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脊梯田天下壯

　　我多次到過桂林，卻沒有去龍脊看過梯田，這，不能不說是極大的遺憾。今年金秋十月，攜小時候的同學數人一同前往桂林探望一位女同學。來前，我就在心裡拿定主意，說什麼這次也不能放棄觀賞龍脊梯田的機會。我們探望的這位女同學是九十年代初隨丈夫從南昌調到桂林工作的。我想，她來桂林工作已經二十多年了，對桂林各景區應該都很熟悉，所以我這次來桂林並沒有對龍脊風光先研究一番，因為相信她會是一個很棒的免費導遊。非常感謝我們這位免費導遊，她和丈夫不僅專門借了一輛別克越野車供我們東奔西跑，還不辭辛苦陪我們一道翻山越嶺觀賞天下最神奇的人造景觀——龍脊梯田！

　　龍脊梯田景區距桂林市區100來公里，驅車前往大約得兩個小時。這一路，並見不到灕江兩岸岩溶地貌形成的特色山水；這裡的山區與江西多數山區的風光近乎相同，無論是樹木還是山形都是極像的，我不由得對龍脊梯田能在我心中產生激動有了些許懷疑。因為這種有梯田的山區我在江西見得太多了，假如這兒的梯田和江西山區的梯田大同小異哪還有什麼看頭？我們這位免費導遊呢？她是到過龍脊的，一路上卻不怎麼讚美龍脊梯田，我想，她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奇，還是龍脊梯田只不過徒有虛名？在半路上她給朋友掛了一個電話，問金坑怎麼走？通完話后，她便和我們商量：“聽說金坑很好玩，我們先去金坑看看，再去龍脊看梯田吧？”龍脊梯田天下聞名，金坑名不見經傳，去那兒看什麼呢？不會是去參加什麼農家樂吧？我心裡有這樣的擔心，但又不好說出來，出門在外，還是應該遵守客隨主便的原則。到桂林看龍脊梯田原是我的主意，但車子翻山越嶺80多公里仍見不到令人激動的梯田，幾位老同學不免皺起了眉頭，我也跟着焦灼了起來，假如這兒梯田真的平淡無奇，我擔心其中幾位老同學要責怪我的，因為他們是第一次來桂林，遊了灕江后，更想游的是蘆林岩、七星岩、伏波山、疊彩山等。

　　到了龍脊梯田景區入口處，我本以為買票進去不遠就能見到梯田，結果開車進入后，沿着盤山路又開了十多公里，依然是和江西多數山區相近的山勢地貌；偶爾也能見到一些梯田，但稻穀長勢並不好，不少梯田稻穀還收割了，見那場景，我還真有些灰心。車子經過七彎八拐才好不容易來到金坑景區入口，下車一看，有不少身着紅衣的瑤族女子圍着客人談生意。她們發現我們下車，也紛紛前來將我們圍住，一溝通，原來是問我們要不要吃飯，要不要請她們背行旅。我們告訴她們：“我們沒有什麼行旅要背，已經吃過飯了，暫時還不考慮吃飯的事。”她們也就散去了。不過，她們的衣着打扮卻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個個上身穿着綉着花邊的紅衣，下身是黑色的短裙，中間系了根美麗的腰帶，頭髮盤成個大大的蓋頂，耳朵的耳垂則被又大又沉的銀耳環拉得又大又長，背上背的呢？則是一隻做工精湛的竹背簍。見狀，不由我不舉起相機拍攝，但瑤族女子多不配合，見我鏡頭對着時，便擺手不讓我拍。就在我無奈時，發現咱免費導遊正和一位瑤族大嫂聊得正歡，看那熱乎勁，勝過久違的老友見面。免費導遊和瑤族大嫂聊了好一陣后，才來到我們身邊，把她與瑤族大嫂的談話內容告訴給我們聽。她說：“瑤族大嫂說金坑也是觀梯田，雖然這兒開發晚於龍脊，但也很不錯。金坑這邊住的是瑤族，龍脊那邊住的是壯族。另外，她們從小就蓄頭髮，頭髮長的都能拖到地，而且保養得非常好，方法是經常用淘米水洗，因淘米水有營養，所以能保證頭髮長久烏黑髮亮。她們的服飾也很講究。衣服的花紋全都是自己手工刺繡，要花上三年多的時間。她們戴的銀耳環有二、三兩重，所以雙耳的耳垂被耳環拉得又大又長。另外，她還提醒我們，上山看梯田，可以坐纜車，也可以步行，想多看風光的話，還是步行上山好。”原來她是為了勝任導遊工作才與瑤族大娘喋喋不休的！很感謝她，這都是我們很想掌握的情況。不過我也心存詫異，小時候的她，是位靦腆怕羞的內向性小姑娘，想不到現在卻成了溝通能力極強的外交家了。接着，我們便按照瑤族大嫂指引的“正確路線”步行上山觀景。

