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驚詫與不知所云

　　城市雕塑能反映一個城市政治經濟文化風貌，是宣傳一個城市形象的重要名片，近年越來越為城市管理者和城市建設者們所重視。這是普通人從正常的角度的去看去想的，大庭廣眾侃侃而談，聽起來絕對地字正腔圓入情入理，絕對地無懈可擊。然而世上的事絕對不能看你去怎麼說而應該去看你怎麼做。撇開這些場面上能直接去說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恐怕還與這城市雕塑這東東本身所具有的特點有很大的關係。 “仙人本是海山姿”，城市雕塑屬於藝術，藝術這玩意兒，恐怕只有所謂磚家叫獸才能窺其面目，我等屁民實在不敢多嘴。既然從心理上我們自己先怯了，自然而然就由他們去折騰了。藝術這玩意兒不但“高雅”，而且可能絕對的奢侈，據說那個達什麼奇的蒙娜麗莎拍賣了好幾個億，還是英鎊。平時百姓們很少見，但卻經常聽說這個什麼家那個什麼家，大筆一揮動不動就幾十萬上千萬的，似乎倒是不少。所以我認為，那些城市管理者和城市建設者之所以對城市雕塑如此熱衷，恐怕也絕對不是看中了它的“高雅”，而是看中了它的奢侈。對不起，我在這裡又用了一個“絕對”，不過我的的確確覺得挺“絕對”的，因為那些“他們”怎麼哪么容易想高雅就高雅了呢？對，奢侈，只有儘可能地在公共事務中奢侈，那些“他們”才有可能在個人私務中奢侈，正像那部挺轟動的取名《大腕》影片，著名演員李成儒扮演的那個角色對着鏡頭那大段的獨白：所謂成功人士，就是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閑話不閑，言歸正傳，筆者所在的小城，其實叫做小城挺那麼不好意思的，因為在那些凡事總喜歡較真的正統的道學家眼裡，根本就不能算作一個城，但我還是挺願意稱她做城。城市管理者們正大張旗鼓地準備建設什麼國際化大都市的副中心城市，道路橋樑等城市基礎建設搞得有聲有色。最近，在小城東高速立交路口搞了一個城市雕塑，其實說最近本身就不準確，因為施工似乎很早就已經開始了，和咱們好多城市建設一樣，拖拖拉拉，陸陸續續，說它有好幾年光景了好像一點兒也不過。先是一個所謂的什麼工程隊在哪兒挖呀刨呀、堆呀砌呀，不亦樂乎，後來又運來什麼鋼件鐵件，鉚呀焊呀，一個巨大的類似圓柱型的東東橫在地上。每日上班下班，從旁經過心裡總是“莫名驚詫”，這是要造導彈咋的！尤其是終於豎起來后，這種想法更是惴惴。也想大着膽子向施工人員打聽打聽，結果也是“不知所云”。後來想想我等屁民，只管上你的班，“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結果也就有些釋然，只是總覺得這東東豬鼻子插蔥——裝象，還真把自己打扮得像豎起的導彈，不知美國佬的衛星能看到不，如果能嚇它一下也還不錯！“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腳步近了……”朱自清的春天又來了，只是不知這是第幾個春天了——這個東東終於漸漸地露出了她的廬山真面目：一個健壯的農夫肩着犁，一個更健壯的農婦扛着耙，牽着健壯的牛，牽着健壯的羊，牛背上是他們正在和不久也將同樣健壯的兒子，旁邊是一隻圓圓胖胖的已不怎麼像狗的狗，他們一起昂首闊步，向著小城的方向前進。前面一隻巨大的導彈——不，據說是畫筆，或許什麼不知名的花，高高地聳在前面。平心而論，作為農民畫鄉，小城以此作為宣傳自身形象，表達畫鄉人民與時俱進，包容開放的的精神風貌，還是有一番創意，有一番考量的，無可厚非。但筆者認為，整組雕塑從藝術風格而言，似乎不夠和諧統一，畫筆部分更注重現代抽象藝術特點，而人物雕塑群卻更偏重寫實，儘管在構圖方面體現了戶縣農民畫誇張變形的風格。無論怎麼看都像生硬的混搭和蠻橫的拉郎配。如今據說流行混搭，那些標新立異的前衛男女在服飾的選擇上就愛這麼搞。那年的春晚宋祖英的《辣妹子》和周杰倫的《青花瓷》也那麼混搭過一回，被那些所謂磚家叫獸捧得像千年的裹腳，不過本人總覺得不太着調，對於眼前的雕塑本人也是同感。整個雕塑色彩的選擇採用了大塊的大紅大綠，但應該考慮繪畫和雕塑兩種藝術形式的區別，繪畫合適，雕塑就未必。選用的黑色，青色，紅色等色調，都不夠和諧自然，給人一種很不舒服感覺，咋看咋像過白事先人靈前的金童玉女，還有墳前燒化的紙糊的衣帽等祭品，這恐怕應歸罪於顏色選取不夠自然，過於單調所致。另外，整個雕塑群的朝向選擇似乎也有些欠妥，筆者認為如果調轉方向，面東背西，似乎更能表現畫鄉人民開放包容，熱情迎客的形象。因為從方向上說東方是正位，而且面向西安，又面向高速路口，不然，客從西安來，看到一家三口和那些牛呀羊呀的圓圓胖胖的屁股，無論怎麼說都有點兒滑稽。

　　農民畫是小城的名片，但筆者有些莫名驚詫，作為農民畫的最具影響的傑作《老書記》為什麼不可以做成雕塑，作為小城的象徵？首先，作品現成，構思精巧，知名度很高，從某種程度上很難說清到底是農民畫成就了《老書記》，還是《老書記》成就了農民畫。其次《老書記》艱苦樸素，勤政愛民的形象正代表一個的真正的共產黨員人民公僕應有的本色，以其作為畫鄉城市名片正好和當前習總書記大力倡導和當前正在深入開展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貼情貼景，這樣一件順風順水相得益彰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如今所謂磚家叫獸大行其道，凡事都要經所謂磚家叫獸論證論證。我想建這麼一個城市雕塑，無論是創意，還是設計，甚或經費都肯定經過這個什麼磚家呀那個什麼叫獸論證過了。費心費血費時費力搞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東東，據說耗資達一千五百多萬人民幣，我的乖乖，多虧不是美元，也不是英鎊，當然這也把轉盤小廣場算在內，但本人總覺得有些好說不好聽。不過這些終究是經過所謂磚家叫獸論證過了，而且恐怕有它們價值不菲的論證費設計費的收據為證，爾等小民還有何說？我終於懂得所謂磚家叫獸的價值了，扯大旗拉虎皮，這些狗皮膏藥看來還是有用的。然而世事就是這樣，當面臨某些特定情況時，這些所謂磚家叫獸總不是選擇性失明就是選擇性弱智，因此，本人總有一種不太成熟的看法：磚家誤國。因為只有他們頭頂着耀眼的光圈，才有可能也有能力誤國誤民，吾等小民充其量誤誤自身或者自己的小家而已。一個小小的城市雕塑，引發本人一陣莫名驚詫，寫下這段不知所云的文字，以博諸君一笑.

　　聽雨軒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