由不得人做出任何選擇。看着窗外的樹葉一天一天的變黃,凋落,就像看見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這樣的病一點一點的吞噬着她僅剩的生命力。

  寬大的病號服穿在白清身上,顯得異常的大。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讓白清覺得有些噁心,於是伸手試圖去拉開窗戶透透氣。這樣來回的起身欠身,拉扯后的病號服看着特別的彆扭,露出了她消瘦的肩膀,雪白的皮膚,近乎透明,看着讓人心痛。

  此時的郁凌帆,依舊不知道白清的情況,依舊歡喜的等着白清。當白清住進醫院的那天,她便給郁凌帆發了短信說自己要出去旅行一段時間,聯繫不方便。郁凌帆便沒有多想,祝她旅途愉快,囑咐她一切小心,注意安全。從那以後,她便沒有再給郁凌帆發過短信,不過每天還是會收到他的短信,叮囑她注意身體安全的話。而白清每次看到郁凌帆的短信,都心如刀絞。她只能告訴自己不能自私,不能拖累他。這樣斷了聯繫,總比對方陷進去后,再知道情況要好的多。白清只覺得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好的安排。

  轉眼到了寒假,白清這一住院,便再也沒有離開過醫院,她的病情時常不穩定,幾次險些再也醒不過來。隨着化療和一些藥物的治療,白清原本一頭的長發,所剩無幾,只得戴上帽子。本就是小小的臉,現在瘦的連巴掌大都不到,皮膚蒼白的幾乎可以看見額頭的青筋。骨瘦如柴的手,彷彿能聽見血管里,血流的聲音,那樣刺眼,亦是那樣刺耳。

  自從白清得了這個病,親朋好友都為她感到惋惜。隔三差五的都會有親戚來醫院看她,她卻一直平靜的微笑着。病中的所有痛苦,她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在人前,沒有絲毫的脆弱。

  從小與她最合得來的小表妹放寒假了,今年剛上高三。聽說她病了的時候,非要回來看她,硬是被白清一個電話給勸住了。從小她這個小表妹就聽她的話,什麼都說她這個表姐好,人前人後,沒有不誇白清的。倆人雖然差不多大,但白清確實如一個大姐姐一樣,凡事都讓着這個表妹,因為她確實喜歡她,從來都是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一樣。

  一陣風一樣的衝進病房,從很遠就聽見她說話的聲音了,還是那樣嘰嘰喳喳的。本來還興高采烈的聲音,當看見白清的時候,瞬間低了下去。

  “表姐,你怎麼瘦成這樣了”,帶着哭腔握着白清骨瘦如柴的手。

  “我沒事,棉棉。”白清儘力綻放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此時的棉棉已經夾雜着哭聲,趴在病床上,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被白清勸了又勸才收住眼淚。抬起頭來的棉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清說:“姐,他知道嗎?”白清只得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棉棉最了解她表姐,從小便是有了委屈自己受着,從來不願說出來,更不願意讓她在乎的人難過擔心。她這樣的病,已經讓她的爸媽夠操心難過的了,怎麼會願意讓她喜歡的人知道呢。雖然棉棉知道這些,但她卻不願意如此。趁着白清睡着的時候,她悄悄地拿了她的手機,把郁凌帆的號碼抄了去。從小到大她們倆無話不談,郁凌帆的事情棉棉自然是知道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如此飛快又如此漫長。轉眼過年了,白清給爸媽說自己想回家過個年,之後再回來。他們考慮再三,決定滿足女兒這個願望。在醫生千叮嚀萬囑咐的基礎上,他們才坐上了回家的車。看着車窗外的夜景,白清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離開這個世界很久了。能夠呼吸到外面的空氣,她已經覺得是莫大的幸福了。

  回到家,白清感覺真是太好了,也覺得心裡莫名的酸澀。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她默默地告訴自己,明天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表現,千萬不能讓爸媽擔心,陪他們好好的過一個年。也許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雖然有萬般的不舍與牽挂,但命不由我。想着這些,白清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七)