　　山門入口其實並不怎樣，想不到經過一座古樸的廊橋進到寨子后，卻發現裡面竟是另一番好天地。遠觀，金色的梯田從山腳盤繞着直至山頂，層層疊疊，高低錯落，祥雲繚繞，氣勢恢宏。近看，古樹茂竹環繞山腳，小橋下的溪水潺潺迂迴。寨子里的房屋很有民族特色，基本上是全木結構；街上青石鋪成的小路來來往往都是遊人，當中不少是金髮碧眼高鼻樑的外國人；店鋪里賣的多是當地綉品和銀飾，或食品類土特產。整個寨子被直入雲端的梯田包圍着，充滿了豐收在望的祥瑞。“好景，好景！”我的一位男同學見狀大聲讚美起來。一位女同學則請我東角度西角度給她留影。這下我可高興了，大聲問道：“選擇游龍脊看梯田沒錯吧？”免費導遊答道：“請注意，我們這是在金坑看梯田！”我拍了下腦瓜子，若有所悟的說：“還是應該感謝免費導遊才對！”免費導遊聽到感謝便笑成了一朵花，高興地說：“精彩還在後面呢，上山吧！”聽她號令，我們於是加快腳步沿着盤山小路向雲端深處的梯田奮力攀登。

　　越往山頂走，景色越美，美得我老是掉隊。為什麼呢？因為我捨不得落下好景不攝影，這樣邊走邊攝腳步怎會不慢？後來，還是在同學們催促下才躍上第一個觀景台的。這個觀景台被稱為千層梯田，站在台上，眼睛大大亮了起來。瞧啊瞧！金色的梯田層層疊疊，如帶似線；近處，梯田裡的稻穀金黃飽滿，微風一吹，搖擺起舞；極目處，梯田連綿，天藍雲白，纜車穿梭，玉鳥高飛；俯身下看，寨子屋舍儼然，塘清池綠，雞唱牛哞。弄得我是手忙腳亂，攝了影，又攝像，攝了像，又攝影，剛換了長焦鏡頭，又換廣角鏡頭，剛換上廣角鏡頭，山下寨子里又突然熱鬧起來，原來是做屋上樑！幾十號人同時撐起杉木做好的雙人字梁么喝着往牆上架，弄得我又趕緊換回長焦鏡頭搶拍這難得的場景，拍了照片，感覺不過癮，又換攝像機攝個不停。還沒等攝完，同學們已經動身向下一個景點轉移；我這個落後分子，不能老拖後腿，只得帶着戀戀不捨追隨集體行動。

