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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江蘇網絡詩歌的盛會

手機:M版  分類:文化隨筆  編輯:小景

一次江蘇網絡詩歌的盛會 標籤:守住第一次

  2007年下半年,我和幾位朋友選編了一本《江蘇網絡詩歌選》(2007年卷),本書共收入116位作者的詩歌新作,這些作品從不同生活層面,不同審美視角,為我們呈現出一道旖旎的風景。可以這麼說,這本網絡詩選是江蘇網絡詩歌的一次大展,更是江蘇網絡詩歌的一次盛會。

  如果說江蘇網絡詩歌是一棵大樹的話,那麼江蘇的網絡詩人們的作品,則是這棵樹上結出的一枚枚果子。作為詩選的編者,有幸領先一步品嘗到這一枚枚果子。現在我把品嘗果子的感受寫下來,故且稱之為詩評或者隨筆吧。由於篇幅有限,恕我不能一一說出。現在,只能從中挑選一部分詩人的作品,談談我一些粗淺看法和感受,不妥之處,敬請大家批評指正。

  把詩寫得怪異的車前子

  車前子曾說這樣的一句話:“藝術就是壓力。”

  我想,正是因為這種壓力,使車前子的詩歌產生了怪異。

  怪異之一:拒絕抒情性

  詩歌的本質或目的就是抒情。一旦抒情過於直白,就會破壞詩歌的意境和審美;一旦抒情過於濃郁,就沖淡了詩歌的深層蘊積。正因為如此,車前子從“反傳統”、“反詩歌”的角度,對現代詩歌進行顛覆和革命:拒絕抒情性。

  怪異之二:隨意性

  熟悉前車子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怪才。正如他所說:他看到一張紙片的本能反應,不是寫詩就是畫畫。因此,他的詩如流水,似行雲,沒有一點刻意的味道,卻處處顯現作者的匠心。如:“農民死了,/上帝沒死,文學也沒死(女娼說)。//求你啦,不要說這是一首詩(男盜說)//良心被狗吃了,/和糞便一個味道。”。

  怪異之三:讀不懂性

  有一次,我和“直接現實主義”作家、詩人沙克在一起談論起車前子的詩歌,我對他講,車前子有許多詩讀不懂。沙克在表示有所同感的同時,還說車前子的怪異是用心的,反意義的,他在詩歌中的位移、交錯和離間,是一種毫不可疑的招數,是基於對詩藝排他性的實驗和把握。前不久,一位朋友拿來車前子一首題為《我將藉助香精》的詩,問我這詩表達什麼意思。我讀了兩遍之後,只好無奈地搖着頭說:“不懂!”關於詩懂與不懂的問題,古人早就說過“詩無達詁”之類的話。我記得有位詩人曾說過這樣的話:詩是寫給那些具有詩人潛質的人看的。這句話言下之意,就是說詩不是人人都能看得懂的。

  詩是藝中之藝,這就注重它與小說、散文、戲劇不同。有些詩我們是很難用懂與懂來回答的,或用什麼語言去描繪的,否則,我們怎麼會說,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呢?比如“睡眠賣給白馬,會變綠,/我沒有變臉,水彩,/厚一點的水粉顏料,刷牆的石灰水取消,/床頭趴着砝碼,/沒有陰影與樹林,連陰影也無。//我光身一個我,把睡眠賣給白馬,/它就綠,我沒有礦物質,/厚一點取消,沒有草與水彩,/因為已經把睡眠賣給白馬,/恨鐵不成鐵。//至於白馬綠,你綠,/睡眠洗腦,洗下一把把白頭髮。//如今,/騎馬上的只有馬鞍。”(《睡眠賣給白馬》)這首詩,我讀了多遍,試圖接近、猜測、探究作者想要表達是什麼?令人遺憾的事,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作者充其量傳遞的是一種感受,一種情緒,一種信息,一種關於時光的恍惚迷離和臆想。

  然而,車前子作為個性詩人,不管他在藝術的壓力下如何誇張怪異,也不管採取什麼手段去發揮顛覆詩歌的革命精神,車前子自有車前子的美學和存在理念,我們對此不容置疑。

  為蘇北大地代言的丁可

  我和丁可同生活在蘇北大地,相隔也不遠,但沒有謀過面。我只是從他的博客上看過他的像片,也可以說是見過面吧。我對他的了解,緣於春之新雨的一首詩:“丁可說我還沒有房子我得找個窩/丁可說大衛在詩刊混的不錯/丁可還說我得到人事局給兒子找找工作/告別了丁可的時候陽光更加瘦弱/丁可胖胖的身子在陽光下有些擁擠他點燃一隻煙”,從這首詩中,我感受到詩人的境況。也因這首詩,我對詩人有了深深地了解。

