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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二)

手機:M版  分類:情感故事  編輯:得得9

  敘述自二伯之筆

  落葉2

  年月號是父親動手術的日子,從鼻子里插一個管到肺里,父親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凈了身,把腸胃裡的食物用藥物催掉,父親在床邊踱來踱去,可以看出內心的複雜,大家都在勸,當父親躺在手術車離開的一剎那,父親的眼角噙滿了淚水,眼淚滴道了手術車上,染濕了一大片,父親是個堅強的人,一生沒有服過軟,沒看到父親流過淚,但此時,好壞都未知,我們都哭了,五叔的眼圈紅得很厲害,手術車離開了,父親囑咐我,把包看好,因為裡面有錢,這個時候父親還在想着這些小事,我們還能說什麼,只能祈求老天保佑我的父親手術成功。

  點,醫生們來回穿梭,準備手術,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們的內心在一分一秒的緊張,手術怎麼樣,一旦不成功怎麼辦,能否徹底治好,以後怎樣治療,我們對着手術室兩扇關着的門無語,懸着的心是任何人體會不到的,一上午老家的人都守在電話旁等待,惟一不知道的是三弟,動手術這一天,正好是三弟上班第一天,怕分散他的精力,所以沒告訴他,當時父親也是很想這個小兒子的,但就是不讓他回來,因為父親把兒女的工作放在了第一位,不願耽擱任何人,到中午點多,張主任才從手術室里出來,拖着疲憊的身體告訴我們手術還可以,但並不樂觀,我們的心頓時開朗了許多,這第一步手術成功了。

  回想到手術時的那一幕父親心裡還不知有多難受呢?這一次他真的感受到危險了,他老人家不在乎自己,他在乎世間的妻子,兒子,和拼搏一生積攢的家業。

  父親躺在手術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一動不動,只是眼角的淚痕還清晰的留在臉上,如果不是看到儀器上的心電圖在微弱的顫動,我都懷疑父親是否還有生命,望着父親,我們的心碎了,病情到什麼程度,我們不知道,但我們卻知道,父親再也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人了,他畢竟老了,幾個小時后,麻醉藥勁逐步過去后,最大的變化父親眼角又溢出了眼淚,胸部手術的疼痛襲來,痛苦的表情寫在臉上,在父親的感覺里,手術之後,還可以為家操勞嗎?我們明白,這一切已經是不可能了,即使感覺好點,也是曇花一現,畢竟不是小手術,

  晚上五叔和主任以及給父親做手術的人去吃飯了,我們什麼也沒吃,一是離不開人,而是醫院的飯實在吃不下去,倒給錢也不願意吃上一口,

  手術最難熬的是前七天,我和大哥都不能睡,要翻身,測量管子里的量,父親是大手術,一刻也不能離人,隨時得喚醒父親,我們哥倆又困又餓,瘦了很多,有時在陽台站一會就睡著了,七天危險期過去后,父親的精神一天好一天,我們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每天到外面吃一碗陝西人做的砂鍋面,就是享受了。

  這樣過了天,父親基本上是養傷了,而且能進一點米湯,大哥因為工作忙,要回老家了,父親也願意讓大哥回去,因為鐵路的工作耽誤不得,幾天後,父親能慢慢下地了,能移動一兩步了,每一小步都使我們看到了恢復的希望,每天給父親洗腳,輕擦傷口,醫院的飯菜不好吃,定期家裡人做排骨湯等,我自製了酒精爐,父親想吃什麼就做什麼,涼了隨時得熱,但不吃流食后,父親感覺比原來還難受,噴口切除后,沒了檔口,造成迴流,噁心,其次是不餓,因胃切除五分之四,沒有餓的感覺,再次還是有噎的感覺,,醫生說,沒辦法,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恢復得慢慢來,不可能再像原來的樣子,父親聽到后,又一次流淚了,本來是來治病的,反而越治越難受,那幾天父親的心情很不好,像個孩子一樣動不動就發脾氣,看到別人吃東西生氣,看到別人笑也生氣,我,五叔,表弟,病友都勸,慢慢就好了。

