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隔代情

　　“我要去看黃河……”從很小的時候，印象里就有個雄厚而清晰的聲音，這聲音是爺爺的。

　　眼看大一期末了，要去看黃河灘的想法一直都沒實現，開封——七朝古都，旅遊景點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萬歲山，大相國寺，中國翰林，包公祠，龍亭，天波楊府……可唯一吸引我的是黃河灘，有滿天塵土飛揚的地方。同學說去了起風時只會吃一嘴沙子，我不在乎。

　　爺爺是我打小就崇敬的一個人，如果說我迷信的話，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堪比神！從開始寫作文開始，我就想寫一篇關於爺爺的文章，可每次都是寫到自己都不滿意，最後，只能選擇擱筆。初中時有次語文考試，我寫了篇題為“我的爺爺”的作文，寫了三分之一的字數，便無從下筆了，只好轉而該筆；高中時，自己隨筆寫心情提及到爺爺的次數也是極少的，偶有提及，也是希望爺爺奶奶身體健康；今年前些日子寫了些，依舊覺得不如意，遂再次止筆。

　　爺爺在我心裡的地位太高了，小時候只覺得爺爺很英俊瀟洒，身姿挺拔，笑聲爽朗，就是脾氣太急，這也是我對他老人家又敬又畏的原因。

　　昨天2013年6月25號，高考成績出來的日子，本不打算打電話問小姑表弟考的怎麼樣的，因為我自己就不喜歡被別人問成績。但最後，我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作為姐姐，也許他希望我關心他下。於是，在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我就撥通了小姑的電話。

　　大表弟高考成績一塌糊塗，我現在也許開始有點明白他不加我號的原因了；小表弟北京三個月無心學習，按照小姑的說法那就是‘學的啥都不是啥’。

　　問到爺爺奶奶身體如何，小姑說爺爺生病了，連着發燒有半個月的時間了，現在在北關醫院住院呢……聽了之後當時心裏面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因為白天上課不帶手機，晚上想起打電話時，看下時間已是十點左右的樣子了，知道爺爺奶奶睡得比較早，所以每次都是走到陽台看看通訊錄里的‘爺爺’，望望夜空，深吐一口氣之後，便轉身回宿舍里去了。現在想想倒是大上周周末的那次父親節可以給爺爺打電話的，只是最後出於什麼原因我沒有按下號碼，現時的自己對那記憶有點模糊不清了……

　　“你也別生氣了，別回頭血壓升高了。他們還沒到懂事的年紀，如果你生氣他們就能懂事，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好的話，那我們都生氣了，急不來的不用急……我給爺爺打個電話，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忘了吃飯……”我勸說著小姑，希望她的心情能夠平靜些。

　　“早上的還飽着呢，不餓……嗯，給你爺爺打個電話吧，你爸在那兒呢…下午跟你大姑和大爺我們三個再去…”她語氣總算多少平靜些。

　　掛掉電話，我撥打爺爺的手機“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接着便打了爸爸的手機。

　　“喂”接電話的是爸爸。

　　“我爺爺生病了，現在在北關住院呢？”

　　“你怎麼知道？”

　　“剛給我小姑打電話，問到爺爺奶奶身體，小姑說爺爺發熱有半個月了，在醫院住着呢……”

　　“那你跟你爺爺說話吧”

　　“燒退了嗎？爺爺感覺怎麼樣？……”我這邊還啰嗦着話音未落，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微弱的聲音。

　　“小會麗，小會麗……”熟悉的聲音，突然變的有些是我說不出的陌生。聽得出來爺爺是躺着的。

　　腦海回蕩着爺爺的呼喚，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不禁開始想爺爺喊我的名字帶着‘小’字，微弱的嗓音，竟讓我有些迷失了……繼而深思：爺爺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喊我的？直到現在我都上大學了，但每次回家爺爺見到我還是笑聲爽朗的這樣喊我……

　　“嗯，爺爺，現在感覺怎麼樣？燒退了嗎？”我定了定神兒繼續問道。

　　“嗯。現在感覺好多了，還是退了又起……”爺爺的聲音有些滄桑失落感。

　　“剛給我小姑打電話，她說你發熱都有半個月了，你現在不年輕了，不能一有病就抗，身體吃不消，以後有病就去大醫院，別再小醫院看了，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小時候若是生病了，經常聽爺爺說的就是不用吃藥打針，年輕能抗過去最好，提高免疫力。

　　“嗯，這次知道了，以後有病就去大醫院，糖尿病（我）也吃藥，中藥西藥都吃着…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此時的爺爺給我的感覺像一個孩子，語氣不再是我記憶中那樣的“雷厲風行”。

　　“再說了，我現在還沒畢業呢，你得到我畢業了，看我結婚啊……”我想換個話題，盡量讓爺爺開心，不提及傷心的事，可話一出口，我就心虛了，我對爺爺所作出的承諾，也許今生我都無法兌現……繼而改口說：

　　“對啊，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還要看我小哥結婚呢，今年過年的時候估計能結婚，等他結婚以後，你還要抱（重）孫子呢……”

　　“今年能結婚嗎？”很慶幸，爺爺的思路被我成功轉移了。

　　“嗯，他倆現在挺好的，不出意外今年過年時應該就能結婚了，你就等着抱重孫子吧……呵呵……”我把語氣儘可能說的跟平常一樣。

　　“嗯，好，照顧好自己……”電話那頭的爺爺似乎在自言自語。

　　“爺爺，你吃飯了嗎？想吃什麼跟我爸說讓他給你買。”

　　“嗯，一會兒打完這針就去，下去吃。”

　　“嗯，好”我突然不知道接下要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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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這吧，掛了吧……”在彼此靜默了幾秒鐘后，爺爺突然在那頭說。

　　“嗯，那爺爺，掛吧…好好休息…”心裡空空的。

　　下午院里開年級會，會議結束之後，老二，老小跟我就去了五號樓上自習。心裡很靜，除了‘靜’字之外，我說不出任何可以描述自己心情的詞彙。只是，書，看不下……

　　“從未想過：當我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我而去時，我會怎樣？習慣了一回到家鄉就能聽到他們的聲音，看到他們的臉龐；習慣了站在他們身旁嗅到他們身上獨特的味道；習慣了並肩而行時挽着他們的臂膀……那麼多的習慣，那麼多的癮！當他們突然遠去，獨留我一人，我要如何適應？……”教室里很安靜，心裡突然冒出這麼些話。

　　“願爺爺早日安康……”

　　晚些時候，哥哥來電話，說了關於爺爺住院的事，問我什麼時候放假，依舊讓我多修個學位，照顧好自己之類的話……平淡，如茶似水，卻可以滋潤心脾……也許，這就是親情。再晚點爸爸來電話，問我給爺爺說了些什麼，我問爺爺的燒退了沒？他說退了……聽到這，心情突然如釋重負，一下子輕了許多。

　　“長大了，我要帶着爺爺去看黃河……”這是我從小就有的一個願望，那時一種說不出的情懷。只是，黃河現在離我這樣近，我卻一直沒有走進它……

　　今年，我一定要帶着爺爺去看黃河……一定……

　　（關於爺爺，我有太多的話要說，可每次都覺得自己表達能力不夠，詞不達意……這是第一次寫，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願爺爺早日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