  丁可的詩善於從身邊細小的情節中,挖掘、捕捉詩意。如“媽媽和女兒與餅乾在一起/黃二雲讓餅乾一塊塊在案上排隊/然後把它們安排進塑料袋她還不熟練/鉛筆頭聽見老闆的埋怨/在兜里為媽媽着急//第一天領到六塊五/第二天領到七塊八/晚上黃二雲回到歇腳的小屋/捏起鉛筆頭記下她的勞動成果/記下共和國幾個金屬幣的歸屬/鉛筆頭在紙上歪歪扭扭地走着/它要為媽媽和自己留下/美好的記憶//又是一個黎明天空/飄起了碎雪/黃二雲向餅乾廠走去/寒風撲面兜里的鉛筆頭熱乎乎的/她摸着彷彿摸着希望小小的尾巴”這是一首帶有敘事性質的詩,作者通過黃二雲進城打工的獨特感受,寫了新時期的農民進城后從不適應到適應的過程。黃二雲這個人物形象,可以說與高曉聲小說《陳煥聲進城》中的陳煥聲有異曲同工之妙。而詩中的鉛筆尖,既是一個新穎別緻的細節,寫出黃二雲的清貧和樸素這個農村小婦女的形象,又象是戲劇里的一個道具,不斷地推動了故事的發生,並起到深化主題的作用。“她還不熟練/鉛筆頭聽地見老闆的埋怨”和“兜里的鉛筆頭熱乎乎的/她摸着彷彿摸着希望小小的尾巴”。

  再看看《母親的專列》。“這是您惟一的一次乘車/母親您躺在車肚子里/像一根火柴那樣安詳//一生走在地上的母親/一生背着歲月挪動的母親/第一次乘車旅行/第一次享受軟卧/平靜地躺着像一根火柴/只不過火柴頭黑/您的頭白//這是您的第一次遠行啊/就像沒出過遠門的糧食/往常去磨房變成麵粉時/才能乘上您拉動的/那輛老平車專列//我和姐姐弟弟妹妹/陪伴着您/窗外的風景一一閃過/母親您怎麼不抬頭看看/只像一根躺着的火柴”。這是一首以樂寫悲的詩。全詩沒有一點悲傷的氛圍,作者用輕鬆、平靜的筆調,寫出了對逝去的母親熱愛之情和沉痛悼念之情。

  總之,丁可的詩與莊稼有關,與勞動有關,與鄉情有關,與生命有關。他筆下的人和事,由於卑微、庸瑣、貧賤、簡樸、平凡,而成為蘇北大地上的代言或見證。

  在日常生活里歌唱的文瑜

  每次從報刊上讀陶文瑜的詩,都是一次“喜閱”的。這次我搞江蘇網絡詩歌選讀他的詩,仍然逃脫不了“喜閱”兩字。

  文瑜的詩第一個特點,善於從日常生活於捕捉詩意。“我和小海來的時候/和尚們都在念經/他們念念有詞的樣子/就是準備高考的考生/我和小海要喝茶去了/好好念吧/修鍊好了就能到紅塵中去/像凡人一樣生活/泡一杯清茶/說幾句胡話/看上一個女人/再把她娶回家/這樣的日子多好啊”(《文福寺》)這樣的事情,在別人眼裡是微不足道的,由於詩人視角獨到,詩情飽滿,因而把一段尋常的日常生活寫得那麼有滋有味,妙趣橫生。

  文瑜的詩第二個特點,善於不斷超越日常生活。如“孩子啊你們/無師自通地長大成人/我們是你們/用過的月票”(《公共汽車》)“聽父親唱京劇/諸葛亮是一粒/傻子瓜子/在他的嘴裡/響一聲再吐成兩瓣”(《聽父親唱京劇》)“一些人無奈地死/一些人絕望地活着”。“一些人為活着的人/死去了/一些人替死去的人/活着”(《5月16日》)這些看似日常生活東西,由於詩人有獨到的發現、深刻的感悟,使得了文瑜的詩超越了日常生活詩的範疇。這是文瑜的詩與當今一些詩人寫雞零狗碎的日常瑣事,把詩寫得像洗腳水一樣的區別所在。

  文瑜的詩第三個特點,是語言平中見奇。“吟安一個字,捻斷數莖須”。作為一個優秀的詩人,文瑜不斷在詩的語言上下功夫。然後,在當今“口水化”越來越泛濫的詩壇,文瑜的詩的語言,無疑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學習的範本。如“孩子啊你們是/我們的回家作業/你們的耳朵/象二個難懂的單詞/在我們面前/晃來晃去//我看見公共汽車/象無人領養的龐物/穿街而過”(《公共汽車》)“聽父親唱京劇/他的鼻子/嗚嗚如號角/京劇令人茅塞頓開//要打仗了/英雄們混在隊伍里/槍聲一響/敵人就是成熟的莊稼//只要買到鵝毛扇/父親就能借來東風”(《聽父親唱京劇》)這些看似尋常一般,彷彿信手拈來的詩句,細細地把玩,卻是那麼的平中見奇。這是一種才情,更是一種功力。 [1] [2] [3] [4] [5] 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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