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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人生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得得9

醉酒人生 標籤:人生不設限

  醉酒人生

  過幾日,我與酒相識就二十一年了。

  冬天的時候,天很冷,嗖嗖的冷風鑽進單薄的衣衫,冰冷身體與血液,也凍結思維。在冬天,老想起雪花。要是冬天的雪花不美了,世間還有很美的東西嗎?我走過的地方少,走出山窩還是山窩,我就想不到山窩外面是什麼?有平原嗎,有平原是很有益於思維健康的。思維可以騎着馬奔跑,一溜煙一樣奔跑在無垠寬闊的大地上了。這時候詩歌就在遠處慢慢招手,迎接的喜悅也會掛在臉上,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等近了,詩歌就鑽進思維里變成了奇妙的感受,也就永久停在了生命的長河裡。

  冬天的風也很惹人的,總是挑瘦弱貧困的人開玩笑,更好的時候是戲謔,在賺取快樂后就銷聲匿跡了,而被戲謔着我在冬天戰慄着,顫顫歪歪地像要跌倒,就是秋風秋雨愁殺的一棵稻草了。這個時候,多麼希望可以暖和一下身子。什麼可以在這樣的時候暖和身子呢?我慢慢嗅到了酒的味道。曼曼妙妙地漂來,是旋轉升騰的芭蕾舞一樣飄來的感覺,分明還嗅到了酒的香以及看到酒迷人的姿態。這時候我就吧嗒着嘴巴等待那縷香潛入我饑渴的胸膛,用它改善我冰冷發顫的身體和心。終於我似乎也迷醉在這樣的香氣里了,身體開始發燙,然後思維也開始活躍了,衝出冰冷的河流,朝着太陽的方向飛走了。也正是有了這樣的經歷,我慢慢迷戀上了酒,迷上上了酒賺取兄弟情誼的強大功能了。

  由於酒的賺取人兄弟情誼的強大功能,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沒有了憂傷,雖然每日在渾渾噩噩中度日,思維又開始不再奔跑了,好在人還活着,思維會有活躍的時候,只是現在沒有可以讓思維活躍的故事了。

  念大學的時候,雖然成績是較好於一些富裕的子弟的,但這種虛幻的東西總是在人前面躲得遠遠地,似乎也很少有人重視這樣的虛幻,因此,我沒有辦法顯示我的富有,我就在冰冷的河道里唱歌,唱一些支離破碎的歌,然後在歌聲所營造的迷亂的意境里麻醉自己。只是這樣的方式在別人看來有點唐吉可德的味道,於我就不那麼介意了。

  回到宿舍,靜悄悄的,有些人去了電影院,有過期的電影票作證。看着那些發舊的電影票,我就坐在冰冷的床上想象裡面的情節,會不會和夢境里上演的一樣?看電影的人們會怎麼笑,發出什麼樣的笑呢?如果身邊有女生,女生會不會介意這种放浪或肆無忌憚的笑聲呢?如果電影結束了,出口會不會很擁擠呢,會不會像過年農村唱秧歌那樣擁擠呢?如果擠掉了一些人的眼鏡或者鞋子,會不會挨罵或是挨打呢?

  我一直猜想着電影院里發生的或遲或早或委婉或粗獷的故事。想得心有些累有些發麻的時候就倚靠在冰冷的被子上做夢,做各種各樣的顏色各異的夢,或許這些夢也可以實現我進電影院的願望呢?實在不行到門跟前看看也行,看看裡面的樣子也行。那樣我也會知道關於電影的很多事情了。只是這樣的願望一直也沒有實現,直到有一天我再次遇到酒和與酒相關的一個人。

  毛是一個不太吝嗇的人,在我的記憶里。雖然毛家裡也困難,但毛有一種周濟窮人的習慣。我們是在河道認識的,又一次我唱完歌慢悠悠地回來,在河岸邊遇到了醉酒的毛。他橫在河岸上,寬大的身體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逾越的,我就開始繞,繞來繞去半天,人還是被寬大的毛的身體擋住了。這讓我有點同情大鬧天宮的孫悟空了。孫悟空和如來佛打賭,結果孫悟空也是在如來佛的手心裡轉來轉去,無論如何也是不能逾越的,我又想那時候孫悟空的心情應該與我是一樣的,鬱悶到家了。只是我還想那個時候應該沒有鬱悶這一個新時代的詞語吧!?

  毛的身體依舊阻擋在我的面前,我有些心虛了,感覺心慌得要命,似乎也害怕的要命——本來瘦弱的身體是經不起毛那粗大的拳頭的。此時又颳起了風,陰陰的冷風,讓原本哆嗦的身體像電擊了一般。此時天空幽暗了很多,幾顆不怎麼亮的星星也鑽進了雲彩里取暖了。遠山呢,鐵青的,有些猙獰的面目正死盯着我,我有些恐懼得厲害了,而河裡的水呢,依舊嘩嘩的,像什麼也沒有看見一樣也閉着眼睛像要睡覺了。只是我整個人打顫得更厲害了,就試探着央求毛:“請讓一讓,好嗎?好嗎,請讓一讓?”毛似乎是被冷風吹醒了,似乎不像被我孱弱的聲音叫醒,嘴裡哼哼着轉身了。我看見面前有了一條不怎麼寬但是可以過去的路就想一溜煙跑了,像假洋鬼子打了的阿Q一樣。可是我又一想,如果不把橫在河岸邊還醉酒的毛叫醒,估計他也會死,會被凍死。我聽說醉酒的人最害怕被凍,那些說是喝醉喝死的,估計大半都是沒人管被冷風凍死的。只是很可憐,被凍死了還要背上一個喝死的名頭,真是太遺憾了。

  看着毛依舊橫在岸邊,估計着毛會被凍死的結果,出於同情,我推了推毛健碩的身體,可是沒有推動,毛也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就接連使命推了好幾下,毛健碩的身體才微微動了動。看着毛還活着沒有被凍死,我就決心救活一條命。佛家不是常說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不過我這樣做求一個心安罷了,並不希望死後升天。就在我連推帶喊的巨大聲勢下,毛終於微微睜開眼,用垂死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吃力地坐起來看了看天,黑漆漆的;看了看地,烏蒙蒙的,只有身邊似乎要睡着的河水還嘩嘩地流着。估計毛也意識到很遲了,已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被凍死了,就在我的全力地攙扶下站起身,吃力地移動着腳步,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從此我和毛成了兄弟,毛也教會了我喝酒,只是我的酒量並沒有隨着逝去的時光而增加。再後來,毛帶我看過幾次電影,我也終於知道了電影院裡面是什麼樣子了,只是在和毛離開后,我再也沒有去過那個電影院了,也再也沒有見過我的兄弟毛了。

  後來聽說毛出家了,在一所很遠的寺院里當和尚,我想毛的出家與酒有關係,與毛的身世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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