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盡緣來(6)

　　給你要說的是，相逢認識是種風景，彼此相遇能真誠地相戀相愛便是生命旅行中的一次幸運。

　　望你，眼底是我的熾熱，炙烤得你眸中多雲轉晴，望我，那眸子赫然有神。

　　黃昏依舊

　　夕夜浸入那夜的帳內

　　用纏綿為你唱首

　　站成垂柳的溫柔

　　飄散在永恆的時空

　　橫亘等我出現的春夏秋冬

　　在所有飄落的日子裡

　　心路因流逝越來越陌生

　　昔日溫柔的情愫，執手問

　　竟無語隨風飄去

　　還有你那純凈的眸底

　　裸露着可愛的執着

　　在無言的沉默中消失

　　友好地說一聲再見

　　不是我們不再相愛

　　不是我們再不相逢

　　只因現實讓我們無緣相聚

　　寬恕蒼天的安排

　　再見面，我們

　　仍是朋友

　　還有那份黃昏相逢的思緒

　　這是竇大學畢業時離開學校留給另一個叫麗的女孩子作別落淚的詩歌。

　　你說，詩內縈繞着美麗的凄涼，惹你傷心，動你落淚，不忍再去聆聽。

　　日落雲藹，餘暉染得夕陽悅心動目，魚紋和落暉織就的雲讓天幕成色，感染得情絲在沸騰。那是大二開學沒幾天，竇在校門口的草坪上和浩玩起羽毛球，一來二往玩得正酣，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大哥，請問，陝西財經專科學校怎麼走？那嬌語怯懦弄得語音失了真，也揉碎了竇玩球的興緻。

　　回過頭來，映入竇眼底是個相貌平平淡淡的女孩子，沒有一絲讓竇驚心動魄之處，但那厚厚的鏡片遮不住她那雙眸溢出的靈氣慧穎，身後背着行囊，分明是剛來入校不明路徑前來報到的新生。

　　竇是個熱情已慣的男孩子，三言兩語也說不清去財專的路程，竇多了個心眼主動地送那女孩子去了財專。

　　浩怏怏地回到了宿舍，向大家說，竇交了桃花運了，現在又去學雷峰。那臉色分明是多了份嫉妒，好象這份差事應該是他的。過了好長一會兒，竇才從財專回來，滿臉掛着燦爛的微笑，告訴我那個女孩子叫慧。

　　多有靈氣的名字。

　　過了沒幾天。慧和她新交的好友叫麗的女孩子帶着真誠來感謝竇幫了她的大忙。那天吃完午飯，兩個女孩子一起邀請竇和她們出去玩玩，竇帶着慧和麗去了趟春曉園去看盆景欣賞花之艷麗。

　　春曉園裡是否風光旖旎，還有盆景園內是否景色嫵媚，已是暮夏，初秋讓竇是否見到了金燦燦的收穫，那天竇很晚才從校外回到了宿舍，舍內已是熄燈，竇點着蠟燭，燭光下掏出日記本，寫起了今天發生的故事，那滿臉興緻盎然在燭光下襯得夜色在發顫。

　　緊鄰他床的我被他的筆端發出的沙沙聲驚醒了，我戲謔：老兄。你這次學雷峰交桃花運，眨眼功夫就接上了軌，怦——就迸出了愛的火花，今夜夜長，怕是要嘗道了失眠是什麼滋味。

　　那夜。竇鑽進了我的床上，在我的耳邊悄聲說道：慧天生有些才氣，中午在賞景觀花時，不知怎麼觸動了靈感，隨口呤道：

　　綠意傾訴給春

　　蟬鳴傾訴給夏

　　落葉傾訴給秋

　　雪花傾訴給冬

　　帶着童年時代的夢想

　　帶着春夏秋冬遺留下來

　　青春的火熱

　　去領略大江東去浪淘盡的雄偉

　　去欣賞蘆溝曉月細弱文竹的凄美

　　去尋找良宵佳夢

　　蟄伏着春花開謝

　　秋月圓缺古難全

　　是誰予我冰心玉骨

　　孕育着人情冷暖

　　品嘗着愛情悲歡離合

　　那首小詩在你的記憶中已是殘缺不全，詩中溢出的凄涼感染得竇心驚膽顫，你說在慧的背後肯定有一個傷心的故事。而麗天生活潑大方，待人瀟洒地沒有女孩子一絲矯揉造作，口齒伶俐潑辣的倒像一個假小子。

