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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陽·幽蘭和我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今冬的北方,寒冷而乾燥,渾濁而空曠原野,寂寥而遙遠。草枯枝殘,萬物蕭瑟,似乎是北方的特色;寒風刺骨,冰堅雪凝,又恰似北方的風骨。

  如是般的季節,凝重,深沉,又略帶迷茫。

  凝重,似乎固化了所有的生命,把靈魂和氣息冷藏,讓萬籟俱寂。喧鬧而摩肩接踵的巷陌,已是行人寥寥,鶯歌蝶舞的林間草叢,更是音絕影終,只剩風聲搖曳着枯枝折斷的呻吟。

  深沉,似乎在孕育着新的能量,不露聲色,不事張揚。儘管人人對其厭倦,依然固守着心中的本色。

  漫長的冬季,漫長荒蕪與蕭瑟,迷失了人的本性,讓人慵懶而繾綣。只有那一抹冬陽,給人帶來了一線希望、憧憬和遐想。

  冬日的陽光,不長,不高。透過枯枝,斜灑在枯草之上;透過鱗次櫛比的樓隙,傾泄在陽台之上。是那樣的短暫,那樣的珍貴。雖然冬日的陽光不如春光那樣嬌艷、喧鬧;不如夏日那樣灼熱、火辣;不如秋陽那樣斑斕、猛烈。它靜靜的、淡淡的。時而渾濁朦朧,時而清澈靚麗;時而細細如絲,時而漲紅了臉,傾瀉而下。還記得唐代詩人李賀的《河南府試十二月樂詞並閏月·十二月》的那首詩吧?“日腳淡光紅洒洒,薄霜不銷桂枝下。依稀和氣排冬嚴,已就長日辭長夜。”雖然冬陽的短暫和不猛烈,但它卻用自己的柔和,攻克着寒冬長夜,迎接着另一個新的世界。

  冬日的陽光,溫暖,像母親的手,輕輕撫摸着孩兒的臉頰,給他安慰,給他無私的愛。享受一抹冬陽的撫慰,心中是那樣的愜意,迷濛中,彷彿回到了兒時。穿着媽媽親手縫製的厚厚的棉襖棉褲,戲耍在寒冷的冬日的曠野中,當那一雙小手和臉頰被凍得通紅的時候,便躲在被風向陽的牆根之下,坐在地上,仰着臉,任那溫暖的冬陽,在身上輕輕地拂過,痒痒的,舒服的,像是在享受一次日光浴。雖然心無旁鶩,兩手卻依然不忘在鬆動的泥土中做着遊戲。也許是依戀這溫暖的冬陽,也許是童真的忘乎所以,記不清時間的流逝,是媽媽的一聲呼喚,才投進那溫暖的懷抱。

  冬陽如蘭,幽靜,淡雅,清香。蘭生幽谷,固有幽蘭之稱。我愛蘭,故在家中擺放一盆蘭花,閑暇之餘欣賞之。很渴望能有陶淵明“幽蘭生庭前,含熏待清風”那種情景。雖不得,有蘭而賞之,也是幸事。

  當長長的冬季,思想快要僵化的時候,有蘭的蔥蘢、蘭的淡雅、蘭的脫俗、蘭的清香而陪伴,心中便有了希望,精神有了支撐。

  隆冬之時,百花凋零,在冬陽的照射下,蘭,似乎更加亭亭玉立,鬱鬱蔥蔥,似翩翩女子,身形嬌美,容顏清麗,一頭秀髮飄逸,一雙美目迷人而傳情。不用華麗的裝束,依然高雅、靚麗,在寒冬傳遞着春的氣息。

  冬陽與蘭,有着同一的品行,故我愛冬陽,更愛冬陽下的幽蘭。

  這個冬季,讓我消沉,讓我萎靡。似乎所有的希望都遠離我而去,似乎一生的目標都已經走完,靈魂遊離在塵世和冥冥之中。不是冬的荒蕪,而是心靈的荒蕪;不是冬的僵化,而是思想的僵化;不是冬的無情,而是人心的無情;不是冬的繾綣,而是前路無處延伸。當靈與肉遭此煎熬,遭此冰凍之時,那一抹冬陽,撫慰了我的心靈,給了我希望;那一隴蔥綠,給我注入了生機,讓我重拾生活的恬淡,生命的希翼和清香。

  我有冬陽而期盼春光,我有幽蘭而期盼滿園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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