  第二天一大早,白清早早的起來,收拾自己,甚至還稍微的裝扮了一下自己,只可惜現在的她真不是胭脂水粉可以補救的了,最多讓她看起來不那麼憔悴。早餐喝了點小米粥后,便坐在落地窗下享受冬日的暖陽,她懶懶的蓋着毛毯躺在躺椅上曬太陽。她微閉着雙眼,如蝶翼般的睫毛,在陽光下微微的顫動,讓白清美麗的彷彿會隨着太陽的光芒散去的精靈。

  這時久未有過動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不知誰會這時給他打電話,白清慢悠悠的接了電話。電話那頭的郁凌帆,聽見這個讓他想了千萬遍,念了千萬遍的聲音,一下子發不出聲音來。最初,她就是用這樣的聲音對他說話的,清淺而透徹,如泉水叮咚。白清餵了半天,都沒有人應聲,以為是打錯電話了,正要掛掉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有了聲音。

  “白清......”聲音略顯顫抖。

  “郁凌帆......”白清遲疑的叫出這個名字,這個聲音曾是她在心裡想念了無數次的,夢裡夢外皆是這樣聲音,輕輕的喚着白清白清。

  “你還好嗎?”郁凌帆小心翼翼的問道,自從她說去旅行后,她便再也沒有回復過他的短信,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相信,白清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對他的,他想知道原因。所以趁着過節,用了家裡的號碼,終於鼓起勇氣給她打了電話。

  “我沒事,挺好的。”白清已經在極力剋制自己的語氣了,但依舊止不住的手心冒汗,手指發抖。

  “哦,那就好,我就是特別想念你,又怕打擾到你,所以一直不敢給你打電話。你知道嗎?我天天都牽挂着你,怕你就這樣消失掉,再也不理我了。”郁凌帆因為緊張,語速快而顫抖。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就是闌尾炎手術后,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就在家靜養。”說著這樣的謊話,白清心痛不已,卻無奈的極力忍着。

  “白清,我喜歡你,說過會等你的,你千萬不要就這麼消失了好嗎?至少給我個信,哪怕一條短信,一個字都是好的。”說到最後,郁凌帆已經哽噎了。

  在這段時間裡他一個人到底承受了多少。白清只知道不願她愛的人擔心受傷,但卻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成熟的大男生卻為了她流淚。郁凌帆在這段失去白清消息的日子裡,曾無數次懊惱自己的魯莽,怕是因為自己冒昧把白清嚇跑了。又想過很多種白清不理他的理由,但她唯獨不願相信白清是因為不喜歡他才離開的。他能感覺到白清對他的依賴和喜歡,只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成了這般樣子。他不解,他更不願意接受白清就這麼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他不願意相信這只是一場沒有結局的夢。

  “好......”聽到這裡,白清已經淚流滿面。掛了電話后,便哭的泣不成聲,此時的陽光也溫暖不了她那冰冷的心。那份對死亡的懼怕,對生的渴望,第一次在她的內心掙扎不休,令她心痛的無法呼吸。

  白清看着窗外的陽光,痛苦而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在最後的最後,她看見的是郁凌帆的樣子,最初見面時的那個樣子。

  (八)

  當她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首先進入視線的便是爸媽那心疼和擔心到了極點的眼神,周圍圍了很多親戚朋友。大過年的,全家人卻都圍着她待在醫院裡,這樣的情景讓白清無比的痛恨自己。

  白清的媽媽焦急問道:“清清,今天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一會的功夫就這樣了呢 ”

  白清蒼白的小臉極力的扯開嘴角,露出絲絲笑意拉着媽媽的手說:“沒事,媽,我這不好好的嗎?”

  此時白清的媽媽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出聲來,這段時間極力的忍耐,在瞬間全部爆發出來,哭的撕心裂肺,邊哭邊說:“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可是我的命啊......”