　　竇說慧才氣橫秋，不亞於我們中文系的高材生。為了證實竇的看法是否正確，竇答應有時間帶我去找慧和麗。那夜，竇失眠了，扉側不安弄得我也恨夜漆漆目光孤單無力。

　　見到麗是在慧的宿舍內，慧的閨床上詩歌散文名著大家集子琳琅可見，床圍上貼着自書的詩詞字句飄逸出的才氣讓我驚嘆，自詡為中文系文采蓋了帽的清高不戰自退，落入眼底全然不見墮入俗套的一絲胭脂之氣。

　　我本來就是一個幽默風趣之人，氣氛三言兩語就讓我挑逗得格外活躍。

　　慧高興時，一抿嘴唇，或一皺眉頭，都透股嫵媚嬌氣，有甚時興奮也只是一伸舌頭，或一捂小嘴，都遮不住無限的純真和嫵媚，遠近對視瞧望，都像一枚從天而降落入手掌七巧玲瓏的雪花，伸開手掌怕它融化，把人憐愛處手足無措。

　　麗卻不管這麼多，笑啊笑，越來越不能自己，最後乾脆是笑得彎下了柳身纖腰，笑得是肆無忌憚，笑得是開心無形，笑得是放浪無枝，笑得是完全忘記了他人的存在，沒見一絲負擔所累，不見一絲遮掩裝飾。

　　時間再流逝，帶不走的是我們的年輕浪漫，多少花前月下，多少個良辰美景，不知道竇和慧和麗是怎樣渡過。

　　一日。是竇的生日。

　　竇收到了兩個錦盒，這兩個錦盒上都是錦鍛上鑲着金色的祝福你生日快樂之詞，盒內是顆帶着工藝創意火紅的心，不同的是心的中央分別嵌着慧和麗的半身玉照，那玉照旁邊心的邊緣分別寫着之樣的話語“一切，盡在不言之中”和“只願此時長久時”。

　　本來是幸福和運氣壓得竇透不過氣來，不料卻是不該有的憂傷溢出了竇的眼帘，問竇今日更應該感到由衷地高興，尤其是在這特殊的日子裡，兩位紅顏知已為你真誠的祝福。

　　竇說，和慧和麗，到如今他不知道該如何交往。

　　原來竇時常一個人去財專看電影，或周未人閑無聊，邀請慧的時候自然得邀上麗這個假小子，至於影片上的情節是否入目已不是多麼重要的。或去植物園情人島，要麼去興慶公園劃一葉小舟，邀請慧的時候就有麗的影子。

　　不知不覺中，慧和麗都喜歡上了竇，而在竇的心底里愛上的卻是慧，這愛之結果讓竇聽了慧的故事後更加作難了。

　　慧雖然出身在大都市，父母離異讓她過早地嘗到了感情的殘缺，所幸的是母親給了濃厚的文學底蘊，讓她把自己的感情寄託於文學。竇知道他與慧的愛情結果會因為明年到來的畢業付之東流，會因工作分配他與慧和麗各奔東西，現實不允許他與慧相愛浪漫，但在他的心底卻又無法割捨這朝朝暮暮時時刻刻不見面就相思愁腸相聚片刻就歡愉過後卻是難捨難分離的愛情之旅，他不願意傷害慧的痴心，更不願意耽擱麗的真誠。

　　和竇再談起慧和麗的故事，竇說起來已是滿面笑容，那是竇過完生日的三五個星期，在一個周未月光如洗的草坪上，難以啟齒的衷情終於在難堪中訴盡了苦衷。慧說：今日既然相遇，不求獲得，只求擁有，有緣我們還會延續這個愛的傳說。還是同一片草坪，卻是不同的日子，麗和慧說得一樣，不同的是慧仍然內秀不失，望之只是多了份多愁善感，而麗卻是失卻了往昔的活潑。

　　竇在那時，在心底和慧和麗從從容容地來往相談，那情對麗來說多了份兄妹之情，對慧來說多了份牽挂。

　　畢業的時候，竇告訴我要去另一個城市，那個城市正是慧的故鄉。竇說，不知自己能否站穩腳跟。我說，既然選擇，就不要後悔。

　　過去了多少年，我和竇分開了好長時間，因懶惰無法克服沒和竇經常互通音信，不知竇在那個城市工作怎樣，和慧是否走在了一起，和麗是否還來往，那書信次數是否還似從前他們來往那樣親熱。

　　讓我說，春追求冬，難以逾越的是夏天嚮往秋天的距離，就如太陽和月亮，無法相守的是時時刻刻，只有夕陽西下，才有短暫消逝的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