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母親的愛
手機:M版 分類:親情友情散文 編輯:pp958
(一)回憶如一輪明月,在如漆的黑暗中給我守望一絲光明。我親身體驗過什麼是愛,什麼是濃烈如酒的愛。小時候,三個人擠在一間簡樸的陋室里,我睡最裡面,母親睡中間,父親睡最外面。母親用她溫暖的胸懷,在寒冷的冬日裡緊緊的抱着我,生怕我着涼,不時的,她哼着歌,“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交給民警叔叔……”,在她喃喃的歌聲中,憨憨入夢。
夏日的一個夜晚,蜜蜂闖進了房間,我害怕極了,用手拚命的驅趕,不料它轉過頭用針一樣尖的針刺傷了我的手,頓時我的手又紅又黑又腫,劇烈的疼痛間,我“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哭聲不斷,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母親。母親一時不知所措,抱我到房前的地上,拿着手電筒幫我把刺拔了出來。
母親生我的時候,是極度的虛弱,又是剖腹產,又是乳腺炎。生我的時候,母親打的是半身的麻醉,表情十分痛苦,可是當她看見我如此的健康可愛,黑黝黝的皮膚,尖尖的瓜子臉,醫院的護士稱讚道:“你看,你們的孩子集你們的優點於一身,比你們漂亮多了!”母親聽了更高興,從護士手上抱過我,像孩子一樣甜甜的逗我笑。
生下我不到一個月,母親便干起活來,不小心感冒了,發著高燒,那乳房疼得快要爆炸了,母親流汗不止,疼得“呀呀”直叫,到了醫院,醫生給她做手術,卻插錯了一條管子,乳房就更加疼痛了。醫生說,本來就要切掉的,可是爸爸聽說柚子殼可以放奶,便四處尋找。冬天,家家戶戶準備着美味佳肴,等待着春節的來臨,而母親,卻要獨自承受這天大的苦痛。
母親喝下了柚子水,乳房立即不漲了,可是由於從小營養缺乏,得了貧血症,生我之後又一場大病,只好躺在姨媽家休養了三個月。那時,她面容憔悴,頭髮枯黃,骨瘦如柴,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母親,你為我做的,我都記着呢!
(二)回憶如一首凄涼的歌曲,唱着我不堪回首的青春。母親從來就是省吃儉用,就連讀大學的時候都是不穿鞋的。她的簡樸,卻遺傳到我身上。每次上學,我都穿着她縫縫補補的衣服,老師經常批評我:“你家很窮呀,怎麼總是穿這麼破爛的衣服,羞不羞呀”。頓時,我的臉漲得緋紅,一股委屈與心酸湧上心頭。我回家向母親哭訴,母親聽了,說:“孩子,咱們沒多少錢,艱苦樸素是一種美德,讓他們說去吧!”可是我心裡總是留着一塊心病。
這幾年,母親經濟有所寬裕,經常給我買衣服和鞋子。我對母親說:“你捨得啦,我從小到大,您可是從來沒給我買過新衣服。”“畢竟長大了,也要穿得體面一些,我寧願花多些錢,也不寧願你給別人嘲笑!”那時,我心裡湧上一絲感動,當我穿着綠色帶白色披肩的燈芯絨,配上一雙紅紫色的皮鞋,參加朋友的婚禮,心裡異常自豪。當我穿着一身價格不菲的胸前綉着金黃圖案的淺褐色長裙,腳上的亮白亮白的高跟鞋在地上有節律的“噔噔“作響,抬頭挺胸,心裡便覺得自己美麗自信了許多。
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高考前夕,我住院了,病得很重。母親在醫院裡照顧了我四個多月。每天,那尖尖的針管將我的手插了許多洞,清一塊,紫一塊,有的地方還腫了起來,每天,吃了葯就是想睡,睡醒了,就是一陣茫然的空虛。母親要上班,每天,由於藥物的副作用,我的腿酸楚帶着疼痛。沒事的時候,我焦躁不安的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看看雜誌,一會兒做做做操,一會兒在操場上東搖西晃。不時,我拚命的打着母親的電話,電話那頭,總是阿姨在接電話,她說:“你媽很忙,等她回來了再給你電話!“!不過五分鐘,我又打去,她還是沒有時間接回復。
夜晚,下着微微細雨,在昏黃的燈光下,母親打着傘,在冷風中畏縮着前行。我大聲叫着“媽,你來了!”“誒,我來了!”“女兒,你看,我帶來了你最喜歡吃的肉餅和茄子,還有魚湯!”“媽,我的腿好酸軟,好痛,你快點用我按摩一下!”飯後,母親雙手提着木桶重重的水,試了一下水溫,“行了,把腿放進去,我來幫你揉揉!”
四個月後,我出院了,醫生說,要終身服藥,還要忌口。母親這才告訴我,在我住院的每個中午,她一個躺在家裡地上,開着風扇,一邊吃着饅頭,一邊痛苦的哭泣。
母親,你無私的愛與艱辛的付出,我又怎能忘記?
(三)回憶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在生活的磨練中,終究會發出閃亮的光芒。
已經不記得因為什麼事與母親爭吵。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我與母親鬧矛盾了。自從因病我失去了自己的工作,脾氣就變得相當暴躁,扯母親的頭髮,一巴掌一巴掌劈頭蓋臉,母親也不甘示弱,拿着又粗又長的棍子重重朝我身上打去。這一樁怎樣的悲劇。自從我的腳受傷以來,艱難的行走已成了家常便飯。在工作上,同事一點也沒有同情之心,那麼重的售票箱,要我一個拿;忘了還箱子里的鑰匙,竟然讓我趕不上最後趟車;每天為了趕地鐵,不知摔傷過多少次;每天為了不遲到,不得不花上大半天的工資打的來到地鐵口上班。
一次一次忍受着歧視,一次一次忍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一次一次面對着牆壁淚流滿面,狠狠哭泣。因此,有了上班恐懼症,辭職在家,無所事事,電視看不進,報紙雜誌更不用說。每天,一看見有什麼不順心的,就拿母親出氣。兩年了,就這樣行屍走肉、醉生夢死的過了兩年。那天,與母親吵架,我吞下了顆濃度很大的安眠藥,母親說:“你整瓶吃完吧,我不會管你的了。”聽她這麼一說,便覺世上哪有這般絕情的母親,於是賭氣拉開柜子,準備將整瓶葯吞下去,母親在課廳聽到動靜,馬上趕來用手狠狠將它打落。此時的和我們,已經斗得筋疲力盡,雙方躺在床上,喘着氣,頓時我覺人生無望,心酸的淚水從眼中奔涌而出,這就是我想的結果嗎?
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母親拭去眼淚,幫我開了風扇,柔柔的風吹過,似乎,又回了小時候母親為我扇扇子的情形。母親用梳子,輕輕在我腿上回來刮著,以前,每當我睡不着的時候,我就喜歡母親用這種方式哄我入睡。如今母親,在我的大逆不道下,還這樣關心着我,我心裡豈能沒有感覺?
心中悲緒難言,心中有苦難訴,多次次告訴母親我的苦,我的悲,我的痛,一遍又一遍,可始究沒有逃出憤怒的牢籠。
為什麼,我不能像以前那樣,與母親相親相愛,相依相伴,回想母親為我受的苦,我的苦又算什麼呢?看着母親流下的眼淚,看着母親疲倦的面容,看着母親安穩的在我身邊睡着,我的心又一次泛起輕柔的波浪,只等她醒后,說聲對不起,我們相愛到永遠,不要再互相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