  白清只好輕輕的拍着媽媽的背,安慰她並堅定的告訴她:“媽,我一定會好起來的,不會丟下你和爸爸的。”

  在場的所有人,看着這樣的場面沒有一個抹眼淚的。在所有的親戚眼中,白清一直是個優秀懂事的孩子,從小便聰明伶俐,討人喜歡,在每個親戚的心中都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來疼。可是為什麼老天這麼捉弄人,難道真是天妒英才嗎?所有人都無能為力,只能拿着白清僅剩的時間,來賭一把,賭贏了就皆大歡喜,賭輸了就滿盤皆輸。

  此時站在旁邊的棉棉一句話都沒說,和往日的樣子截然相反。她看著錶姐如此,心裡痛的難受,但她知道表姐心中的牽挂,除了父母,便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郁凌帆。這時,她打算為表姐做些事情。於是偷偷的走到走廊里,給郁凌帆發短信。

  “你好,郁凌帆,我是白清的表妹棉棉,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這件事情非常嚴重,希望你挺住。我知道你喜歡我表姐,我表姐也在乎你,所以,我必須告訴你我姐的情況。我表姐得了白血病,病情很不好,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現在就是能拖一天拖一天。你若是不想後悔,就來看看姐姐吧,她心裡非常的牽挂你。”

  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郁凌帆一家正在吃年夜飯,一家其樂融融的。就在剛剛郁凌帆還對父母說起白清,父母都很欣賞這個女孩,還鼓勵郁凌帆,讓他加油。下一秒就收到了棉棉的短信,如遭雷擊,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連手上的筷子掉了都不知道。立刻的按着短信的號碼給棉棉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情況。

  知道了一切后的郁凌帆,傻傻地坐在自己的房間里,一句話都沒有再說。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鼓起勇氣給白清打了電話。

  “白清......”一句完整的話沒說完,便已經大聲地哭了起來,從知道白清得病以後,便一直壓抑着,此刻便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心痛。第一次哭的跟個孩子一樣,他痛啊,他恨不得替她受這些痛苦。他更恨自己,在她生病的這段時間居然一無所知,自己像個沒事人一樣。嘴裡說什麼想念,說什麼喜歡,一切都是廢話,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白清一直安靜地聽着他哭,沒有說一句話,她知道這件事郁凌帆知道了,也知道是誰說的,但這都不再是重點。她愛這個男生,她在乎,同樣郁凌帆也愛她。聽着他的哭聲,白清反而笑了。原來,她在生命的最後,還能確信有一個和自己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人,是如此愛她的。雖然不能擁有,但已是最大的滿足了。

  白清依舊用像以前和他聊天的口吻,笑着說:“我說郁凌帆,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呀 ”

  郁凌帆這時才覺得不好意思,光顧着哭了,被白清一句話噎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於是支支吾吾的說:“你怎麼能不告訴我,我現在恨死自己了。”語氣里除了埋怨,便是深深的心疼。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棉棉給你說得誇張了吧。”

  “不管怎樣,你做我女朋友,我要照顧你。”

  “好啊,以後會的。”

  郁凌帆一股腦將昨天查的關於白血病要注意的問題,全部給白清說了一邊。婆婆媽媽的說了很多,還遭白清小小的鄙視了一下。聊了很久,郁凌帆怕白清累着,所以才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不管怎樣,白清心裡都是暖的。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輕輕的笑了。

  (九)

  之後有很多次電話中,郁凌帆都試圖說服白清去看看她,只是白清不同意。理由是自己現在很難看,不能見人。郁凌帆一再的保證,說自己不在意,說她在他心裡永遠都是最美的。不管郁凌帆怎麼說,白清始終沒有同意。雖然白清也很想看見自己所愛的人,但是她只願她的美好永遠存留在她心裡。自從患了這個病,體重便迅速的下降,從最初一百多斤,瘦到不到八十斤,這是什麼概念,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一副鬼的樣子。

