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得得9
這一天晚上的飯局上，我大醉了一場——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工作的原因，抑或是其他，我知道的只是，我確確實實醉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遠離了酒，陪在我身邊的只有煙，一盒一盒的煙，我之所以戒不了煙，不是我沒有這個毅力，而是我根本就不想去戒，煙帶給了我很多安慰，讓我在最無助，最悲痛的時候有了依靠。
吳哥和我說晚上有個飯局的時候，我正好在外面買菜回來準備做晚飯，他說，今晚我們不做飯了,小黃說一起出去吃。小黃是吳哥帶過的學生，目前也是一名正式的記者，他之所以安排了飯局，大概是讓吳哥幫他辦事的緣故吧，我不太清楚。吳哥和我說要出去吃飯的時候，我還說，我不去了，就在家吃點得了。五哥卻堅持要去，後來才知道是小黃在給吳哥的電話里反覆強調一定要帶上我的。總之，最後是去了。
在路上，我們還有說有笑，我從未想過在飯局上會出什麼事情，從未想過。我從來都覺得大家在一起吃飯是個高興的事情，事實上，大多情況下是這樣的，可是，這一次，我在飯桌上卻——
我和吳哥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點好了菜，啤酒擺了一桌——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雖然去年在西安做翻譯的時候，聖誕的前一天，老總請我們所有的員工吃飯，那時我也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但是也沒在飯桌上見到那麼多酒，那場面真是嚇人！
坐定后，黃哥開始介紹我，說是吳哥的表妹，然後他的下一句讓我大吃一驚：我們一起來歡迎美女吧。而我看到的所謂的歡迎方式就是一起碰杯喝酒。對於此事，我倒是並不介意，畢竟是人家在招待我，而且人家是歡迎我的意思，只是，“美女”這個詞語似乎用得不太妥當，不過，考慮到大局，我還是默認了。
就這樣，為我初次和大家的見面，我和大家喝了幾杯，我那時想，既然大家都喝了，我要是不喝的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況且我自認酒量還不錯，所以就那麼輕鬆地幾大杯啤酒就下肚了……
席間我的話隨着酒量的增多而慢慢多起來……吳哥的腳在下面不斷碰我，我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在飯桌上信口開河——中途，有個人開始給吳哥散煙，我在吳哥伸手就要接煙的一瞬間，拿走了本該遞給他的煙，吳哥很抱歉地笑笑，但我能看得出來他眼中的失望。當時的我已經喝了不少，沒想到抽煙過程中，又有人提議我給在座的每個人敬酒，我似乎已經恍惚了，隨口應承了下來。之後又是頻繁的碰杯，喝酒，我的話語愈來愈多……
我必須承認，我在那天確實失了態，也許是當天找工作的不順吧，抑或是其他什麼，我想發泄，只是想發泄而已，可是，我的發泄卻是以我的大醉為代價的……
吳哥在飯局還沒有散的時候拂袖離開，那一瞬間，我竟然還可笑到問身邊的人“吳哥這是怎麼了”之類的話，當我明顯感覺到飯桌的氣氛不對的時候，旁邊有人提醒我：快去追吳哥！我起身想要按照他們所提示的話去做的時候，才發現，我已經醉得難以獨立行走了，但是，我還是硬撐着身體，出了飯店門……
吳哥站在門外，看到我出來，狠狠地說：跟我回去！我當時的頭腦還算清醒，我知道自己醉了，我也知道是我惹他生氣了，所以乖乖地跟着他走，可是，沒幾步，我就倒在了地上……吳哥回過頭：你怎麼了？起來！跟我回去！我幾乎是帶着哭腔央求他的：哥，等我一會，好嗎？我就休息一下。“不行！要走就走，不走就別走！”我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沒有把手放在他伸過來要拉我一把的手上，我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嘆息聲，但是，我固執地堅持自己的行動——繼續跟他走，而不需要他的任何幫助。
回家的路上要經過一個公園，在剛進入公園的時候，我又倒下了，這一次，我幾乎是無法再繼續走下去……吳哥再次提出幫我的時候，我的火氣上來了：你走你的！他憤然離去——我在原地痛哭，胃裡像是一團熊熊大火在燃燒，可我顧不了這些了，我只想着怎麼回家——如果我能追上吳哥的話，那麼他至少可以給我帶路，就算我拒絕他的幫助，他也會把我帶回租住的房子去，可是，如果我現在不趕上他的話，那我真的不能確定，一會我若真的走不動了，難道就要在公園裡待一晚上嗎？想到這裡，我搖晃着從地上再度爬起來，也顧不上自己喝沒喝醉，向著吳哥剛才去的方向追過去……
終究是追上他了，他在聽到我的喊聲后，頓了一下，轉過身，看到我后，又轉身，繼續行走，這一次的他，甚至沒有和我講哪怕一句話，我知道，我可能真的讓他失望了。
到家，開門，我幾乎是衝進屋裡的，然後撲倒在床上——吳哥開始說話了：你說說，你這做的是什麼事情！我可以感覺到他語氣中的憤怒，我緩緩起身：讓你失望了對嗎？你恨我對嗎？。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對嗎？一連串的問題，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我，一個隨時可能爆發戰爭的場合，吳哥怎麼做了呢？他竟然坐在電腦前開始上網……
本是要發泄的，可是他的舉動更激怒了我，我開始收拾行李，我說：我要走，馬上就走！離開這裡！他繼續沉默……我在恍惚中收拾好了行李，然後提着來時帶的兩個大包，準備離開。在我就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吳哥一把拉住了我：你幹什麼去？我冷笑：你，不用管我，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說完這些話，我想掙脫他的手，然後離開——可是，我的手，我的手被他緊緊抓住，我的努力是“徒勞”的。
我開始大吼：放開我！我要走……他的語調也高了起來：好的，我讓你走，但是，也只能是明天再走！今晚，你就跟我睡覺去！我不依不饒，繼續反抗，但是，到最後，我才發現，我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
放下行李包，在他的“監視”下，我衣服也沒脫，就上了床……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他還在上網，我叫他：哥。他回過頭：感覺好些了嗎？我點頭：恩，好多了。他說：那就好。你休息吧。我說：哥。他再次回頭：有事嗎？我說：哥，今天的事情，對不起了。他笑笑：沒事，知道錯了就好，快休息吧。
房間的燈已經關了，我知道他是為了我能休息好，就在那一瞬，我突然淚流滿面……
想到在我剛來北京無依無靠的時候，是他去車站接了我，並給我安排了住宿的地方；
在我沒有工作的這段時間裡，他帶我出差，給我講了許多社會上的東西；
出差回來以後，他每天給我講一些做人的道理，並建議我讀些對我有益的書籍；
每天中午，不管有多忙，他都會抽出時間回來，只為給我做頓可口的午餐；
早上上班前，總會來我這裡一趟，給我的抽屜里放些零錢，然後告誡我：“好好在家哦，想吃什麼自己去外面買”；
晚上要看着我睡著了，才離開……
想到這裡，我開始後悔了——後悔跟着他去參加飯局，後悔在飯局上喝了那麼多酒，後悔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一些與我的身份很不相符的話……我真是該死！我怎麼可以那樣呢？吳哥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怎麼就那麼無知，那麼愚蠢呢？我還算個人嗎？
這一次，我平生醉得最嚴重的一次，也是我重新開始的一次，我要好好生活，好好做人，不為別人，只為我以後能過得更好……
我會好好過的，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讓吳哥失望了，我發誓：永遠不會了……
後記
2009－3－26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