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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鍋土豆飯說起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pp958

  前幾天,跑步回來的夜裡,在學校門口買了三個土豆。

  那時起要買的念頭,是想煮熟,用調料蘸着吃。後來,在離校門口十來步的桂花樹下,我改變了主意。我轉過頭跟芸妃說:“我要用它來煮飯。土豆飯,你吃過不?”

  這兩天的傍晚都有點事,昨晚是到哥哥家蹭的飯。中午,回來見到芸妃,她問我說:“你那幾個土豆什麼時候煮?長芽可不好吃了。”

  宿舍沒有米了,剛從白日夢裡掙紮起來的我,切好土豆片,就到超市買了點米。淘米時,我只淘了一次。並不是我懶,超市裡賣的一般是加工米。淘一次倒出來的水,還沒有家裡自產米淘三次的稠。米洗好了,我把土豆片倒進鍋里,加鹽油拌均,最後放水開煮。

  我最怕煮飯的水不夠。其實,在前期的操作中,我做錯了一步。嚴格地說,也沒什麼錯,只是把順序搞錯了。我應該先放水,然後加土豆片和鹽油的。如此,我才有把握能放足夠的水。

  我的憂慮還是發生了。飯還沒煮多少分鐘,電飯鍋就跳閘了。我掀開鍋蓋一看,水全沒了。最上面那層米,外沿一卷透亮,裡面卻包着粉白粉白的米心,好像胖胖的蠶幼蟲安穩穩冬眠一般。

  那鍋夾生的土豆飯,在果斷加了一盤開水之後,重新煮了起來。可一開始就奠定了不能安穩的因素,我那有能坐定定等着吃的資本?加水才煮了五分鐘,電飯鍋又跳閘了。怎麼那麼快,又沒水啦?還是電飯鍋壞了?

  我趕快跑去,首先看到那排氣孔什麼動靜都沒有,心中暗覺不妙。最後我用筷子試着嘗了嘗,結果是:底層的飯熟了,上層的夾生,鍋底還有鍋巴。我喜歡吃鍋巴,每次媽媽因沒電而用大鑊煮飯我都會很高興很高興。現在我煮出鍋巴當然也很高興很高興,只是這還是夾生的飯,怎麼盛給芸妃並眾舍友呢?

  總有補救的辦法的。我守在電飯鍋前,閘跳了就等着再摁上去。如此燜了兩三次,我把飯舀出來,放進嘴巴里用力嚼着。還好,結果沒有太差,這樣的一份晚飯,也還是能端出檯面的。

  婷婷和方斌在我左右手方向,也捧着碗土豆飯。吃着吃着,嚼到上層夾生的米粒,聯想起少年時期的一件事,頓然心裡愧疚之感重新翻滾起。

  那時我多少歲,不記得了。少年的自己,跟媽媽極不合拍。我總覺得,那時的媽媽特嫌棄那時的我。那些年的多少個晚上,我回想着白天種種“不合理” 的“遭遇”,總結出媽媽嫌棄我的三個原因:一是自己的不自信。因為自己的由來,我不相信媽媽能真對我好。我覺得媽媽偏愛哥哥們,她老是罵著數落我,從來不罵哥哥。一是那時家裡的情形不好。家裡的生意漸漸衰敗,辛苦積了幾年的家底賠進去不算,又恰逢我們三兄妹都着上學。我記得,有幾年,我的壓歲錢是要上交充當學費中一部分的。一是我確實不是勤快聽話的孩子。到現在,每次回到家,儘管媽媽的吩咐基本都是正確的,我就還是拐了千百個彎碰着牆壁之後才肯聽從。

  小孩子小心眼,也實心眼。那時的我,想着法子要忤逆。有一天,吃午飯的時候,媽媽工作回來,喊我盛飯。那鍋飯不知道是誰煮的了,也是像今天這鍋一樣夾着生。然後,我心頭一緊,手行計施,給媽媽的碗里,全舀了表面那層夾生的。

  那時的計謀,豈有不被看穿的道理。媽媽責罵了幾句,我以為她要打我了,還要把飯倒掉,心裡很害怕。因為確實是自己做錯,我不敢負罪逃跑,更何況又能跑到哪裡去,不再回這個家嗎?這個主意我也想過幾次,可不回這個家自己又能去哪裡呢?我只能安安靜靜地等着,等着媽媽的巴掌或鞭子。

  媽媽從沒有打過我。那次的事,風把責罵聲吹走了,由吹走了媽媽喝湯咕嚕嚕的響聲,卻沒有聽到我的哭聲。我以為媽媽會很嚴厲很嚴厲地懲治我,可卻沒有。

  如今,我長大了,懂事了。平常在家的時間少,媽媽的嘮叨和責罵自然聽到得少。但在家的時間長了,媽媽的嘮叨和責罵也還是如兒時一般塞滿耳朵。只是,不知道是我的耳朵習慣了,還是媽媽的嘮叨和責罵從來就沒有批評的含義,它怕只是一種做了媽媽就會有的標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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