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容易

　　誇張的說，這是一個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

　　再誇張的說，這是一個只屬於男人的地方。

　　因為一個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男人只會讓女人走開……

　　這是我截取的幾個片段，謹以此獻給那些離家在外的男人和那些並不了解男人的女人們……

　　1

　　我們這裡沒有城市。

　　沒有人煙，

　　沒有女人，

　　只有那些離家在外的男人。

　　喝酒成了我們最美好的業餘生活。

　　那天喝得微醉，晚上卻又突然的召開員工大會。

　　會中，領導靜默。忽的拍桌：

　　“他媽的，什麼叫男人，有責任心的就是好男人。我們撇家舍業的到這地方來，圖啥，不就是圖自己的老婆家人過得好些嗎 我們都是純爺們，所以，我們啥苦都要自己扛着，給家裡只能報好，報平安。他媽的，我們男人活着不容易。”

　　下面鴉鵲無聲。

　　他們來這裡有的是為了孩子上大學；有的是為了還債；有的是為了給妻子治病；有的是為了父母……

　　我環視四周，幾乎所有員工都低下了頭，有幾個雙手抱頭，似在飲泣……

　　這就是男人，深刻而又大氣的好男人。

　　2

　　晚九點三十二分。

　　我和一個為了自己多病的妻子和6歲的女兒而剛剛來到這裡不到30天的36歲的員工在辦公室聊天。他是第一次離家，也許是由於水土不服，也許是由於想念妻女。總之他的牙齦腫的很高，說話都已經明顯的不清晰。

　　恰在此時，他的妻子打來了電話。我猜想是，因為是一個很悅耳的女聲：

　　“那裡吃的好嗎？”

　　“好，比家裡好!”

　　……

　　“你怎麼了，聲音怎麼變了？”

　　“哦，我在我領導辦公室正吃水果呢？”

　　“你在那邊多注意身體啊，聽說挺苦的”

　　“不苦，這裡挺好。領導在呢，明天我在給你打電話。”

　　我看着他放下電話。

　　我問：“明天呢，你怎麼說？”

　　“明天？明天再說吧！”

　　這就是男人，一個欺騙自己卻也同時欺騙自己所愛的人的好男人。

　　3

　　七月三十一日，建軍節前一天。

　　在員工中有很多是退伍兵，這一天單位聚餐。由於我不是退伍兵，所以，不能參加此次的聚會。我只好在辦公室上網。九點多，在我的辦公室窗外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哭聲。由於，我們的辦公室都是那種彩鋼板的簡易房，所以，特別的不隔音。聽內容是他給他的妻子打電話

　　“…………”

　　“別幹了，回來吧，那麼苦，我們省着點花錢”

　　“不行啊，爸媽身體不好，孩子也需要錢。”他在哽咽。

　　“我們干點別的”

　　“等孩子大學畢業再說吧，你不要跟爸媽說這裡苦”

　　“嗯……”一個女人的哭聲。

　　這個員工掛斷了電話。又響起了撥號聲。馬上換作了興奮的口吻。

　　“媽啊，我是――”

　　“哦，我和你爸都等你電話呢，咋才來呢？那塊吃的咋樣？”

　　“好，比家裡好，今天我們還供酒了”

　　“住的習慣嗎？”

　　“這裡可好了，吃住都好，你們就放心吧”一陣爽朗的笑聲。

　　“那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

　　這就是男人，可愛而又善變的好男人。

　　4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麼大的雷雨天，你想像不到，但是你卻能見到。我見到的時候，我感覺我完了，雷聲震得大地直動，就像地震，閃電從天空直劈到地上，雨點大的嚇人，你知道我在幹什麼，蹲着，草原根本沒有地方避雨，一個都沒有，我只能在雨中蹲着，我不敢站着，也不敢跑，因為怕雷擊。我連褲衩都濕透了，那天，我哭了，枕着自己的膝蓋哭了，不知道為啥，也許那天我想到了死亡。總之，那天想了很多，方圓5、60公里就你一個人，在那樣大的雷雨中，你能想到啥？雨後的第三天，我聽說，就是那個雷雨天，閃電劈死了一個牧民，劈死了很多羊……”

　　這就是男人，膽小而又懦弱的好男人。

　　5

　　……

　　6

　　……

　　7

　　……

　　謹以此獻給那些離家在外的男人和那些並不了解男人的女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