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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瞻俄羅斯巡迴展覽畫派畫展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pp958

  早在70年代很年輕的時候,就知道俄國19世紀美術界蜚聲世界的“巡迴展覽畫派”,可惜多少年一直看到的都是複製品,無緣看見一幅原作。

  1998年秋,為紀念中國美術年,國家文化部、俄羅斯文化部聯合舉辦《俄羅斯列維坦及同時代畫家風景畫展》,在北京中國美術館展出,展期共17天。這17天彷彿快的短暫即逝,每天從開館到閉館最後一分鐘,參觀者簡直如潮湧來,絡繹不絕!在過去的歲月里,俄羅斯的文學、藝術,給前邊幾代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特別是中年以上的人,逢此良機,焉能不往?這次展品幅幅是巡迴展覽派的精華,而且是一個世紀以來首次踏上中國本土的“真品”!

  《三月》(列維坦)的極北方藍樺白雪,《伏爾加船夫》(列賓)的底層勞動者的驚心動魄,再一次給人以衝擊力,它們曾象一道閃電劃開19世紀的沉沉夜霧,——這,就是俄羅斯巡迴展覽畫派!生動、有力、以強勁的生命之風鼓吹進20世紀,歷史翻過了枯黃之頁,而它們竟完全沒有衰老!

  柯羅溫的《磨坊旁的小橋》,及他的《夜幕中的雅爾塔》,后一幅畫的是燈火柔和的黃昏,閃爍在城市街道旁的溫暖窗口。土爾然斯基的《秋天的太陽》,描繪教堂的筆觸粗糙生動。加米涅夫(1833——1896)的《小木房》。謝梅林(1861——1916)的《風景》酷似中國北部興安嶺一帶風光:鄉道、白樺柵欄、小房。斯捷潘諾夫(1859——1927)的《飲馬場》,冬天的白雪紅馬,色調鮮明別具一格。

  巡迴展覽派成立於1870年,創辦人莫斯科畫家米亞索夫等,1871年10月28日首次展覽在彼得堡開幕。巡展派直到1923年結束,歷時53年,幾乎每年舉辦一次畫展,共舉辦48次畫展,在國內外產生深遠影響。與19世紀其他藝術潮不同,它極大關心人民疾苦生存,貼近底層,把藝術從少數貴族沙龍中解放出來。19世紀俄國沙皇專制蠻橫腐敗,還殘有農奴制,直到1861年才宣布廢除法令。19世紀改革的民主主義思想在俄國風起雲湧,文學上代表人物車爾尼雪夫斯基、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等的改革派思想,對整個思想藝術包括繪畫產生巨大衝擊,俄國真正現代意義美術“由此驚醒”!這就是“巡展派”產生的歷史背景。

  談到19世紀俄國繪畫離不開古典派希施金(1832——1898),希施金的油畫充滿歐洲古典傳統,醇厚、深刻、凝重,《冷杉》《河谷遠眺》等簡直幅幅是藝術經典!在他筆下復活的昔日森林、池塘、流雲、優雅遊人都是無價的!他的一生已和19世紀俄羅斯大自然聯繫在一起了,他是19世紀俄國活的風景的一個見證人(尚陶醉在還沒有遭到破壞前寧靜,畫中透露人們心靈,尚安寧秩序,有條不紊等)他的畫包涵俄國自然豐富的要素,醇和睿智。

  彼得羅維切夫(1874——1947)的油畫《弗拉基米爾城》,雖畫於俄國歷史大動蕩的1918年,但畫面上小城尚安然、白色尖頂教堂、鱗次櫛比的哥特建築,在在還都呈示着謐靜、日常。

  鮑里索夫—穆薩托夫(1870——1905)是當年巡迴展協的負責人之一,為19世紀末、20世紀初俄國最有影響力的寫生畫家、造型藝術家之一,他在繪畫上進行了許多改革,對晚期的印象主義作了成功的藝術闡釋。他的畫《正午的白樺》,畫面樹林,蒙蒙光芒,令人喜歡。

  象葉賽寧優美的抒情詩標識的那樣,19世紀的俄羅斯同時也是詩意、白樺、風雪、抒情性混合的遺留歲月。這層輕薄美麗嵐煙浮上沉重壓抑冷酷的現實。這些歲月的凝固表達是:繪畫。