　　第二個景點是“西山韶樂”，這兒居高臨下，可以俯瞰整個金坑。只見一圈又一圈向上發展的梯田把一座座山體打扮成了金色的寶塔；有的梯田連片看像金龍戲珠，有的梯田搭配看像眾星捧月，有的梯田單獨看則如瑤族女子織的美麗頭巾，有的梯田分開看則如她們裙帶上漂亮花邊。這兒梯田最大特色是層次感和韻律感都十足，即可以當畫看，還能當樂曲聽。梯田組成的長長曲線和波浪線，與其認作是仙女披着的綵帶，還不如認作是跳動着音符的五線譜。再加上金坑整體山勢陡峭，梯田的氣勢顯得分外的恢弘磅礴，粗獷雄竣、壯奇無比，所以，我更多的時間是將這兒景色當成壯美無比的英雄交響曲來聽。這真的是一首節奏感與韻律感極強烈的人定勝天交響曲！不是嗎？這兒原是無人的荒山啊！是在人的改造下，才成為千層梯田的。我是一個插過隊的老知青，是耕過田、插過秧的人，平原種水稻之艱辛我已經感到不容易，何況高山種水稻。要知道，稻穀是種在水田裡的，高山梯田的水如何蓄積，這決非易事；即使能引進山泉水，但山泉水偏冷，對稻穀生長不利，當地人是怎樣解決的呢？另外，這兒的梯田最大的不到一畝，小的僅斗笠大小，又是怎樣耕作的呢？這些我更是全然不知。不過，我可以斷言，高山種水稻，其難度是遠遠高於平原的！沒有知難奮進的精神，是不可能挑戰這天大的困難，也不可能創造這人間天大的奇迹。眼下的梯田盤旋直上千米之巔，毫無疑問是當今世界梯田之最，僅憑此，我就得對這裡的人民戰天鬥地之精神倍加讚賞，對他們的成功表示由衷的敬意。就在我沉浸在這壯美無比的英雄交響曲中難以自拔時，我的老同學們又動身了，我也只好收緊思想的韁繩，跟隨他們去下一個景點。接下來是去了“金佛頂”，還是“雙龍搶寶”或“雙獅跳杠”，我已經記不怎麼清楚了，反正我都拍了照片、攝了像，留待以後印證。

　　不知不覺到了下午1點多，這時我才感到眼睛是飽了，但肚皮卻餓了起來。免費導遊這時告訴我們：“大家得抓緊，還有一個重要的景區還沒有遊覽，那就是比金坑梯田開發得更早的龍脊梯田景區。”她是到過那兒的，我便問她金坑梯田和龍脊梯田孰優孰劣，她說龍脊梯田規模比這更大。聽她這麼一說，我肚皮的餓全給丟腦後了，眼睛卻又餓了起來。原本打算在寨子里多點些菜，來幾瓶當地產的好酒，飽餐一頓再上路。現在為了飽眼福，便飛快下山，到寨子的小飯店急匆匆吃了一筒竹筒米飯，便驅車直奔龍脊梯田。