  最近雖是與郁凌帆天天打電話,只是體力明顯的不支,通話的時間卻越來越少。郁凌帆心裡很擔心白清的狀況,但白清卻一再固執的不願意他去見她。

  後來一連幾天,打白清的電話都是沒人接,最後乾脆關機了。心急如焚的郁凌帆,只得給棉棉打電話。此時剛開學的棉棉,剛剛下課在宿舍吃飯呢。聽到這個消息后,棉棉氣死了,狠狠的把郁凌帆罵了一頓。

  “你是白痴嗎?我姐都那樣了,她不讓你去見她,你就不去見了?你怎麼那麼聽話?這是聽話的時候嗎?”

  一連串的話把郁凌帆堵的跟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急則亂,此刻郁凌帆亦是不知所措。

  “你姐,不讓我去,否則這輩子都不會再理我了,我說過愛她就會尊重她,所以,我不願意違背她的意思。可是你姐最近突然和我失去了聯繫,我心裡擔心,才找你問問情況。”

  “我剛來學校,還未打電話回去問情況,你等着,我打電話給媽媽問問情況。”

  這邊郁凌帆在焦急的等待着,一分鐘對於他來說都像一年那麼漫長,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實在令人無法忍受。因為太在乎,太愛,郁凌帆更是不願意忤逆白清的意思,哪怕自己擔心她快發瘋了,只要白清不鬆口,他依舊不會自作主張。他知道白清的性子倔,說到做到。

  接了郁凌帆的電話后,棉棉立刻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問了情況。原來表姐最近的情況極是不好,病情再不斷地惡化,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這些天白清一直在昏迷中度過,偶爾醒過來也只是一會的功夫。

  了解情況后,棉棉立刻給郁凌帆回了短信,讓他立刻去看她姐,再不去恐怕就晚了。郁凌帆這時真的傻了,滿腦子都是那個俏皮的白清。立刻向公司請了假,打算去買票直接飛去看白清,可是就在這時收到了白清發的一條短信。

  “凌帆,不論如何你都不要過來看我,讓我最美好的樣子留在你的心裡,好嗎?我會看着你幸福,以另外一種方式。求你,答應我......”

  當看完這條短信后,郁凌帆徹底的被擊垮,一個人坐在馬路邊,淚流滿面的痛哭失聲。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從他的生命里消失了,還是他那麼摯愛的一個人。一切似乎都化為了烏有,他的心瞬間被掏空了。步履輕浮的走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他感覺不到任何一點溫度,他與這個世界彷彿沒有了任何關係,他的人,他的心,也跟着白清去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便一頭栽倒在地,醒來便看見媽媽擔憂的眼神。郁凌帆一頭撲進媽媽的懷中,壓抑的哭聲里,滿是傷痛。斷斷續續地說著:“媽,白清走了,她不會再回來了.......媽......”

  (十)

  所有的事情結束彷彿就像場夢一樣,戛然而止。美好的開始承受不住悲慘的結局,殘缺的結局破碎了一顆真摯的心。未曾開始的,便已經凋落,任何人都無法承受。

  原本陽光向上的郁凌帆,現在終日鬱鬱寡歡。自從白清發了那條短信后,便再也沒有了聯繫,包括棉棉也像消失了一樣。一切悄無聲息地止於他的世界,他似乎是一個被這個世界遺棄的孩子。原本英俊的臉上總是掛着太陽般的笑容,現在的他,似乎是一個丟了魂的木偶,不會笑,不會哭。整個人迅速的消瘦下去,他忘不了那個有着清澈聲音的女孩,更忘不了她那淡然柔和的樣子。

