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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心情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pp958

  題記:這個周末陪女兒練琴,忽發現尚未將《歡樂頌》整個樂譜學完的女兒,僅憑平時模仿我演奏此曲時的指法,今天竟把整個《歡樂頌》全部曲子一音不差地演奏了下來,這讓我感嘆“仿”學的神奇效果。晚上閑翻《朱自清文集》,再讀《荷塘月色》,聯想到女兒今天練琴時的“仿功”,於是仿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一文的文體,試書此文《空間心情》,也彌補近日常因工作忙碌而日漸少練的文筆。

  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今晚在電腦前坐着下棋。忽然想起天天獨處的空間,在這寧靜的夜裡,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月亮漸漸地升高了,屋外小區里棋牌社的麻將聲,已經聽不見了;先生在書房裡翻閱着案卷,全神貫注地查閱着資料。我靜靜地帶上電腦配置的耳機,聆聽着空間音樂。

  走進空間,是一副立體的大仿真畫。這是一副簡單的畫,一般也少人用,專屬更顯別緻。空間裡面,閃着許多星,晶晶亮亮的。畫的上面,是些文字,和一些不認識訪客的博文。沒有心事的晚上,這空間里清亮亮的,有些迷人。今晚尤其好,雖然心事也還是少少的。

  畫中只我一張相,側着臉笑着。這一張相片好像是抓拍的;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境界里。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安靜的空間里,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真實的空間心情好了。

  閃閃爍爍的空間背景,點綴的是點點的星光。繁星樣子很真,像真正的夜幕上的星。密密的星星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彩點,有燦爛地跳動着的,有安靜地眨着眼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調皮的孩子,又如剛睡醒的眼睛。裝飾之處,送來幽幽清音,彷彿藍色的小提琴正彈奏出優美的旋律似的。這時候音樂與文字也有一絲的顫動,像流星般,瞬間穿越空間的全部隕落了。星星本是個挨個密密地排着,這便宛然有了一片璀璨光影。星星中間是彩色的點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星星卻更見光耀了。

  心情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星光和文字上。淡淡的文思浮起在空間里。星星和文字彷彿在夜幕中牽過手一樣;又像隔着白天黑夜的人。雖然是夜幕,畫上卻有一種耀眼的光,所以不顯黯淡;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濃墨固不可少,淡彩也別有風味的。空間是為了撰文創建的,不同心情的抒發,留下不同時期心情走過歲月的記憶,清晰直白如撰文人一般;空間背景里雋永的博文是文字的思想,卻又像是刻在心情上。空間的心情每次並不一樣;但人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空間的博文,多多少少,長長短短都是原創,而回憶最多。這些回憶將整個空間一一排滿;只在背景畫一旁,漏着一塊空隙,像是特為藍色小提琴裝飾留下的。文字一例是宋體的,乍看像轉來的文字;但原創的心情,既便在塗鴉后也辨得出。文字里隱隱約約的是閑事凡人,只記些大意罷了。文字里也漏着一兩點個人淺見,執拗或偏激,是真實人的心。書時最矛盾的,要數文字逢源婉轉的技巧與世事中言不由衷行不由心的糾結;但踟躕是開始的,我的坦蕩什麼也無法玷污。

  忽然想起約稿的事情來了。約稿是對文字的認可,似乎很早就有,而如今時為盛;從網絡各類文學網站可以約略知道。約稿的往往也是對文字深有研究或喜愛文字的站點編輯,他們是精挑細選,奔着品讀文字來的。撰文人不用說很多,才會有寫文章的別樣。那是一種文思的交流,也是一個欣賞的過程。杜甫《江上值水如海勢聊短述》說得好:

  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老去詩篇渾漫興,春來花鳥莫深愁。新添水檻供垂釣,故着浮槎替入舟。焉得思如陶謝手,令渠述作與同游。

  可見嚴肅認真的寫作態度和動人心弦的審美效果,這真是件嚴謹的事,可惜我們現在早已無人專心去對待了。於是又記起《冬夜讀書示子聿》里的句子: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今夜若還有撰文人,這對文字的熱情也算是極致了,只不過一些文字流於筆端花哨,是不行的。這也讓我再次想起老師曾經的教誨。————這樣憶着,忽才發現,不覺已進師者的空間,靜靜地打開唯一的日誌,什麼更新也沒有,文已停寫好久了。

  ——-2012年7月7日晚仿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試書此文

  附:朱自清先生原文《荷塘月色》

  荷塘月色

  朱自清

  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涼,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光里,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月亮漸漸地升高了,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裡拍着閏兒,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長着許多樹,蓊蓊鬱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個人,背着手踱着。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白花,有裊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着,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着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着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丰姿,便在煙霧裡也辨得出。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樹縫裡也漏着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採的,是渴睡人的眼。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裡的蛙聲;但熱鬧是它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忽然想起採蓮的事情來了。採蓮是江南的舊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時為盛;從詩歌里可以約略知道。採蓮的是少年的女子,她們是盪着小船,唱着艷歌去的。採蓮人不用說很多,還有看採蓮的人。那是一個熱鬧的季節,也是一個風流的季節。梁元帝《採蓮賦》里說得好:

  於是妖童媛女,蕩舟心許;鷁首徐回,兼傳羽杯;欋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夏始春余,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

  可見當時嬉遊的光景了。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們現在早已無福消受了。

  於是又記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今晚若有採蓮人,這兒的蓮花也算得“過人頭”了;只不見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這樣想着,猛一抬頭,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輕輕地推門進去,什麼聲息也沒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1927年7月,北京清華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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