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戴河之冬天的寧靜【六】

　　夜色籠罩下的北戴河，繼續演繹着她冬天的沉寂。海浪拍打沙灘的冷響，和他那來了又去的無奈，又為這沉寂，平添了幾分孤苦的凄涼，和一縷縷隱約而晦澀的傷感。遠處的等着靠岸的巨輪，似乎也耐不起這太久的寂寞和無聊，不時的發出一陣陣的狂吼。他托起了這沉寂，卻又將這沉寂，重重的摔打下來，摔成一個個沉寂的晶核。這晶核便乘這黑魆魆的夜，在茫茫的海面上瘋長，長出無數個小的沉寂，這些個小的沉寂連成一整片，重新的將這北戴河的海，海邊的鴿子窩，鴿子窩上的鷹角亭裹挾起來。

　　鷹角亭就在這夜色和沉寂中，進入了夢鄉。他已經習慣了這夜色，也已經習慣了這沉寂，和這流淌，瀰漫，浸透在這夜色和沉寂中的，那無壓得魚兒喘不過氣來的傷感和凄涼。

　　在恍惚的夢中，在夢的恍惚中，鷹角亭彷彿聽到了那飄忽的歌聲。這歌聲‘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如深淵之潛蛟，如孤舟之嫠婦’，令迷途之海鳥停飛，使覓食之飢烏裹步。鷹角亭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他順着那歌聲望去，遠遠地見一女之子，從那夜幕的下面，抑或從那夜幕的上面，一邊吟唱着，一邊向他走來。走近了的女之，聽清了的吟唱：月明流渚兮晚瀟湘，斑竹無言兮憶英皇。衡山無情兮遮回雁，郴山無奈兮放郴江。襄王夢后兮腸欲斷，巫山雲雨兮遠飛揚。馬上琵琶兮關塞暗，環佩空響兮夜何長······

　　鷹角亭已奈不得，這怨氣迴腸的歌聲。他想堵住自己的雙耳。但他的一雙手卻不由自主的，去揉挲他的的一雙眼睛。他在依稀中驚詫了起來，噓······，哪裡來的如此嬌美的女子。

　　只見這女子：體若玉樹，足若凌波，動如靈燕，靜若池荷。羅裙曳水，落影婀娜。面羞桃妍，氣卻蘭澤。雙眸凝恨，暗隱秋波······

　　於鷹角亭的驚詫中，那女子已款款的來到了，真的來到了他的面前。驚而喜，喜而惑，鷹角亭一時不知所想，不知所措。矜持與恍惚過後，那女子已悄然落座於鷹角亭下。見過了世面的鷹角亭，理了理思緒便客氣的打過了招呼。‘敢問女子，你是何方神仙，又是從何而來，深夜到此，又是為何而為？你那歌聲又是因何的幽怨而哀傷？’女子挽了下鬢角，略作沉吟，便細細的道來。( 散文網： )

　　夜，愈發的深沉。海浪停下了他機械的鼓噪，彷彿也在聽着女子的訴說。遠處船上的燈火，把那明滅的閃爍拋到海面上，許是想乘這那湧向岸邊的水波，靠近這鷹角亭，靠近着女子，以分享她那如玉般的馨響，抑或是從她的哀嘆中暗享出幾分的快活。夢中的鷹角亭繼續着人間的那些事，鷹角亭的夢中，牽出了一段世上的凄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