  這樣,為了讓父親開心,家裡人就做愛吃的流食,有滋有味香香的,吃完了拿着收音機到休息大廳聊天,聽廣播,過了多天,開始準備化療了,一測指標不夠沒辦法得等。一邊用藥物,一邊多吃增營養,到了月份勉強可以做化療了,父親讓我記下用的什麼葯,起什麼作用,計量時多少,有時自己寫到紙上,等醫生來后刨根問底,有時問的大夫都無言以對,父親好點后,那種愛操心的性格,時時掛心的老毛病又犯了,沒事時,給老家打電話,水澆了沒有,房子修了沒有,遙控指揮家裡的一切,病友對父親的性格又佩服又無奈,這就是他的性格。

  化療就是輸液,殺死存在於體內的癌細胞,因為這種細胞存在體內各個部位,隱蔽性很強,所以很難把他們斬盡殺絕,化療時,對身體的影響是很大的,看到父親化療時的表情真有生不如死的感覺,就好像生活在真空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躺着,做着,無論怎樣都能看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父親的確是一個堅強的人,咬着牙,一聲不吭,偶爾喝上幾滴水,一連天一個療程,父親瘦了,第一個療程就這樣結束了,在醫院住了天,傷口已基本癒合,吃東西也有進展了,更讓父親高興的是可以出院了,就像籠中的鳥兒,一旦出來,生活好像更有滋味了。

  我們是年月日出院,收拾好后,走出院門,父親連頭也沒回,在這裡經受了無以表達的病痛。

  在路上,父親說了一個巧合,父親那年歲,在醫院住了整整天,也許天下的事情就是這樣巧合。

  回到家,嫂子早已在村路口等着呢,母親哭得也很傷心,全家人即高興,又悲傷,高興的是父親挺過來了,悲傷的是父親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第三天,我和表弟就回北京了,在家裡母親照顧父親,買了微波爐等一些特護用品,隨時得吃東西,涼了不行,多了也不行,母親什麼也不能幹了,就給父親做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但母親光給父親做,自己卻捨不得吃,為此,我們很生氣,父親也很生氣,老了就該吃點好的,又不是沒條件,如果母親跟着一塊吃,父親可能多吃一點,省的熱來熱去,沒滋沒味,母親就是這樣,一生中就像一顆蠟燭,燃燒自己照亮別人,有一次我真的着急了,咱們家兒孫滿堂,錢隨便花,為父親治病萬多元錢都花了,吃能吃多少,老人老了,當兒女的看到父母幸福我們才高興,從牙縫裡省點錢,對我們來說有什麼意義呢,但是母親這些道理都懂,依然我行我素,干到前面,吃到後面,一生中只講奉獻,唯獨沒有自己,這就是偉大的母親,讓人一輩子都敬仰的母親。

  經過母親的照料,父親比原來胖了,吃東西也多了,心情也好了許多,定時到當地醫院檢查指標,訂了份健康報,每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那麼難受了,那時是我們家最快樂的時刻了。

  第三次化療,一直到大年三十,出了院,我們及時的回了老家,爆竹聲又把我們拉回了童年,很快樂的在家度過了一個歡樂祥和的春節。

  年是他老人家比較舒服的一年,每次的結果都令父親高興不已,指標都很正常,吃飯也能自理了,醫生說第一年挺過後,以後注意保養,定期檢查,近幾年不會有大的問題,父親年住院時,面對承受的痛苦,明確過家裡的地一分也不種了,命要緊,開春后,農忙季節又到了,春耕春播開始了,父親感覺自己沒事了,完全忘掉了在醫院病痛的折磨,那顆不安頓的心有萌發了以往拼搏,不怕苦的幼芽,沒事又開始浮躁了,起初只是一種休閑,騎個自行車,到地里看看,心情舒暢,到後來,事必躬親,逢事操心,遇事急躁,做事風行,漸漸的忘了自己是一個病人,忘了自己是一個開過胸的病人,忘了自己已經傷了元氣,忘了自己已不再年輕,為了向別人展示自己沒有病了,不聽別人勸,地里莊稼放不下,搶着干,吃不及時,喝不及時,手搖拖拉機,多大的勁,我反正搖不着車,父親自己開,春天的風多麼凜冽,風吹日晒,小夥子都受不了,何況一個動過大手術的病人,不幹活不注意保養都不行,他那不服輸的精神又展現出來了,彷彿要把得病的損失奪回來,但是無限制的勞動,增加了癌細胞的活動性,他們就像一頭猛獅一樣侵蝕着父親的身體。身體超負荷的運轉,病魔就像三峽大壩開閘放水一樣,奔涌而出。