  終日如此的他,周圍的人看着他都心疼。公司剛好有一次出差的機會,老闆向來看好他,便將這次機會給了他,讓他藉著出差,換個環境出去散散心。郁凌帆沒有任何意見的接受了這次長達一個月的出差,他自己想呼吸一下外界的空氣,他感覺自己快被壓抑死了。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了,郁凌帆再次回到工作的地方,人明顯的變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臉上每天都是掛着大大的笑容,但比未出去前好多了。現在看起來,更加的穩重沉靜,做任何事情都很認真。他每天依舊會和同事朋友開玩笑,似乎和以前一樣,但所有人都覺得他變了,但卻不知道他哪裡變了,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這也許就是成長,所付出的的代價慘重而心痛,卻只能深埋心中,不讓任何人看見那曾經血淋淋的場面。

  生活照常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時間依舊故我的前行,不給人留下絲毫痕迹。有時候成長就是那麼殘忍,不會讓人痛苦很久,卻會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白清對於郁凌帆來說,就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痛。那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失去了,摯愛的人兒,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僅憑這點就足以讓郁凌帆後悔一輩子,這種遺憾永遠無法彌補。

  當我遇到郁凌帆時,他問我:“你有男朋友嗎?”

  我笑笑地說:“以前是有的。”

  他也被我這種無厘頭的話逗笑了,隨口說道:“那也很幸福。”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那你呢?有女朋友嗎?”

  他想了一會很認真地說:“有,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我帶着笑意地說:“那好啊,恭喜你了!”

  隨即他就略顯失落的回答道:“她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但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未婚妻。”

  我瞬間覺得不好意思,向他道歉:“抱歉,我不知道,讓你想起難過的事情了。”

  他卻笑着說:“沒事,她永遠鮮活的活在我的生命里,就像她最後給我說的話一樣。我答應她了,就要做到。”

  認識郁凌帆的時候,正是他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心裡想着他說的那句話,“我一直把他當做我的未婚妻”,這是什麼樣的情感才能如此......

  (十一)

  時間飛快的流逝,轉眼距離認識白清離開快有兩年了。眼看就又要到國慶節了,對於郁凌帆來說,他害怕這個節日,因為最美好的記憶,在這個假期開始,也在這個節日後悲慘落幕。

  國慶節前夕,郁凌帆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郁凌帆,我是棉棉,還記得我吧?我姐姐有東西讓我交給你,國慶的時候,我會去找你。”

  將近兩年了,郁凌帆平靜如水的心,卻因為這樣一條短信緊張不安起來。時隔這麼久,怎麼棉棉突然會冒出來,白清到底有什麼東西讓她交給我。一連串的問題,讓郁凌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

  當國慶節那天,棉棉果然又給郁凌帆發短信了,讓他到火車站接她。雖然沒有見過棉棉,有電話聯繫起來還是很方便的。郁凌帆一大早便趕到火車站,看着時間要到了,便站在出站口等着。當很多人湧出來的時候,在最後的最後,他看見兩個女孩子笑着走出來。當他看見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時,踉蹌了幾步。他不敢相信,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他認為已經徹底離開他的白清怎麼會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呢。

  當兩個女孩子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仍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傻傻地愣着。

  棉棉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一臉鄙視的大聲說:“郁凌帆,你傻了,還是嚇傻了,我姐不是鬼,也不是魂!看我給你帶來的禮物好吧?”

  這時他才回過神,定定地看着那個讓他想念了千遍萬遍的人兒,眼裡慢慢聚集了這些年都不曾流下的淚水,一把將白清擁入懷中。

  忘記了所有的言語,唯獨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白清......白清......白清......”

  白清抱着他,撫摸着他的頭髮,柔柔的如囈語般的回答着:“我在......我在......我在......”

  此刻,美麗的晨曦灑在兩個僅僅相擁的人身上,是那樣美好,那樣令人動容......

