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盡緣來(18)

　　聽着你講述娟的悲哀，讓我想起了那是在大三的時候，我們中文係為了迎接陝西省首屆大學生校園小品相聲比賽，我們班上抽調了我們幾個座在一起，編寫小品劇本。

　　經過苦思冥想一番，我們想起了老教授在講解古代文學時說到《西廂記》，戲說了唐代張生對崔鶯鶯始亂之終棄之的悖理到元代崔鶯鶯與張生愛情故事的演變，我們決定以這故事為題材，取其材融入現代社會氣息，並非譏諷唐代人眼中張生始亂之終棄之崔鶯鶯盼望張生回到身邊的苦心，也非寓意取笑元時人眼中張生與崔鶯鶯衝破封建束縛，追求愛情那如醉如痴的故事，只是反其意揭露當今社會道德和價值觀的背離。

　　故事的人物根據情節需要，大夥別出心裁，把西廂記中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崔鶯鶯進行了醜化，甚至加了些如春秋時代東施效顰的成份上去，而鶯鶯身邊的丫鬟卻是個個貌美如花，尤其是那個紅娘卻有傾城之美，同時讓崔老相國 和浩命夫人揉進了現代氣息，踏着激越的摩登步在節奏歡快的《荷東曲》中向觀眾走來。

　　當然我們的故事情節發展還是尊重張生如何遇見崔鶯鶯，這中間我們讓他二人如何相遇，紅娘從中牽線。出場的張生是一個家庭貧困的大學生，十年寒窗苦讀，大學畢業后四處求職，當今社會經濟發展，職位與家庭地位牢牢掛鈎，張生求職碰壁，恨自己出身不濟，職位難求，更別談知音在那裡。

　　可憐的張生來到西山的寺院，燒香求佛許心愿，希望佛祖能了結心中能愛的渴求。

　　在佛前張生遇見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那女子身披薄紗，嫵媚嬌人，只可惜臉上矇著塊黑紗，尤其是當張生知道這個女子是相國之女，他心花怒放，老天總算睜了一次眼，讓他遇見了一個高幹子弟。

　　張生急催身邊的丫鬟給他引薦，一口一個大姐喊得是十分親熱。情節自然而然的是張生與崔鶯鶯兩人對天盟誓訂了終身，誰料這時一陣風吹過，紗兒被風吹落，露出了鶯鶯真正的靨容，張生頓時象咽下了一隻蒼蠅一般噁心，差一點當場暈過去。當張生轉眼才發現鶯鶯身邊的紅娘真若朵鮮花，盛開在這初春的日子裡。

　　望着女兒已進入了大齡階層，看着張生與女兒訂了終身，心裡暗暗高興，尤其是張生還是某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更是心花怒放。

　　當他們看到張生要毀約退婚，他們豈肯放過這個機會，崔老相國咬緊牙關承諾：憑他在朝庭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張生開口要做官，他可以讓張生先進中央某個機構工作，不出三五年，讓他進入部級幹部的行列；只要張生願意下海經商發財的話，他可以憑手中的權力和在京的勢力趁改革開放計劃經濟還未真正走向市場經濟，他馬上給張生開個集團公司，讓張生弄個董事長噹噹；只要張生提出來去那個國家發展，他可以給外交部下命令，讓張生出任大使先生，風風光光一番。

　　果真是張生只愛美人不愛權，認為錢乃身外之物。崔老夫人還算思想開通，開導張生若是能善待她女兒一生，三五年後能讓她順順噹噹地抱上孫子，張生可以找個情人在外邊，並答應女兒出嫁時把紅娘做為嫁妝陪嫁給張生，這叫買一贈一。要是不同意的話，否則……

　　在崔老相國和崔老夫人的威逼利誘下，張生提出讓崔老相國先在某銀行給他弄個八位數字的摺子，他好去徘徊鶯鶯和他的婚禮。

　　在婚禮的籌備過程中，張生要這要那，獅子大張口，但崔老相國卻是十分放心，這樣貪材必然會善待自己的女兒。

　　誰料就在婚禮舉辦的前幾天，張生失蹤了，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那個丫鬟紅娘，這真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紅娘與張生來了個金蟬脫殼，買了張飛機票和紅娘攜帶巨款逃往國外了。

　　小品構思新穎，加上系裡他們幾個具有表演天賦的打逗說唱發揮得淋漓盡致，那夜小品演出獲得了極大的成功，迎來全場雷鳴般的掌聲，得到了評委頻頻點頭稱讚，我們自編自演的小品獲得大賽一等獎。

　　那夜，為了慶祝演出的成功和獲得的殊榮，我們幾個編劇和演員歡聚在一起舉杯歡愉。

　　人逢喜事精神爽，歡宴上我們快樂成一團，而濤卻是大口大口地喝，全不顧及在座的諸位沒有禮儀地猛灌，等到我們回過神來，才發覺濤已是醉得不醒人事。

　　大夥合議送濤回宿舍。濤爬在我的背上，那嘴裡吐出的酒氣弄得我噁心，還不時在我的耳邊大聲地喊：我愛的人離我遠去，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坐在床邊我們等濤酒醒，我們全無勝利帶給的滿足感，讓濤弄得已是心猝交加。最後聽亮說，玲不知幾時已疏遠了濤。那夜，是誰讓我們選中了濤，讓濤主演我們劇中貌丑無辜的崔鶯鶯。

