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教師（六）

　　忙碌最大的功能，是帶來空虛。

　　當然，這忙碌，指的是被動的忙碌。

　　每次檢查過後，大夢都會感到很空虛，這空虛糾纏了自己很長的時間。

　　百思，或是初得其解：大概是在這忙碌中，忘卻了自己是誰。或準確的說，忘記了自己應當做的事情。

　　也彷彿心有靈犀的，大夢和阿星會找對方聚一聚，喝點酒，聊聊天，第二天，突然地又感覺找回了自己。

　　這應當是件奇怪的事情，他們沒有說什麼特殊的話，倒是心裡都踏實許多。這也或許是酒的功效。

　　酒，是樣奇怪的東西。

　　每一個喝酒的人都知道，喝醉了很難受。可喝酒的人都喝醉過，並且不止一次。

　　喝醉了，第二天會無數次發誓再也不喝這麼多了，可真正喝起來，便又會忘了。

　　在這方面的記性，男人是最差的。

　　大夢和阿星也喝醉過，各自或者一起。準確地說，他們兩個在一起喝酒，沒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

　　現在他們就在一起喝酒。

　　喝啤酒，要了三個菜。

　　一開始喝得很快，喝得太慢感覺進入不了狀態。

　　後來喝得就更快了，慢了有點不夠意思。

　　然後便會進入屬於他們的境界。

　　聊天，聊過去，聊現在，聊將來。聊所得所失，聊快樂感慨。

　　有時轟然笑得一塌糊塗，有時又沉默，許久沒有話語，只剩碰杯了。再最後結賬，相互扶着離開。

　　據說兩個人在一起大夢被喝得更醉的次數比起阿星來佔優，這也一直是大夢最不願提起的優勢。因為一般來說，第二天大夢提起來昨晚的情形，阿星都會發一頓脾氣，痛斥大夢的沒有良心，然後訴說自己照顧他是多麼樣的不容易，大夢如何的走不動，自己如何的扶着架着，如何還曾經差點摔倒以及一起摔倒等等。

　　阿星也有不願提起的時候，不過只有一次。從理論上講，兩個人喝得數量絕對夠了大醉級，可居然大夢沒事，阿星在往回走的路上，被大夢扶了一路，自己吐了一路。這是個懸案，兩個人至今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會少喝，因為都怕對方喝得比自己多。阿星每每提起，便歸結為大夢的酒量長了，可後來，事實又否定了這種說法。

　　喝到差不多的時候，會想起共同的朋友。

　　他們有一個朋友，感情幾乎和他倆差不多，有些方面，甚至都一樣。有時兩個人喝一會兒，就會給那個朋友打電話，不論多晚。

　　然後一頓說笑，電話兩端充滿了濃濃的兄弟情。

　　他叫老四。獨生子，上學時，宿舍裡面排四，所以叫老四，因為叫的多了，基本上很少有人記得他的名字，包括他自己。

　　三個人也有時兩兩聚在一起，結果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經典。

　　如果三個人在一起，便不可思議了。地球上很難找到三個性格脾氣愛好等等如此接近的人，所以每一次的後果都會很嚴重到後果很嚴重。

　　可現在，老四卻已遠離了這個三人的小圈子，走得很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