  年月份澆完了小麥,父親明顯感覺肚子脹,吃東西不消化,到醫院一檢查,說是腸梗阻,小毛病,於是父親按照醫生開的處方買了中藥,吃了十幾天,但不怎麼見效,沒辦法,只能住院,在院里,父親經過了比動手術還煎熬的日子,疼痛折磨着他,大聲喊叫,每天一點覺都睡不了,疼痛折磨的一點喊得氣力都沒了,但父親稍微有點輕鬆時,立馬來了精神,跟來看他的人談天說地,但這種情況持續幾分鐘,病痛襲來,又是一陣的呻吟,在那種情況下,再沒良知的人,看到這種情況,都會淚流滿面,何況我們做兒女的呢,我們每過一分鐘就好像是一個世紀的等待。

  醫生用了很多方法就是疏通不了,沒辦法,只能手術,手術對於父親來說簡直又是另一種痛苦,但現在望着父親日漸消瘦的身體,以及渴望生存的那種信念,我們也別無選擇,手術的前夜,父親好像到了鬼門關一樣,疼痛折磨的他老人家呻吟的力氣都沒了,無助的看着我們,痛苦的表情寫在臉上半夜裡,父親嘔吐不止,已經好幾天不吃東西了,全是這幾天喝的中藥,排不出去,吐了之後,父親覺得肚子不那麼疼了,他安穩的睡了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我們雖然沒睡覺,但很愉快,太陽升起了,剛露出地平線,一束陽光照在了父親那張很扭曲的臉上,這是父親嘴角略過一絲笑容,彷彿他感受到了生的希望。

  手術這天,我們的心情都很凝重,不知是好是壞,因為腸梗阻不會這麼嚴重,一種可怕的想法浮上心頭,那就是癌症惡化或轉移。

  父親是點進的手術室,他並沒有害怕,因為北京那麼大的手術都過來啦,何況一個腸梗阻呢,父親這次坦然的進入到了手術室,我和哥及大嫂等在門外,一會那要,一會簽字,都是大嫂去辦的,我哥倆的心情都十分沉重,怕父親挺不過今天,我們太需要他老人家了,一輩子還沒享福呢,這樣走了,我們心不甘,我們幾個像無助的孩子一樣失聲痛哭,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掉,後來親戚來了好多人,我們的心情才逐步平靜許多,為了救命我們用最好的葯,用最好的設備,元錢用了不到一小時就用完了,到下午點左右手術做完了,馬主任出來了,把我們叫到一邊說你父親得的是腫瘤,不是腸梗阻,而且已擴散了,腸子上還有大大小小很多,真沒什麼好辦法啦,只能維持,再也不能動手術了,身體受不了,看到這種情況,馬主任問是否還做化驗,是明擺着呢,從主任的表情看,沒什麼實際意義,是與不是,腸子上的腫瘤都在長,不可能再做手術,只能聽天由命,只要不疼就行了,好在父親終於闖過了這一關,很不容易。