　　開了二十來里的山路，來到了景區。一看門樓標的是平安梯田，那平安梯田和龍脊梯田是什麼關係呢？我本想了解一下，但想到免費導遊來過，也就打住了。在寨子里，免費導遊又發揮她攻關特長，專門找了一位王二小似的放牛郎帶路，她極親切的對王二小說：“你能告訴我們看最美的梯田往哪兒走嗎？”王二小點點頭，還挺熱情的為我們帶了一段路，來到一個岔路口，指了指左邊的山道說，“從這兒上山就能到達。”於是我們齊聲道了聲“謝謝”便上路了，起初，這條山路還是挺好走的，但越走路越窄，翻過寨子，小路竟然崎嶇不平起來，其中還有一大段雜草叢生，需要披荊斬棘才能翻越的路，我們大呼上了當，原來王二小把我們引進了“游擊隊”的包圍圈。但事已至此，是不可能返回去重走的，只得你拉我扯硬着頭皮往上攀登。足足爬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山頂，登高一看，這兒的梯田並不精彩，論規模遠不如金坑。有位男同學泄氣了，找到一處涼亭坐下不走了，揮手說道，“還說比金坑規模大，竟吹牛，你們去游吧！我在這兒等你們。”免費導遊不僅不做他的工作，還跟着泄氣的男同胞一同泄氣：“我也走不動了，自請停職反省！”她不走，其他人也跟着鬧“罷游！”我本來也想坐下好好歇息，但看看身上一左一右掛的照相機和攝像機便改變了主意，因為不管景好景壞，都要去看一看，假如漏掉好景不拍攝，回家是要後悔死的。於是我決定獨自遊覽景點，向前走不多遠就遇到一處指路牌，標的是左面通“七星伴月”，右面通“九龍五虎”。我決定先看“七星伴月”，於是向左手拐去，大約走了不到三百米，就聽到人聲喧嘩，順聲音一看，左前方杉木林中建有一棟全木結構的房屋，屋前有一塊百把平方米的空地，上面站滿了觀景的人，多數都拿着相機或攝像機在拍攝個不停。有戲！我趕緊快步擠進百把平方米的空地，近前一看。哇！果然是絕版好景。只見七個小山包分別疊立在七塊梯田的中央，有如七顆星星，守護着一處彎彎的月亮田。美！實在是美！好景不能獨享，我趕緊打電話告訴免費導遊：“快來！快來！七星伴月的確是絕版好景，不到十分鐘路程。”剛掛完電話，便聽到一位當地導遊在給大家講解“七星伴月”的來歷。她說：“七星伴月是源於一個叫阿星的壯族小伙愛上一位叫阿月的瑤族阿妹的故事。在古代，壯族和瑤族的青年男女是不能通婚的，如果結婚了那就是犯了寨規，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為了愛情，他們倆避開雙方族人，躲到這雲霧繚繞、荒無人煙的高山；在這兒，他們開出了一層層圍繞着山轉的梯田，後來又生了三男三女，日子過得挺幸福的。但他們的行蹤後來還是被族人發現了，瑤王便帶領着族人，趁着月夜把阿月押回了瑤寨。可憐的阿月到寨子后，整天得遭受族人的唾罵和侮辱，最後導致精神崩潰，含恨而死。她死後就埋在我們眼前這塊月亮田裡，阿星就帶着六個兒女前來祭拜，哭聲結果驚動了上蒼，引發了雷電交加、狂風大作。天晴后，阿星和六個兒女竟變成了七個大小各異的土山包，陪伴在阿月的墳前，這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七星伴月”。當地導遊剛介紹完，我的免費導遊也陪同大夥來到了觀景台，見到如此好景，一個個興高采烈起來，口裡也是讚嘆不已。我呢？本想將剛才聽到的故事倒賣一通給他們聽，還沒等開口，免費導遊卻先說話了，她說：“剛才我們找地圖對照了一下，發現這兒只是平安村的梯田，還不是真正的龍脊村梯田！去龍脊村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她這一說可讓我沮喪了，我本打算回去將拍攝的龍脊梯田照片好好向攝友們吹噓一通的，現在不要說吹噓，弄不好還會被他們嘲弄奚落的！因為我連真正的龍脊都沒有到，我得趕去，不能再擔擱了。但看看錶，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能趕到嗎？我趕緊找剛才的地方導遊了解情況，她說：“這一帶都叫龍脊，但叫龍脊村的寨子離這還有二十多里山路，得走個把小時，趕去恐怕天早黑了，是看不到景的！”看來這次真的被王二小算計了，如不是王二小，我們肯定是先去龍脊村看梯田。看到我倍感失落的樣子，同學們可開心了，紛紛說，“不要緊，你就一個人在這住一晚，明天早上接着游，我們在桂林等你！”我明天是一定要回南昌的，他們這是在逗弄我。事已至此，我只好無奈的揺了揺頭，接上用阿Q精神勝利法來個自我解脫，大聲說：“留下遺憾是好事，我明年還會再來！”

