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貓

　　母親和貓

　　李景寧

　　15年前，父親病逝。父親離開我們時，我們剛剛成家，孩子小，工作漂泊不定，為了養家糊口，到處奔波。母親今後的時光怎麼度過？母親說：你們不用管，好好乾自己的事情。後來，母親養了貓，使得生活溫暖了不少。這麼些年來，陪伴母親度過一個個寒夜和酷暑的就算貓了。這隻貓，與母親相處時間最長，至今五六年了，還不舍不棄地陪伴着年邁的母親。

　　母親養的這隻貓，沒有名字。母親叫他：咪咪。他就會咪咪地叫着，迅速跑來，仰着頭，喂着母親，溫順地搖着尾巴，輕聲叫喚着。母親坐在炕上幹活，咪咪就盤起來，形成一個圓圓的毛茸茸的圈子，從鼻子里發出嗡嗡地甜美的歌兒，伴隨母親一個又一個時光。貓吃飽了，搖着尾巴，晃着腦袋到村裡逛去了，母親微笑着自言自語說：早點回來，不要胡跑，小心叫人騙走了。一會兒，母親在摘菜，貓回來了，從容地跳上炕，用牙齒裝模作樣地咬着菜葉。母親說：這是貓耍呢。現在沒有了老鼠，貓每天主要的任務是吃飽、陪伴母親、到外邊找夥伴兒耍耍。母親說，一次回來晚，咪咪就蹲在家門口，朝着母親回來的方向眺望，一旦遠遠看見到母親的影子，就會撒開腿，拉長尾巴拚命地跑過來，跳上母親騎着的三輪車。母親說，咪咪雖然是動物，但是也通人性。一次，咪咪病了，不吃飯，耷拉着腦袋，卧在炕上，兩眼發獃。母親自言自語說：咪咪感冒了。母親買來感冒藥，用筷子撬開咪咪嘴巴，咪咪很不情願地喝了。幾個小時過去，咪咪又活蹦亂跳了。陽光下，母親聽着秦腔戲，咪咪卧在母親的腿上，享受這溫馨的時光。風雨夜，電閃雷鳴，咪咪縮着身子，爬進母親的被窩，靜靜地聆聽着外邊的恐懼。酷暑日，母親睡在風扇下的涼席上，咪咪也伸長身子，躺在母親身邊，任憑風扇呼呼吹動他毛茸茸的衣服。大雪天，母親拿着掃帚掃雪，咪咪就在白皚皚的雪地滾着、跳着、樂着，，，，，，。咪咪躺在炕上，用爪子撓着頭腮，母親說，有跳騷了。咪咪仰面朝天，一動不動，母親戴着老花鏡，開亮電燈泡，睜大眼睛，用手撥動着咪咪的毛，尋找着一個又一個跳騷。一會兒，母親說：好了。咪咪聽了，翻過身子就舒舒服服地站起來，靠着母親偎依一番，就跳下炕，趴在臉盆邊喝水。母親說，一次咪咪幾天沒有回來。母親非常着急，就在周圍到處喊叫着，四處詢問，終於找到咪咪時，趕緊抱起來，一同回到家。母親指着咪咪數落說：胡跑，再胡跑，就回不來了。咪咪十分委屈，蹲在那裡，偷偷望着母親，張着嘴巴，哇呀哇呀地叫着。咪咪的體重已經過了十斤，屬於大貓了。每次，看到他通通地奔跑，我想他飯量一定很大，母親說：咪咪飯量很少，一頓只吃半個饅頭。母親說，有時候心煩時，看着咪咪卧在身邊，什麼事情就想通了。

　　春去冬來，花開花落，咪咪漸漸成了母親生活的一部分。我們雖然是母親的兒子，但是總是聚少離多。雖然抽時常回家看看，但是與咪咪比起來還是少了許多。於是，每每回家看到咪咪，內心就非常感激咪咪。15年前，父親離開我們時說過：今後要操心好你媽啊。這句話，一輩子，難忘記。咪咪，雖然是小動物，但是為我們操了不少心，盡了很多孝，行文至此，我含淚祝母親健康長壽，向咪咪致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