  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后,麻醉藥還在起作用,如常一樣,插滿了好多管子,父親就像只有生命特徵存在一樣,臉色煞白,唯一知道父親還活着的是呼出時斷時續的呼吸,三個小時過去了,父親開始有了反應,用手拔嘴裡的管子,我們不讓,心電圖的指示已經很微弱了,我們趕緊叫大夫,代夫來后,拔罐子拆掉了,父親說的第一句話,“爸爸嘴裡插着這麼大的管子,那麼難受,你們還不快點拽出來,”父親說這話沒有怪罪我們的意思,我們對這幾句話給逗樂了,首先證明父親的思路清晰,其次是又過了一關的放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儘管醫院的空氣很污濁,這對於父親來講已經很奢侈了,因為這些天也沒有痛痛快快的吸一口清涼的空氣。

  一天下來,我們都很疲憊,因為三弟遠,這次照樣沒有通知他,晚上我們打算請請做手術的代夫,這時才發現,昨天帶的錢全花光了,唯一剩下的是我兜里還有元錢,哥嫂他們花的一分也沒有了,望着這元錢,我們默默無語,明天睜眼還得用錢呢,得趕緊想辦法,目前先解決請大夫的事,元萬一不夠多難看,這時三姑夫過來了,從他那拿了元錢,這元錢給了大哥,讓大哥去安排,老天有眼,當天晚上,代夫讓別人約走了,所以我們就省了,過兩天再說吧,晚上父親完全醒過來后,我給我一個親戚打電話,讓他準備一些錢,外面下着雨,大哥又把元錢給我了,以備路上用,出了城沒多久,屋漏偏逢連陰雨,車油不太多了,提心弔膽的找加油站,加滿油,好在沒讓我們推車,現在會想起當時也很后怕,到了親戚家,錢已準備好了,拿着元錢,心裡就踏實了,父親的病,親戚們都去看我父親,從經濟上解決了燃眉之急,從內心感激他們。

  手術后,講究,,天,也就是頭幾天很重要不能有一絲的馬虎,測量的東西都要求很重要,所以大哥,嫂子,和我都不敢睡覺,做翻身,做起等動作,即使這樣父親老是發脾氣,到第五天,逐漸平穩了,我們繃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累了一天,到醫院餐廳吃些飯,喝點啤酒都是父親不允許的,要求我們把飯打上來,看着我們吃,他心裡高興,他期盼自己能吃上一口饅頭就是很幸福了。

  又過了幾天父親能吃一些流食了,心情好了許多,那陣子我經常走到陽台,望着天上的星星點點,多了好多遐想,每當夜深人靜時,走到那裡,清靜一下,直到有一天,我再也不去那裡了,因為陽台下面米遠,就是太平間,所以晚上再也不想看星星了,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只是少了一份欣賞的雅興。

  五叔及嬸,和我家屬的到來,給父親帶來了無上的精神動力,兩兄弟抱頭痛哭,我把我所知道的給五叔說了一遍,五叔也是這種觀點,不要把事情告訴給父親,讓老人家心中永遠有一個希望,經五叔的安慰,全家人心情都好了許多,傷口癒合的很好,這樣過了幾天我就回北京了,答應他過些天就回去看他老人家。

  三弟聽到父親動手術已是天以後的事了,他過了五一的長假后,回到老家,我知道后,利用星期回去了一趟,和三弟幾年沒見面了,下午我們照了好多照片,洗出后,父親瘦弱的身體強打精神,眼睛睜得大大的,以此顯示自己已經康復了,晚上全家人團團圍坐,向父親敬着酒,說著父親健康的話,父母原來緊縮的眉頭,終於露出了笑容,而且像孩子一樣,天真,從眉宇間看出父親很幸福。

  隨後的日子,父親就是加強營養,鍛煉身體,兩次的手術,再也不可能有回到春天在田間忙碌的情景了,父親變的適應形勢了,看到願意吃的就買,只有父親高興的我們都支持,因此恢復得很好,沒事就看看報紙,聽聽新聞廣播,聊些家常,感覺父親已步入了老年,因為父親經常和一些老頭聊天,而且能聊到一塊,說明他們有共同語言了,也說明父親已不再年輕了。