　　帶着遺憾和沮喪我跟着同學們又去稱作“九龍五虎”的下一站觀景。這一段路程雖然也不短，但由於都是沿着山頂梯田的小徑走，用不着經常上下坡，走起來還是很輕鬆的。我貪圖攝影，步子放慢了許多。我的那些老同學呢？早就先我到達了景點。他們到景點后，便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催我。“絕佳景色！最佳景色！趕緊來！”我以為他們是逗弄我玩，便不理會他們，仍不緊不慢自個邊攝邊游。當快到“九龍五虎”時，觀景台的人頭涌動和相機的咔嚓聲比“七星伴月”更多、更響，這裡肯定有更好的絕佳景色，同學們並沒有騙我。我快步奔向前，到觀景台一看，那場面，那氣勢，讓我不由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這時，只有四個字可以表達我當時的感受，那就是“無比震撼！”難道太誇張嗎？不！眼前密密匝匝、大大小小的金色田塊，飄着醉人的香氣沿着山腳盤旋而上，一直通到白雲繚繞的山頭，恰如片片“龍鱗”鑲嵌在巍峨、雄渾的山體上，使極目可見的九條山脈更像騰空飛躍的金龍，大有氣吞萬象、排山倒海，直衝雲霄的架勢。金龍近邊，聳立着五個小山頭，上下是纏滿金色的層層梯田，條塊分明，狀如金虎的斑紋，這裡的人將這五個小山頭比喻為五虎，的確太恰如其分了！山腰邊，有一個像龍珠的土山包，在它的左右方分別有一條山脈把它夾住，彷彿是兩條活生生的金龍正將其爭奪，故被當地人稱為二龍搶珠，也實在是形象生動得很。這時，金色的晚霞已經布滿天空，染得遠近梯田全都金碧輝煌。眼前的“九龍五虎”在晚霞烘托下，更是精神抖擻，活靈活現，真的要騰空飛去。醉了，我渾身上下比喝了上斤茅台酒還帶勁！面對如此精彩的景色，人生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啊！我非常慶幸自己有此眼福，來早了，估計稻穀沒有熟，如此金碧輝煌的場景是不可能見到的；晚來的話，稻穀開鐮了，肯定也會失色不少。我們這個時間來應該是最佳時機，即是金秋，又是金色的黃昏！我再不想找詞句來形容眼下所見，我覺得也沒有更好的形容詞能將眼前美景形容好。我只想高呼，這是我迄今看到過的最壯觀梯田！不，是我看到過的人類改造大自然最神奇的傑作！這時，在“七星伴月”為大家講解的當地導遊又出現了，她來后又將“九龍五虎”的來歷給大家講解了一番。聽她講完后，我又找到她，問道：“龍脊村的梯田是不是比這兒更好？”她回答：“龍脊梯田只是景區的統稱，最好的梯田是平安北壯梯田和金坑紅瑤梯田。七星伴月”和“九龍五虎”是平安北壯梯田精華，要比的話，恐怕只有金坑紅瑤梯田的“千層雲梯”和“西山韶樂”可以一較高低。龍脊古壯寨主要是看清朝同治年年間修建的用於防火的太平清缸，日夜噴涌清泉的龍泉井，和象徵著壯、瑤、漢三個民族團結一心共同抗敵的三魚共首石橋等。”我聽后，大為高興起來，因為今天最精彩的四處梯田勝景我全給看到了，我沒有遺憾了。當然，首先得感謝免費導遊的歪打正着，再就是得感謝王二小將我們引進“游擊隊”的包圍圈，不！應該是最美的梯田包圍圈。

　　從龍脊回來，我一直想寫篇文章來鞏固自己在龍脊觀梯田的感受，並把字數限定在三千之內。寫着寫着，竟超過了三千多字，仍感到意猶未盡，但不能再寫，再寫就羅嗦了。寫完此文，我一方面感到有一定程度的輕鬆愉悅；另外，又產生了一種莫言的擔心。擔心什麼呢？那就是現在東部不少發達地區的農民都不願種田了，不少良田因此荒蕪或改為他用。而在高山梯田種水稻的成本是非常高的，假如龍脊的人民有了掙錢更好的渠道難道還會不辭辛苦地在高山梯田上種水稻嗎？如不種的話，梯田就有可能荒蕪掉！怎樣保護好這塊人類征服大自然的傑作，使我們的子孫後代也能從中得到心靈的洗禮、激動和震撼呢？這，的確是要認真思考並解答好的一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