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窗口

  作者:霧吟風嘯

  窗口是一雙眼眸,攝錄了歲月的背影。時光流逝,陌生了彼此的容顏,讓距離漸行漸遠。曾經的熟悉,多了層迷霧,讓我們的眼眸看得不再真切。

  那時幽居小城,一個人臨窗伏案看雲捲雲舒,雨落黃昏,晨曦初現。看一株草萌芽,一片葉舒展,一朵花綻放。原來生命就這麼長存,存在於一天、一月、一年、一世,然後風流雲散,雨後虹霓,落紅成陣,好聚好散。一些人,一些事,一些風景就這麼明明滅滅在歲月里變遷,直至消失,讓人心疼不已,淚水盈盈。

  青春的我,默守窗口,憑一簾擋住歲月的感傷,放進一些陽光,填充詩情的國度,讓斗室明媚起來,連案頭瓶中的落了紅的枝頭也蒼翠欲滴。如果歲月可以這樣解讀,在我生命的流轉里,我想,定然是一泓溪水,白雲沉底,清澄明澈,淙淙流淌向遠。那時不曾遇見你,沒有年少痴狂,我的心是空悠的,沒有裝載離愁別恨,沒有懷揣天涯淪落,喜歡以別人淚流淚奔,或浪漫柔情佐酒入詩,每一段文字柔媚無骨,故作深沉堅忍。

  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也許我一直獨坐窗口,厭了,就從一扇門出發,經過一個個窗口,一條條街道,掬些燈火,攬些風月,走走停停,尋尋覓覓,在某個角落,某個月夜,你恰好出現,拈一朵花淺笑,構成絕美的風景。直到青春碎成一地琉璃,我們都不曾有約。倦了,就回來,住進我的城,療傷,靜默城市燈火依次亮起,夜安然睡去。人生這樣未嘗不好,放縱青春貶值,任由歲月蹉跎。多年後只把油鹽柴米認真思索,談論女人、傳言。再最後,一切過往將熟視無睹。

  那年的冬天很冷,很孤獨,窗口始終緊閉。一直得不到梅花從枝頭醒來的消息,我把悲觀寫在一頁頁詩箋上,心中的落寞抒發得淋漓盡致,枯萎、凋落、絕望,這些蒼白的詞語恐怖至極。我謹慎的象一隻家貓躲在帘子的後面,半閉着眼,聽葉一片一片脫落,離枝而去,風發出季節的嘆息。害怕受傷,有些怯懦,沒有了青春的衝動,勇士渴望的搏擊,鷹自由的飛翔。更多的是麻木,習慣象甲蟲一樣盤踞,蟄伏冬眠。

  這樣的人生我是輸不起,就在固守的那段時間,伸出一隻弱弱的手,象嬰兒一柔嫩,撥開厚重的簾。灰霾的天空接納了一隻鳥的飛翔,思想似乎可以自由地移動。於是摺疊成鷹,放飛我的天空。那眼神深邃靈動,嚴密注視春天及有關你的信息。一遍遍出發,尋找熟悉的身影。

  早春的二月,窗外的渡口,草色開始萋萋,桃花悄然上岸,正醞釀著一場嫣紅,足以抹殺初春的寒意。你舉一把紅傘,逆光而來,陽光裝飾着背影,美得眩目而不可接近。連岸上的柳條也散發金色的光絲,如你青絲的柔軟。這個春天,如一陣風如約而至,我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動,奪門而出,趕赴你要去的地方。

  初春的阡陌,聲音是棉質的,很甜很糯,氣息帶着泥味草腥。你含笑枝下,遠遠把我心事打量,接受我一朵花的迎接。閉上眼,感受田野噴薄的綠意如你婉柔,象風一樣吸入肺里,消融於血。詩象種子一樣,發芽、拔節、開花,整個空氣瀰漫如你的幽香。風乍起,兩岸青山,春水明灧,兩隻閑鶴,沖飛而起於綠枝清浪之上,翩翩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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