  那段時間也是母親開心的時候,父親能自理,母親每天閑暇時出去撿些麥穗,補貼家用,其實,我們家沒必要讓母親在受累,但老人家就是這樣一種性格,勞動創造美,勞動使母親的生活更健康,當她把撿的麥穗一顆一顆碾成麥粒拿出去賣個一元兩元時,母親是最快樂的,比我們給他元還高興,這就是母親的生活。

  那段時間,天很藍,太陽每天從東邊升起,落向西方,當太陽的餘暉照在母親背筐撿麥穗的身影,母親的形象更高大了,望着母親的笑容,我們只能說,只要高興,我們支持您。

  這樣歡樂的日子,持續了個月母親勞累並快樂着,日出而出,日落而歸的生活,父親每天的任務就是吃飯,這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了,父親每天拚命地吃東西,增加營養,和疾病比賽跑,父親始終不知癌症已擴散,始終以為是腸梗阻,把堵得地方切除就沒事了,每天聽新聞,曬太陽,吃吃飯,和老人們坐在街邊了些和這個時代不相符的往事,這就是一天的全部。

  父親依然像往常那樣,定時吃藥,定期檢查最關鍵的是項指標,聽着每次的結果,父親都很欣慰,認為病魔已遠離而去,那段日子他更在乎吃的,喝的一點也不敢馬虎。

  年月份左右,父親突然有感覺有點堵,當時還不算嚴重為了更好的治療,父親來到了北京,一是手術兩年了,檢查一下有無異常,,原打算嫂子一塊來,父親說沒事,家裡好多事,在家吧,下午三點多,父親到了北京,背了個包,夏天別人穿半袖還覺得熱,父親穿了一件長袖,外穿一件中山裝,穿了一雙皮鞋,父親的臉又黑又黃又瘦。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要證明自己沒什麼大事,想到父親原來的身體,如今剛到來斤,皮包着骨頭,我心裡不好受,我不明白,父親還要經歷多大的磨難才能修成正果,眼淚就像約好一樣,一對一雙的往下掉,我接過包,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上還可以,父親吃了不少肉,很有精神,最喜歡看戲曲頻道的戲劇,很晚了,父親睡不着,打開電腦,讓父親看最愛看的三代領導人回顧展的影碟,第二天我和父親及表弟去了醫院,兩年的時間,醫院的變化很大,大門拆了,院內綠化景觀設計得很別緻,建築小品,亭台樓閣,藝術雕塑顯示了這個醫院的品味,林蔭小憩提供了療養的舒適環境,秋風飄來,花草異香。原來的砂鍋面的位置已被建成停車場,已難尋昔日砂鍋面的余香了,唯一不變的是景觀池中的魚兒,在水裡自由自在的游着,完全不顧人們焦急的腳步,爭搶着上面投下來的餌料,有幾條魚調皮的魚兒來回穿梭,顯得很忙,逗得人們在醫院壓抑的心情好了許多。

  到醫院住下后,原來負責我父親的醫生休假了,這是我父親比較遺憾的,換了一個人,不了解病情,如何治,不能拿父親做實驗,這裡的醫生,護士都認識父親,一是內部有人,二是父親對病知情權的渴望,三是父親的談吐不俗,哲理性,邏輯性強,平易近人,大家都愛聽父親講話。

  原來給父親看病的醫生姓馬,軍人出身,做事穩重,穩重有序,做不喜歡說,但父親原來一有問題,就找他,甚至寫到紙上,把問題羅列出來,一塊探討,有時被問得連軍醫大學的馬醫生也張口結舌,父親問的問題很專業,甚至連癌症的學術用語都用來探討,有時也不好迴避,有時他們也解釋不清,查些資料,模稜兩可的解釋,但在醫院的日日夜夜,沒有反感父親的,都對他這樣對生命的渴求,對自己負責的態度很佩服,和所有的人都能找到共同語言。

