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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紅,黃葉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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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葉紅,黃葉黃

  文/郝軍龍

  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八月份遷入新居,就暗暗定下每星期爬一次老頂山的計劃,不為賞景,只為鍛煉。似乎不這樣,就對不起老頂山腳下,相對偏僻的新居位置。

  今年的雨水,分外的充足。入秋以來,先是雨蒙濛霧蒙蒙,讓人懷疑江南的煙雨,竟偷偷摸摸地跑到了北方;接着就是時斷時續的霏霏細雨,像是考驗我的毅力,屢屢把我的登山計劃泡湯。“十一”長假,登了兩次山,有一次竟被淋成了落湯雞。

  在這不晴不陰的天氣面前,我漸漸失去了耐心。今早起床,毅然決然地決定爬山,無論陰晴,無論雨否。按照常走的路線,出了小區門,向東再向北再向東,到四三二八廠門口后,再向北穿過山門村,就到了太行東街。一路上,道路兩旁的楊樹,葉子全都掉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橫七豎八地刺向四面八方。小時候,家鄉多種槐樹,卻不記得像這長治的槐樹,只留下倔強的豆角樣的種子,等待着冬天北風的肆虐。只有柳葉,雖已枯黃,卻依然粘着枝條,依稀可見其春夏時的風韻。

  老頂山原叫百穀山,相傳中華民族的始祖神農氏,曾在此“嘗百草,制耒耜,教民耕種,始興稼穡”,實現了人類從游牧到定居,由漁獵到農業的重大轉折”。因此,老頂山國家森林公園,是以炎帝神農氏為公園建設的靈魂的。在太行東街對着的神農峰上,矗立着著名雕塑家錢紹武先生設計,1990年9月1日奠基,1995年10月安裝完成的炎帝銅像。這銅像,披髮赤臂,上身着獸皮,下身以樹葉相遮,微微抬起的雙手捧着一捆谷穗,面對着長治市,神態莊嚴肅穆,氣度非凡,彷彿我們的祖先炎帝仍在關切地注視着他的子孫後代。

  在炎帝神農最先看到的地方,太行東街的盡頭,真正的老頂山腳下,幾台挖土機正不知疲倦地挖出一個圓弧。站在太行東街延伸段工程項目公示牌下,我才知道,為了遊客瞻仰炎帝銅像的方便,這裡要建一個相當規模的停車場,和拾級而上的人行通道。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將就此消失。我再一次無語,就像幾個月前,站在老頂山北入口處的別墅區旁一樣。別人看到的是人類改造自然的偉大,我看到的卻是高山裸露的傷疤。炎帝銅像太高大了,我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的莊嚴肅穆和氣度非凡,但我相信,在他慈祥的目光里,一定還有一些憂鬱甚至憤怒。

  像和誰賭氣一樣,我在神農山的小徑疾疾地走,狠命地攀爬,直到氣喘吁吁。抬起頭,一方別樣的景緻瞬間便驅散了我心頭的不爽。聽說過香山的紅葉,也只是支離破碎地聽說。但我想,只是想,那肯定是濃烈的紅,讓人心醉的紅,撲面而來的紅,漫山遍野的紅,人面桃花相映紅的紅,只有些許綠色作底色,起伏不大的紅┅┅不像這老頂山的紅,純粹是小家碧玉的紅,綠肥紅瘦的紅,一支紅杏出牆來的紅,萬綠叢中一點紅的紅,讓人牽挂,讓人憐愛,讓人心疼的紅┅┅我從來沒有想到,那一片片樹葉,居然能像流星一樣,在快要走到的生命盡頭,把自己最炫麗的一面盡情地展現。自此,我人生的詞典里,將不會再有“枯枝敗葉”一詞。

  其實,就像香山的紅葉,也不完全是紅色一樣,老頂山的紅葉,也包括了金黃。賞完了這路旁的幾株楓葉(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楓樹),再低頭看路,發現剛才的悶悶不樂,讓我錯過了一段金黃,一段金光道。腦中不知怎麼,就浮現出兩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詩詞:滿城盡帶黃金甲;小園香徑獨徘徊。

  正想着,天就由陰轉晴,陽光透過樹的縫隙,從山頂兜頭罩了下來。我知道,神農峰不遠了,神農銅像就在眼前。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小區的門口,不就有幾株五爪楓嗎?不也紅葉紅,黃葉黃?怎麼就沒有吸引我的眼球在它身上多停留一下?是因為沒有遠離市區,染了塵,染了土,就不再紅的艷,黃的亮嗎?

  地址:山西省長治市第十中學校

  郵編:046000

  2011年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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