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風情

　　記憶中的巴蜀，七月是十分燥熱的，但去年的此時此刻，我們走進貴陽卻是十分涼爽。那大山深處的西江千戶苗寨，象一壇醇香的美酒，不斷散發出縷縷芬芳，讓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苗族地處黔東南雷山縣西江鎮，四面環山、青山悠悠、重巒疊嶂。從貴州驅車出發，行程260公里，三個小時到達目的地。沿途數公里都是綠水青山，潑彩似的層層梯田依山而上，清澈見底的白水河穿寨而過，錯落有致的吊腳樓在夕陽下熠熠生輝。剛進寨門，一群身着民族服飾的男女，正興高采烈的歡迎遊客的到來。他們一邊唱歌跳舞，一邊敬酒言歡。我們也藉機拍照留戀。

　　下午五時許，我們觀看了具有濃郁風情的苗戲表演。從他們精湛的表演中，我漸漸地了解了苗族的歷史及風土人情……

　　苗族的遷徙史

　　沿着悠悠的大山，我們尋覓着苗族先民走過的足跡。那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彷彿講述着苗族風雨變遷的歷史。

　　據記載，由於爭戰不斷，苗族歷史上用了上萬年曆經五次大的徒步遷徙，現遍布在中國、緬甸、泰國、老撾、日本、美國等國家和地區。目前，西江千戶苗寨是世界上最大的苗人聚居地，擁有1300餘戶6000餘名苗族人。

　　在若干萬年前，苗族先民生活在今四川的雅龍江、岷江、巴江、嘉陵江四水的上中流域地帶，由於遠古羌人南下，迫使大批苗人沿長江中游的南北兩岸開始了第一次大遷徙。第二次大遷徙是在4500年左右，苗族先民在長江中游盤居多年，人多勢大，號稱“九黎”，與南方的炎帝族發生矛盾，打敗了炎帝族，一部分追逐炎帝族直達黃河北岸，九黎族的勢力也越來越強大。這時誕生的蚩尤，聰明好學，勇敢善戰，後來成了九黎族的首領，製造多種兵器，軍事力量強大，與來自黃河上游的黃帝族發生武裝衝突。起初黃帝十戰九敗，後來聯合炎帝族等，與蚩尤大戰於涿鹿之野，結果蚩尤戰敗被殺，身首異冢。從此九黎族群龍無首、屢戰屢敗。第三次大遷徙是在4200年前左右，九黎族的各部戰敗以後，一部分在北方建立了黎國；一部分被俘成了奴隸；一部分經過長途跋涉，退回到南方。第四次大遷徙是在4100年前，苗族先民退回到南方洞庭、彭蠡之間，建立起三苗部落聯盟。唐堯很懼怕三苗勢力強大，想方設法分化瓦解。結果部分苗人逃到了東海，保存了一個獨立的群體；部分苗人流竄到三危，直到夏禹時期才初步歸順。第五次大遷徙是在1200前年左右，這次遷徙是分途回歸。一支朝南風吹來的方向一步步遷移，過甘肅、青海，經“藏彝走廊”，沿金沙江到川南、滇東北和黔西北；一支是近距離的遷移，即由崇山往東，曾達到今湖南常德一帶，又沿水路達到洞庭、彭蠡之間，後來周王朝視為隱患，宣王“乃命方叔南伐蠻方”。到戰國時吳起發武力“南並蠻、越”，佔有洞庭、蒼梧等蠻、越之地。這支苗人被迫逃進武陵山區，剛發展強大一點，又遭到東漢王朝的一再進剿，又被迫“朝着太陽落坡的地方”逃遷，最後達到今湘西、黔東北、川東南和鄂西南一帶。一部分苗人沿着深山老林遷徙到緬甸、老撾等東南亞國家和地區，一部分漂洋過海去了日本、美國等地。總之，歷史上苗族的遷徙，經歷了漫長的過程，翻越千山萬水，直到十九世紀才定居下來。而國內苗族人在解放后，我國實行了民族區域自治，已過上民族平等、安居樂業的生活。

