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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歲月里的必然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得得9

等待,歲月里的必然 標籤:歲月神偷 裝在口袋裡的爸爸

  圓滿,永遠是短暫的。等待,卻是永恆的。

  人這一生,始終在扮演三個角色:歸人、守望者、過客。拈花之間,不斷轉換着角色。你曾在月下守候過誰歸來的噠噠馬蹄聲,你曾為了誰策馬奔騰風塵僕僕,你又曾在誰的生命里匆匆而過?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獨宿,亦在車下。”遠征的丈夫在東山,戰爭即將宣告結束,不用再在夜晚攜枚行軍了,他縫製了一身新衣。在一個暮雨瀟瀟的日子,躲在兵車下,想念着遠方的新婚離別的妻子,等待着戰爭的結束,好回家團聚。

  或許,從前的很多個夜晚,他曾從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仍處于軍營中,只能抬頭仰望星空,星星一閃一爍地勾勒她的臉龐;或許,在殘酷的戰爭中,他曾想過逃走,可是她的笑容那麼清晰的響在耳邊,成為他堅持下來的動力;或許,他曾倒在屍堆中奄奄一息命懸一線,可她的身影在心頭徘徊不去,讓他咬牙爬出屍堆活了下來;或許......有太多的猜測,太多的深情,說不清,道不盡。

  而現在,他只是靜靜的躲在兵車下等待着......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果臝之實,亦施於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戶;町疃鹿場,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懷也。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鸛鳴於垤,婦嘆於室。洒掃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於今三年!”

  在遠方的一處僻遠地,孤獨地卧着一處小院,瓜蔞的果實,掛在房檐上。土憋蟲在屋裏跑,喜蛛在門上結網。田舍旁的空地變成野鹿的嬉戲場所,鸛鳥鳴叫在小土堆上。她坐在屋子裡惆悵滿腹,他們成親時用的葫蘆放在柴堆上已經三年了,而他們也三年沒有相見了。每當夜幕降臨,窗外就有鬼火閃閃爍爍飄蕩,其實並不可怕,但是她心上的人卻杳無歸期,讓她望穿秋水。突有一日,傳言他即將還家,她起了個大早,將上上下下都打掃了一遍,在鏡子前細細打扮着,望着窗外的綿綿細雨,她滿心歡喜地等待着......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倉庚于飛,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其馬。親結其縭,九十其儀。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戰爭終於結束了,又是一個瀟瀟細雨的日子,他終於從東山返家了!黃鶯正在飛翔,閃閃發光的羽毛。他走在返家的路上,滿心愉悅,想起當年自己騎着黃白色花馬去迎娶她。她的母親為她系佩巾,繁多的儀式一個個。還記得洞房時,自己親手揭下她的紅蓋頭,她滿面的嬌羞,姣好的面容,他們共飲交杯、共牢......那時,她眉目如畫,不知如今是何風景呢?

  寫到這,我不經想起了鄭愁予的《錯誤》: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qióng]音不響,三月的春帷[wéi]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不知這位歸家的徵人揪動了幾家窗內期盼的心呢?

  又想到了戴望舒的《雨巷》,不知道這位歸家的徵人在途中是否也遇到了這樣一位丁香一樣的結着愁怨的姑娘?詩經中沒有給出答案。只留下了無限的猜測給後人。

  最好的結局,莫過於徵人平安歸家,圓滿團圓,他們慢慢等待白首。

  最差的結局,不過徵人不幸命喪途中或是婦人病死家中,留下另一個,經年的等待。

  最可惜的結局,則是兩廂平安,徵人回家后卻不識婦人,兩廂錯過,辜負了年華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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