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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春蠶·母愛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小景

  吳曉東

  村口的國槐樹下,每次回老家,母親都會推着她的那輛舊式的三輪車在那裡等着我,好像不這樣兒子就找不到自己的家似的。時光如水,靜靜地流過春秋冬夏,而母親卻一直固執着這一習慣,不願改變。

  記得十幾年前,剛修村西的這條柏油路的時候,我正在濟南上學,第一次乘車回家,也是在這個路口下車,老遠就能看到母親站在路邊的槐樹旁向我招手,滿面的欣喜和快樂;那時國槐樹剛被栽上,還不及母親的身高,如今這些“見證人”已經成了為路人萌蔭的巨“人”了。倒是站在樹下背弓得厲害的母親,與高直的槐樹相比更加顯得單薄和弱小了。母親滿頭的銀絲同槐樹的綠葉映襯着,如同浮雕釘鍥在我的腦海中,清晰得刻骨和難以忘卻。

  年復一年,母親老了,我也早已過了而立之年。時光之刃亦在無情地削弒着我們腦海里的記憶,但每每看到和母親年齡相仿的老人時,我的眼前都會自動浮現出這禎難忘的定格:村口·槐樹·母親,心理便立即溢出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和酸楚。

  母愛如蠶,絲縷不盡,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剎那,到咿呀學語,再到背着書包上學,就業、成家,母親一直都沒有停息過對子女的關愛,她用畢生的精力無聲地滋養、浸潤着孩子成長的全程。蠶如母愛,奉獻畢生,母親把自己的最寶貴的年華都凝聚在對子女的牽挂的長長的絲線上。

  其實,千百年來,古今中外,母愛的偉大如同蠶的奉獻精神都深深溶入世人理想的博愛世界里。孟母三遷,岳母刺字,這些母愛詮釋里到處都在彰顯着大愛的精華。而對於可愛的蠶,居里夫人則達到化身與蠶同類的境界:“那些蠶細心工作着,不懈不怠,令我大受感動,我看着它們,覺得我跟它們是異物而同類”。其實蠶兒的一生里要經過四次蛻變才能作繭,成長過程中,還得一次又一次的陣痛,最終留下的才是華麗的蠶絲和新的生命,這種終此一生不斷剝離的生命過程,不斷印證着蠶執著忍耐和博愛的優秀品質,那不正是翻版母愛的偉大所在嗎?

  母愛和蠶有着亘古淵源,在古詩詞中對蠶的精神亦有偏愛和體現,在“春蠶到死絲方盡”這句膾炙人口的詩句中,李商隱以悲烈的“命終絲盡”壯舉着實描繪出了春蠶的不盡大愛。只是在現實中一些人錯誤地把它用在了普通情愛之中,那是對蠶兒大愛精神的褻瀆和逆用。

  其實相比於母愛的無私無求,綿延不盡,蠶與母愛在情愫的聚結點上有着相互重合的軌跡,使大愛的詮釋得到了有機的統一。為了心中的那份海大的博愛,傾注出自己一生,這不正是大自然所賦予和造化的完美融合嗎?母親對子女們不盡地關愛着,而自己卻節衣縮食,自感苦辛,從不言累;她們默默地從青絲走到白髮,從青春走到暮年,把自己的一生毫不吝嗇地全部傾注在兒女的身上,沒有休憩,從不停息,多似那勤勞、博愛的春蠶一般。而我每次要求母親來城裡生活,享享清福時,她都以各種緣由加以推脫,我明白老人是不習慣城市生活和不想給兒女添麻煩才這樣做的。此時我多想面對着白髮蒼蒼母親道一聲:母親啊!您的如山重恩,孩兒今生如何償還得了。

  博大的母愛如海如潮,如絲如縷,她從人類的洪荒年代拉着牽挂的蠶絲一徑走來,以博大和綿延的氣勢,滌盪着自私和狹隘,碾壓着薄情和寡義,感化着逆行和背信。難怪面對母愛謝婉瑩先生髮出了那意味深長的感喟:“母親呵,你是荷葉,我是紅蓮。心中的雨點來了,除了你,誰是我在無遮攔天空下的蔭蔽…… ”。

  槐樹·春蠶·母愛,歸途的小村路口那裡有着母親對我定格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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