　　玲和濤是從兒時玩大一起上學形影不離，可以算是是對青梅竹馬，我不想再費多大的神，用我笨拙的筆端描寫玲和濤在兩小無猜的年代，演繹着只有青梅竹馬才會擁有綻出美麗的點點滴滴和進入兩大已避世俗暗礁相戀吸着有情人才能讀得懂千篇一律的相愛篇章，這是誰處在兒時少年青年時的男女都無法逃脫的情和愛，姑且讓我的筆端跳過這段對於玲和濤相戀的旖旎時光，說說濤和玲一起在大學與我們相遇后的故事。

　　本來就以為蒼天對玲和濤是特殊的照顧，黑色的七月和昏天暗日的八月沒有拆散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夢，沒讓塵世在金光燦爛的九月再多了對蒼天吶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貌似洒脫卻又無奈的惆悵，終於讓玲和濤有幸是鯉魚跳龍門這對農家子弟以戀人的身份進了大學成了我的學友。

　　進入大學后，生活是新奇的，空氣是清新的，時間在他倆相戀的無憂無慮和相愛的自由自在中流逝，他們經常是形影不離相攜在一起，在有人的面前經常是對情人在相戀，在無人的效外儼然是對夫妻相擁相偎相卧欣賞着沁人肺腑的風景。

　　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認爹和娘，玲在耳聞目濡中變了，變得花錢沒有節度，一向對玲遷就有餘的濤發覺玲越來越變得任性。

　　每當這時濤總是提醒玲想想在家的雙親白髮鬢鬢，如何是靠分分積攢成元元含莘如苦省吃儉用把錢郵過來供其大手大腳，玲變得煩躁不安，怎麼看濤都不順眼稱心，她厭惡和濤在一起的日子，厭惡濤身上溢出的那股農鄉小家子氣息，更討厭濤那相貌不揚讓她虛榮之心有個十足的滿足，總覺得跟濤在一起生活中缺少了什麼。

　　於是玲不顧濤的相約時常撇下濤一個人，去舞廳找個搭擋風流一番，或去燈光點點的夜宵攤上去揩油，再么去影廳錄像廳尋找刺激消磨無聊，變得有點放蕩不羈。

　　在一次中文系舉辦的舞會上，玲和我深交了，那夜我們搭檔成了舞友，我們跳得十分默契。

　　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才明白了為什麼玲對我那麼親近，時常總是有事沒事不管我有時間沒時間地找我出動說是談心，在散步的過程中目光是那麼含情脈脈楚楚動人，做為濤的好友，我知道玲是濤的女朋友，讓我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情心，我沒有過分的非想，只把玲只做為了一個好友學友兼舞友，原來故事的原因就在這裡。

　　望着酒醉不省人事的濤，我心底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股內疚，讓我的目光望着濤的憔翠無法平靜下來。

　　我答應自己的良心，無論如何，明天我會給濤一絲希望。

　　第二天，玲又約我出去。望着大夥憤懣的目光，我在心底暗暗發誓：今天無論如何，也得給自己創造一個讓大家原諒的機會。

　　和玲漫步在落日夕陽里時常散着玲和我氣息的草坪上，品嘗着玲在夕陽里無限流淌的柔情和濃濃的愛意在我心底漂蕩成一彎淡藍淡藍的湖泊，昨日玲期盼的目光和變成屋檐下兩串滴淚的冰棱還有玲的夢寐誘惑凝化成一隻沉沉浮浮的帆船，我無法讓“明天你無論如何千萬別來找我”的話語從我嘴邊啟程，為了我臨出宿舍時望着眾學友的目光和自己面對濤的誓言，我嘴邊的苦澀終於沖得玲眸底的夕陽多了份斷腸人在其中。

　　玲抓住了我的手臂，問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望着我無法啟齒訴清的苦衷，玲問，這一切是為了濤，還是為了你自己，那十指間已不再纖弱，疼痛已深深地嵌進了我胳膊肌下的肉中。

　　我內疚得自己難堪，做為一個女孩子應該有自己的選擇，但玲拋棄兒時青梅竹馬的戀人在我的耳邊鄭重其事地說愛我，我不知道玲是否正確，如何能讓我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愛情。

　　是否我這樣對待玲太殘忍，還是歲月禁錮在心中的痛苦，玲十指間的力量頓然消失，無力地望了我一眼，雙眸間的幽怨已無法讓我原諒自己的話已出口的冒然。

　　我恨你，玲頓了一下腳，狠狠地望了我一下，轉身向那悵然的夕陽里跑去。

　　從那以後，我很少再見到玲，也聽別的學友告訴我，玲和濤沒有再一次走到一起，後來還聽別人說，玲經常曠課，學習不是那麼認真，出入影廳舞廳，尋找刺激，在一次激情的夜晚，玲傍上了校外一個有錢的大款，那個大款的年齡可以做玲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