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傷痛都能忘懷

　　這個寒假過得飛快，你隔三差五地約我出去小酌，我竟也練就了一身酒量。餘下的時間我窩在家裡看書，在深夜裡開始試着寫小說，之後竟然一發不可收拾。埋藏在心裡多年的抑鬱和傷痛像是找到了一個缺口，它們順着我不斷敲打鍵盤的手指流淌出去，我開始變得平靜。我想，這都是你的功勞。這些我都沒有跟你說起，因為我想在合適的時候，看到你驚奇欣喜的臉。高二開學時，我自然選了文科。顧小北選了理科，於是我又開始過起了獨來獨往的日子。我找了一個機會對顧小北說：“五一你陪我去華山吧。”顧小北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很久才如搗蒜般點了點頭。

　　其實，我不是不知顧小北對我的心意，但自從遇到你后，很多男孩在我眼中都渺小得很。你的睿智、奮發向上、深情、善良，遠遠不是和我同齡的男孩子能比得上的。

　　五一很快就到。我們四人在車廂里地打牌聊天，看似很熱鬧的景象。可是我看得出，離華山越近，你越不安。

　　我們從玉泉院出發上山時，你本來是要替我拿着背囊的，可是阮南凌在我之前迅速把東西挎在了你肩上。顧小北要幫我拿，被我拒絕了。

　　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說，阮南凌幾乎是拽着你的手在爬山。你看着我源源不絕的體力，悄悄向我比了下大拇指。在中峰住宿的時候，我仍舊是和阮南凌一個房間。

　　第二天凌晨四點多，你便叫醒我，我們一起走了半個小時到達東峰。太陽衝破雲霄散出金黃微光時，世間寂靜，唯剩你我。你舉起手中的相機拍了照。我想，那定是平日里難以見到的美景。那一刻我是從未有過的歡喜，因為良辰美景，只有和你一起才是真正的快樂。

　　你問我：“你的理想進行得如何？”我說：“出乎你的預料。”你笑着揉亂我的發：“等你出第一本書的時候，我會答應你一件事情。”我的眼亮起來：“不準賴皮。”你點頭：“一定。”

　　顧小北和阮南凌找到我們時，阮南凌一副很受傷的樣子。我看着不動聲色的你，在心裡樂開了花。

　　我們一起遊了西南北峰，然後乘索道下了山。腳挨着土地的時候雖然我的腿在發顫，我還是意猶未盡地說：“沒去長空棧道和鷂子翻身真是虧大了。”剛經歷過生死考驗的阮南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夏決明沒有說話。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樂。看日出時，唯獨我在你身邊。那樣美輪美奐的景象，任憑你多年以後回憶起來，也還是能記得當時坐在你旁邊的我吧。

　　可從華山回來之後，你開始不快樂。我見你的時候，你都在喝悶酒。我默默地坐在你身旁什麼都沒問。你說，即便如你這樣，也不是所有的傷痛都能忘懷的。只是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失去父母后依然堅強生活的你如此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