　　刻滿文字的服飾

　　苗族服飾以色彩斑斕、裝飾紛繁、內涵豐富、耐人尋味而著稱於世。它傳承了民族文化，具有文字表達功能。由於歷史悠久，這些圖案所代表的文字功能和傳達的特定含義也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後人無法完全解讀，這也是苗族服飾所具有的獨特魅力。雖然苗族沒有本民族的文學，但僅憑強烈的認同感，靠世代口傳身授，將流傳千年的故事、先民居住的城池，遷徙漂泊的路線等點滴無遺地融進服飾文化當中，也一針一線綉進衣冠服飾，世代“穿”承，永不忘懷，因而，苗族服飾被譽為“無字史書”和穿在身上的“史書”。

　　相傳，苗族有個女首領叫蘭娟，在帶領同胞遷移時，她常常回頭，用綵線在自己的衣服上繪出遷移的路線。過黃河時，她用黃色的絲線在左袖口上綉了一條起伏的黃線；過長江時，她用藍色的絲線在右袖口上綉了一條婉轉的藍線。最後，她的衣服上布滿各種各樣的花紋。當然，這些花紋只有她讀得懂，只有她的同胞讀得懂。蘭娟衣後來被複制了千百萬件，被複制了一代又一代，就如同有文字的民族印行書籍或傳承字畫那樣。這是另一種經典，是另一種文字，是另一種印刷方式。它是遷徙文化最深刻的銘記物。

　　以酒待客

　　看罷演出，我們投宿在一家侯姓賓館。賓館在苗寨右側半山腰，居高臨下。整個苗寨的夜景象點點繁星，一覽無遺。女主人頭戴大紅花，忙裡忙外，熱情地招待我們。一個小時后，她端出熱氣騰騰的飯菜。正當我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時候，女主人前來跟我們敬酒來了。

　　“最尊敬的客人，你們不怕旅途辛苦，來到我們這個貧窮的地方，山路雖然狹窄陡險，總有你落腳的梯坎，泥濘雖然臟滑，青石板路平穩而又閃光。你們的到來，給冷落的苗寨增添了無限的喜悅，屋背後的錦雞，它是歡迎你們這些尊貴的客人。苗寨雖然偏僻貧寒，但苗家個個都有一顆火熱的心腸。沒有什麼好地東西接待你們，苗家的包穀燒酒格外甜蜜飄香，它是苗家待客的最高禮節，請你們不要擔驚慌。一碗酒是苗家的深深情意，一碗酒是苗家獻給你的一顆火熱的心房喝了這甜蜜蜜的米酒，你的臉上閃現出幸福的紅光。喝了這碗香噴噴的米酒，你的貴體將會更加健康強壯。喝了這碗同心酒，我們的心貼得更緊，我們的友誼更加加深。”

　　唱罷這盛情的飲酒詞，女主人一口乾掉了大碗米酒。盛情之下，我們一個個也幹掉了。

　　為了感謝女主人的盛情，我倒滿了大碗米酒，以拗口的“川普”說了聲“謝瓜了”，女主人說了聲“耿直”，仰頭便幹掉了。

　　由於旅途勞頓，幾大碗米酒下肚，我有些不勝酒力。可女主人借勢猛灌我，其他兄弟姐妹無從插手。

　　“帥哥哥，杯莫停，快點喝！”

　　“誰怕誰，喝就喝！”

　　就這樣，我們連幹了七碗酒。見“酒精”考驗的我依然沒有倒下，女主人又轉向了其他客人。

　　那晚，我們一同隨行的兩位女客在熱情的歌聲中被灌的稀糊拉醉，女主人也找不到回屋的路。真是快哉！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以酒待客是苗家的最高禮節，不由得心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