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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煙花冷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pp958

  二月返家,總有些許離愁糾結着難散;煙花易冷,最是別離時分情深重。——題記

  雨點潑墨着漸離的江南水鄉,朦朧了園林里抬不起的望眼,模糊了天平山若隱的金秋紅葉。雨點敲打着窗子,行走在夜裡的車兒沒了片刻的住腳,只是遊離着過往的景緻,只是奔跑着來往的紅塵。絲絲的冷意鑽進了懷中,他不經意打了個寒顫,微睜了雙眼,卻不知行到了哪裡,閉目深思,應該過了南京,應該到了合肥,應該……

  一睜開眼,好熟悉的街道。天已經蒙蒙亮了,細雨中撐傘的人們趕早兒買着菜,車只得緩緩地行着。“干扣面”,——當這三個明晃晃的招牌字映入眼帘的時候,飄浮着的二月終於落了地,漂泊着的二月終於上了岸,他也跟着匆忙下了車。寒風裡,媽已經守在了門口,行李一件件地被搬到了屋子裡。

  在樓上,遠望這平和而安靜的世界,在舊日的足跡中,他重拾了心底的某些渴望,在彼此的言談里,他找到了昔日家的感覺。二月,原來二月一直是這樣的。當自己還沒有遠行,從小就盼着在外的父親早點歸來,漸大了就盼着出遠門的哥哥能早日歸來。如今,他自己倒成了漂泊在外的人,想想媽也該有着這種盼吧!

  二月,其實一切的牽挂都在這個時候被放大,繼而變得沉重。如果旅途被擱淺,如果思念被阻隔,如果遠方的雪下得深了,如果……嘴角邊微露出一絲笑意,他忽然覺得很慶幸,慶幸自己及時歸來,慶幸這忽至的團圓,慶幸這家本該的溫暖。

  窗外,天漸漸暗淡了下來。回家的第一晚,也在那一刻變得清晰。“撒鹽擬可把”,鹽粒如雨般飄落,打得屋檐啪啪,打得枝頭驚驚,打得心頭涼涼。偌大的院落,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媽臨別時的交待,——“飯菜都在壁櫥里放着,別忘了熱着吃”。走出廚房,縷縷炊煙已無聲無息地遠去,甬路不甚長,牆角邊的層層綠意尚在,客廳的燈光有些耀眼,按滅后就只剩下耳房,沒有好看的節目索性電視也關了,坐在書桌前,聽着嘩嘩的聲音,不知他們從姥姥家回來了沒有,看看窗外,鹽粒依舊下得是急促。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是大姐的聲音,——“怎麼,不回來了。那好吧,我會的!”

  二月的夜晚似乎冷了下來,他蜷縮着身子,想着自己也在遠方,也在那個已經剝落了思念的村子里。

  二月的煙花依舊綻放在耳畔,二月的煙花凋零后冷在了角落,二月的煙花並沒有在那晚的夢裡出現。

  這個二月按着它舊時的模樣行走着,遊離着。訪親會友,打掃房屋,蒸上饅頭,貼好楹聯,而鞭炮早一骨祿炸開了眼。新年也在談笑間到來了,他趕着早兒給爺爺磕了個響頭,趕着早兒東串串西逛逛,趕着早兒到奶奶墳前燒了些紙,趕着早兒為哥哥寫下了《新年,只想為你拜年》。

  當然,最令他歡喜的,還是一家人能夠圍坐着,邊包餃子邊看除夕夜的春晚。些許的暖意沖淡了窗外漸冷的煙花,些許的暖意散發了開來,揪着過往更添了幾分的熱鬧。想想那時,提着自製的燈籠挨家挨戶地串着門子,確實令人嚮往與懷念;想想那時,和童年的夥伴圍着堆好的雪人又唱又跳至晚方歸,該是件多麼難忘的事。

  雪花趕着巧兒地飄落了,又在夜裡鋪着二月的床縟,等着月兒來安歇,盼着它圓了的面孔再次酣入夢中。然而,雪花兒終是空歡喜了一場,它哪裡曉得細雨會和自己相伴着出現,停留的烏雲更是早將厭煩着的玉盤躲避,冷清的夜色漸漸暗淡了今年的元宵。

  他和一位在家的好友本還打算着望月思遠,誰承望空留了奢望。然而,若是久別重逢,自有一股暖流匯心而來。好友已經復讀了一年,但願再次的備戰高考,可以喜上眉梢,那他即便身在遠方,也會滿心的歡喜。簡單地邀着好友吃了頓媽親手煮的元宵,便一起步着細雨入了人群。廣場依舊聚集着些兒望眼,或盼着烏雲散,或盼着細雨停,他們只是靜靜地望着滿天易散的煙花,聽着雪花繽紛的細語。

  細想想,那轉眼的別離,不就是易散的煙花嗎?當家還像個家的時候,只因為一家人能夠聚在一起;而當家忽然變得冷清了起來,大哥一家已經起程去了蘇州;如今他也將去了遠方,或在求學路上,或在奔波途中,想想那時的家裡該會是另外一種模樣,另外一種光景了吧。

  二月的煙花依舊滿天地飛着,落着;雪痕上的腳印忽然變得重了,卻不知它要延伸到哪裡,又要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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