  父親住院后,張主任還是很上心的,只是馬醫生不在,只能另安排醫生,新換的醫生戴一副眼鏡,沒有馬醫生的精明,安頓好后,一天沒什麼檢查,我寫請假條,讓父親回去,住這裡伙食不好,又是一個人,也沒電視,怕父親寂寞,在吃不好,身體頂不住,晚上和父親做公交車回家,道上用了三個小時,走了一小會,父親就氣喘吁吁,晚上吃飯明顯不跟昨天,我們都睡不着,下一步該怎麼辦,以當地的代夫明確說不能再動手術了,一天天的變化都很大,如何辦,第二天表弟接我們過去,一天的檢查血項,心電圖,等項,下午父親感覺肚子有點漲,吃了一點葯,晚上照樣請假回家,吃完晚飯我們照樣有度過一個不眠之夜,第三天的時候,結果出來了,說沒什麼大問題,但父親的肚子脹的一天比一天厲害,和月份做手術的感覺是一樣的,醫生說我們也沒辦法,肚子脹、不歸我們可是管,建議去外科檢查,外科的副主任姓楊,歲左右,把病歷轉過去后,他說必須動手術,我們不放心,但楊主任說,沒事,這種情況經常有,父親的病我是清楚地,他們只知表象,做了手術對他們沒什麼影響,沒損失,因為我們簽字,以後的所有責任都是我們的,萬一有三長兩短,人財兩空我們找誰說理去,晚上五叔找院領導及楊主任一塊,深刻探討做手術的可能性,他們說有把握,保證不會在手術台上出事,對他們的說法,我將信將疑,那下了手術台出事也不行,幾天下來煩躁,無助我病倒了一天也吃不下東西,坐在台階上,履頭緒,怎麼辦,動還是不動,在這動還是回老家動,不動下一步怎麼熬,悲傷地眼淚滴到了景觀湖裡,魚兒游過來,又閑暇肆意的遊走,我和五叔都陷入到了矛盾之中,一是父親這樣瘦弱,能否經得起手術帶來的痛苦,二是萬一下不了手術台,父親故去了,怎麼和家人交代,怎樣運回家,三是父親的病已定性,手術打開后無法進行處理怎麼辦,四是沒有一個權威說法這次就是腸梗阻,跟癌症無關,不打開還能多活些日子,打開后又傷了元氣,到那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無門。

  父親的病情一天天的嚴重,開始還能吃一點面片,小米粥,現在什麼也吃不下了,肚子疼得大汗淋淋,父親沒辦法自作主張動手術,第二天就動,我聽后又驚訝又生氣,我趕到醫院,父親眼圈通紅,也是經過了一番抉擇,無助的看着我們,能怎麼辦呢?誰讓爸爸得這種病呢,叫五叔來,父親在病床上掙扎,五叔建議,讓我大哥來北京再說,第二天哥就趕到醫院,大家研究對策,都覺得不應動手術,是否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五叔聯繫了人民醫院和二炮醫院,既不做手術看看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下午我拖着病體來辦出院手續,高燒冷得我一步都不想走,父親,五叔和大哥去了人民醫院,哪裡有更好的設備檢查一下,加強能更深層的檢查內部更細的東西,晚上我辦完出院手續,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飯已做好,幾天了父親沒回來,今天回來我們的心情都特別好,我一頭栽到床上,什麼也不想吃,體溫已達度,大家吃的面,父親也吃了一點點,看到大家都很高興,我也安然的入睡了。

  檢查結果出來后說法模稜兩可,不敢確定就是癌症,包括二炮的專家對我們沒做上次的切片化驗很遺憾,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似乎很後悔,為什麼不做一次試一下呢,二炮的專家不同意手術,我們似乎看到了能說服不做手術的有力證據,有人說能做,有人說不能做,先進的儀器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晚上,每天病痛都在撕咬着父親的身體,牙齒咬的滲出了血,肚子漲得好似要爆炸一樣,哥哥給父親揉這揉那,只要不呻吟,我們就很愉悅了。

  月份的天,秋老虎還在發威,十分燥熱,蟬在樹上拚命的吶喊,不知道禪是在一天天唱歌呢,還是覺得上帝對他不公平,別的動物吃肉,他只能喝露水,而且還要經過生命的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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