  (十二)

  原來當初醫院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如果再沒有合適的骨髓出現,白清就只有死亡這條路了。所以當知道了這個結果后,白清愣是撐着給郁凌帆發了最後一條短信。

  也許是上天憐惜白清,憐惜他們倆的感情,在最後的時刻,終於找到了合適的骨髓捐獻者,白清的病因此有了轉機。但是在做完手術后,白清的身體極度的虛弱,只能在家裡靜養,還要時不時的到醫院去複查。再說瘦的都脫了形的她,怎麼也不會以那副樣子去見郁凌帆的。就這樣一養,便是一年多,看着自己的頭髮慢慢的長出來,看着自己的氣色越來越好,心裡自是滿心歡喜。雖然她也希望儘快見到自己心愛的人,但她不能着急,一定要把身體養好,要一個最美好的樣子去見他。

  這一年多以來,其實白清也想過和郁凌帆聯繫,但是她硬是忍住了。其實她也會想都這麼久了,郁凌帆的身邊會不會早已經有了別人,或者已經把她忘記,畢竟他們只是一面之緣。但是在她的心裡,她就是相信他,毫無保留的相信。她相信他曾經給她說要照顧她,要等她的話。她亦是信守了諾言說,以後會做他女朋友的。就這樣,一晃將近兩年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當痛徹心扉過去后,若是能再重拾最初的美好以及繼續信守最初的約定,是多麼令人幸福的一件事啊。白清和郁凌帆無疑是幸運的,幾乎可以說是他們經歷生死離別後的重生,彼此都擁有了一個嶄新的人生,嶄新的開始。

  當他們相互依偎着坐在秋日的湖邊時,晚霞布滿了整個天空,似乎在為他們的再次相逢而歡喜。他們相識是在秋天,如今又是秋天,能再次相遇,他們已經覺得這是上天格外的厚愛他們了。所以,他們感恩,更是會在以後的歲月里珍惜彼此,愛護彼此。這樣安靜的時光,於他們而言真是經歷了萬般折磨才換回來的,差點陰陽相隔的兩個人能擁有此刻,真是太不容易了。

  “白清,你還在真好。”

  “我不在能去哪裡,傻瓜。”

  “當我覺得你已經離開我時,我就決定這麼一直等着,等到等不動為止。”

  “不會的,我答應過你的。”

  郁凌帆低頭看着白清,眼裡滿是溫柔的笑意,輕輕地說:“這麼久,你還真能忍,你就不怕我找別人了?”

  白清痴痴地笑着說:“怕啊,但是我相信你,事實也證明了,你沒有。”

  郁凌帆無奈的颳了一下白清的鼻子說:“是,我怎麼捨得丟下你一個人,說好了等你的。”

  白清俏皮地說:“就是嘛,答應過的怎麼能反悔呢,我都沒反悔,來做你女朋友來了。”

  隨即郁凌帆抓住白清的手說:“不過呢,我不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了。”

  一聽這話,白清頓時一愣,從郁凌帆的懷裡坐起來,有些驚慌的看着郁凌帆,一言不發。

  郁凌帆看着白清這樣,心裡一陣心疼,溫柔地說:“我的小姑娘你想哪去了,我不讓你做我的女朋友,我讓你做我的新娘。”

  聽了這話的白清,眼睛慢慢的模糊了,瞬間晶瑩的淚水滑出眼眶。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說:“還沒訂婚呢,就結婚嗎?”

  這時郁凌帆被白清可愛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說:“過去將近兩年裡,很多人都知道我有個未婚妻,只是未見其人而已,所以你與我早就訂婚了,現在嘛,直接結婚就行了。”

  白清愣是被他說的暈暈乎乎的就點頭了,不論何種形式,她都已經知足。

  看着遠處即將落下的夕陽,他們相依在一起。此時任何的言語,都無法形容他們此刻的滿足與感恩。

  看着他們恩愛的樣子,我真的很羨慕!路過的我只聽見:“清心之志,寧靜自得......”

  “白清,我的愛有你才完美......”

  回頭看看夕陽下靜坐的他們,悄悄地留下最美好的祝福,是他們讓我懂得人間真愛的厚重。

  落筆於2014.9.2

  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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