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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斯基與龜

手機:M版  分類:優美散文  編輯:得得9

  阿基里斯永遠追不上龜,儘管只差一小步,也就是這一小步,越來越小,卻永遠不會消失,成為一個無限存在的距離。

  國內的好電影也有不少,我不是說大手筆,大製作,而是說那些真正令我們動容與感動的。大學時看了顧長衛的《孔雀》和《立春》,至今仍記憶猶新。在他的作品中,我們終於承認了“蝴蝶飛不過滄海”的事實,也明白這個世上不需要那麼多的英雄。生活更看中的是如何做好一個凡人,即便是英雄輩出的年代,我們也未必需要有這份擔當。在沒有英雄的年代,過於執着的追逐那些騎士的夢想,細想來,我們也有幾分像堂吉訶德了。

  北野武的電影也有着這份睿智,甚至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北野武

  很佩服北野武這樣對人生系統又完整的思考。他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從不盲目的選擇用另一個視角來看待人生與夢想的關係,去詮釋或破解一個真相,讓我們變得清醒。

  這樣一部好電影,就像我們曾看到過的某本書一樣,就像我們遇到的某個人,生命中發生的某件事一樣,會在瞬間改變我們的一生。這就是北野武的魅力,就是智慧的影響力。

  《菊次郎的夏天》是我看的北野武的第一部作品,也只是源於對久石讓的喜愛。那支清清淺淺的曲子,勾畫著一片藍藍的淺海和輕薄的雲層。就像是一篇散文,是侯孝賢的味道,是林海音的味道,像是潺潺的溪水,輕柔的滌盪者沙礫,緩緩的奔走,訴說著那些哀傷、無奈、溫暖或歡愉的情緒與故事。相比而言的《阿基里斯與龜》,也是用着這樣溫婉的語氣,章節式的敘述,但更像是一部小說,講述着北野武的人生感悟和獨立看法,啟迪着觀看的人,也等待着他們的認同與覺悟。

  米團與畢加索

  “藝術都是騙人的。想要尋找藝術就應該去南非,問那裡的人,米團和畢加索,他們會選擇哪個?他們肯定都會選米團。”

  正當他們失意時,有個人這樣說。

  和真知壽同樣窮困潦倒的同伴說,我會選擇畢加索。但是就在那晚,那個畫家同伴從他的身後跳了下去。真知壽扶欄往下看,遠遠的,那人趴在地上,頭的部位是一灘暗紅的血。

  “米團還是畢加索”,這樣的選擇令人難堪。或許離開可以是第三種選擇,離開就不會有困惑和苦惱。而留下的人必須立馬作出選擇。

  一起學習畫畫的同學說,明天我們要有一場偉大的藝術行為,真知壽,你呢?真知壽說,我還要工作。同伴說,忘掉他,為了藝術,什麼都可以忘掉。

  在那場偉大的藝術活動中,有個同伴遭遇意外,為藝術獻出了生命。這或許是藝術對他們的考驗吧。一個同伴說,本來我要去美國的,現在我打算要回家了;另一個同伴發了瘋似的把食物弄滿全身,說藝術沒用,我們永遠不會成功,不會被了解;還有一個同伴就是我們上面說的,選擇了死亡。

  真知壽還在作畫,他繼承了別人給予他的關於藝術的理念:為藝術,什麼都可以忘掉。

  妻子說,我白天上班,晚上回來陪你畫畫,我什麼時候睡覺。他說,忘掉他。女兒說哪有像你們一樣的父母,讓自己上着學的女兒去酒吧打工。真知壽說,忘掉它。他可以忘掉他作為父親的角色,在女兒離家出走之後,找到女兒后說,借我點錢,我要買油彩;可以忘掉做人的道德,在親眼目睹了車禍時,不急於救人,卻不急不慢的要把這一霎那畫出;可以忘掉親情,女兒去世了,他竟用口紅把女兒的臉當成了畫布。他忘掉了一切。妻子說,你是一個神經病。因為他選擇了畢加索,所以他成了瘋子。

  阿里斯基的追趕

  他是一個天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他至少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第一次把畫帶給經紀人,經紀人說你的這些作品任何人都可以畫得出,你應該受到專業的學習,進學院專門學習。經紀人說,總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於是真知壽找了份全職的工作來賺取學費。他把學到的東西融匯到畫中,拿給經紀人。蒙德里安,馬蒂斯……每一幅畫,經紀人都能清楚的看出別的畫家的痕迹,他說我不是讓你模仿誰,總有點特別的東西。最後他看到了一個人物畫像,沒有模仿的。經紀人問這是誰?他說是他路上看到的一個人。經紀人說總比那些模仿的畫要好。於是真知壽畫了這位畫中人物的一家人,他的父母、兒女,甚至堂兄弟。經紀人說毫無意義。那次車禍,他畫出了那位遇難者掙扎求生的痛苦瞬間,經紀人說得有親身感觸。於是他嘗試死亡……

  妻子說我們分手吧,我不能再和你一起畫畫了,在畫與我之間,你會選擇畫畫是嗎?他點頭“嗯”了一聲。

  他還在追逐,總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燒毀了所有畫,把自己關在一個小茅草屋裡,點起了火,在畫布上急速的捕捉着痛苦與毀滅的瞬間。

  真知壽最後仍舊沒有賣出一幅畫,也沒有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從醫院回來,他的頭被滑稽的包紮的嚴嚴實實,只剩一隻眼睛。他又一次成為了別人譏諷的對象。

  回來的路上,他路過那個被火燒過得地方,發現了一個燒得還剩半截的易拉罐飲料瓶,這是他最後的作品。他把這部作品擺到地攤上賣,卻被人嘲諷說是垃圾。最後,一個女人說,先生,我要買。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她說,我們回家吧,開心的相視一笑。他隨手扔掉了那個易拉罐,也扔掉了畢加索和藝術。

  藝術又是什麼

  米團和畢加索,是一個完全不必去過分當真的命題;阿基里斯追趕烏龜本來就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他的作品永遠不會被別人理解,因為他們不懂藝術,而真知壽是否又真的懂藝術。可是藝術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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