  瓦西里耶夫(1850——1873),只活了23歲,他是才華的青年風景畫家,畫出了田野的絕筆;很有青春的敏感,對風景有原汁原味不走樣的感覺,其畫《風》《雲》簡直是田野本身之傾吐。

  薩符拉索夫(1830——1897),有一幅人人熟知著名的《白嘴鴉飛來了》,這回他的這幅原作終於來了,看了仍然令人一震,這就是真正油畫的人生蘇醒精神!畫布上的教堂、遠方、城廓、勾人遐想,冬雪剛融,赤裸漬土……生動之至,微妙種種(所有各類複製品、印刷品均難於望其原作項背)

  為了能在瞬間給心靈留下更長久印象,我在小本子上,飛快潦草記下印象的片斷:

  《夏》作者科雷日茨基,(1858——1911),很有水彩畫的點,就是現在看也一點不背時;此畫成於1900年,小幅;

  《日落》杜勃夫斯科伊,構圖為林中一隅,突兀的深藏房舍在樹叢掩映下凸紅顏色;

  《傍晚的莊園》茹科夫斯基,(1873——1944),他畫的傍晚的天空太透明啦,令人心生惋惜。他是列維坦的門下學生,極有才氣;

  此外,還有科拉奇科夫斯基(1854——1914)的《日落》;和列夫基涅維奇-加米涅夫的作品,作為展覽派的創始人,他畫風中瀰漫著歐洲的濃郁人文風格。

  可以說,不了解列維坦(1861——1900),就不了解俄國風景畫從19世紀向20世紀的走向。以前我個人圖書中藏有一件珍寶:一本俄羅斯原版的《列維坦風景畫》集,這回又觀瞻了原件,真是幸運!列維坦似乎從不去獵奇風光,而是在周圍一草一木、一山一河的普通中尋覓祖國被人遺棄的驚人的美!細細瞻看了他的《〈林木茂盛的河畔〉〈乾草垛〉《暴風雨之前》《伐木》等,內心由於感動而輕輕顫慄;《暴風雨之前》刻畫了19世紀俄國小說家契珂夫描寫的“可憐的窮人的村莊”,衰微破敗,東倒西歪,而暴風雨就要來了!村旁兩個令人心酸的孩童還在無憂玩耍……

  列維坦一生窮困,他的油畫透出畫家完整的世界觀:人民性、土生性、現實性;對祖國風景緻命的熱愛;對大地弱者生存的嚴肅思考……這些簡單基本的東西使畫家通達永恆。(列維坦和19世紀藝術勇士們矗立的高峰至今在俄國尚無人逾越)

  人道主義精神,是19世紀整個西方文學藝術變革給20世紀留下的重要遺產,而俄羅斯本土又深化了這一點:在使用古典和19世紀新浪漫主義手法同時,使用揭露批判現實主義,使作品與當下血肉相連,與社會最廣大人群需求蒼茫一體。在這一點上,當時的小說、詩歌、繪畫等幾乎同步進行了猛烈開創。因此,19世紀的俄羅斯風景畫後面隱隱包涵有人、人的生存遠景、人的過去將來、關於人的種種觀察與思考。著名畫家們留下的不光是往昔風景,那是祖國,是命運,是整個俄國人生,是……一個苦楚壯麗的羅斯。

  (在中國美術館的幾間巨大展室,我分明看見19世紀欲奔向光明的古老的羅斯靈魂“復活”,突破畫框展開巨翅橫衝直撞!——)

  ……19世紀的風景畫彷彿還用另一面鏡子靜靜向我們倒映、闡述、質詢:抒情性。而“抒情性”——再一次回到往昔森林草地低頭垂泣……欲說無言。

  《俄羅斯》(畫於1900,又名《晴朗的湖》)。穿過人流,我終於站到列維坦那幅表述祖國之情代表作絕筆巨幅油畫——《俄羅斯》面前。這幅畫以前我看過多次印刷品,用一幅畫盛裝下整個祖國,世界上能做到的藝術家並不多(祖國的白雲在湖泊和教堂上方洶湧,祖國的夢想在天地間輝煌留連),我感到有點喘不過氣。心旌撼搖,恍然中整個世界在我面前粉碎一次又重新伊始……(我願意在這兒多停留一會,讓生命慢慢融化、再融化)

  (2006年9月12日寫於京郊,據1998年10月6日筆記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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