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18）

　　二十分鐘后，蕭飛躺在了市醫院的急診室里。

　　醫護人員來去匆匆的穿梭在急診室的門口，蕭佳和騰雲兒在急診室外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蕭佳一會兒站着，一會兒蹲着，一會兒坐在椅子上，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道急診室的門，滿臉的淚痕，眼睛紅腫的像兩個小核桃，衣服的袖口上染着鮮紅的血跡，雙手緊握着。這時她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一首《迷路》的歌曲凄哀的響徹整個過道，蕭佳拿出手機，對騰雲兒說：

　　“是我媽媽打來的電話，我該怎麼說？我該怎麼辦？”親人的電話催人淚下，淚水又一次溢滿了蕭佳的眼眶，斷了線似的淚珠跌撞着她的衣襟。

　　“先別接，你先想好要怎麼跟你媽媽說你哥哥的事，我怕她老人家知道了承受不了”騰雲兒想了想接着又說，“要不這樣，你告訴你媽媽今晚不回去睡了，就說住我家。說話的語氣一定要和平時一樣。接電話吧！”

　　蕭佳擦拭去淚水，清了清喉嚨，按了通話鍵。騰雲兒也附過耳朵去聽。

　　“喂，媽媽，是我！”

　　“怎麼這麼久才接啊！你在哪裡啊？這會兒還不回來吃飯？你哥哥也還沒有回來？飯菜都涼了。快點回來，聽到沒有。”

　　“我……我在雲兒家。媽媽，今晚我就在雲兒家陪她了，她父母出國了，一個人住在家裡很孤單，我想這幾天陪陪她，你自己先吃吧！不要等哥哥和我了。”

　　“為什麼不等你哥哥啊？他早上走的時候說過今晚要回來的。”

　　“是這樣的，媽媽，你不要給哥哥打電話了，哥哥他剛剛有打電話給我，他要在同學那裡住幾天，好好陪陪老同學，你也不要等……等他了。這幾天，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擔心我們。我們都好好的。”

　　“你們倆怎麼這樣，一起出去，一起不回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回來，我還燒了很多飯呢。那店怎麼辦？要不叫你哥哥早點回來，早點放假，讓阿華阿榮好早點買票回家過年。”

　　“嗯，知道了。媽媽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我要掛了。”蕭佳急急的收線，由於做作着嗓子說話，這會放鬆下來，正喘息未定。

　　“這樣說很好，托一天是一天，等你哥哥情況穩定后再告訴她。”騰雲兒看着蕭佳的淚眼接著說，“把你的電話給我，我給湯波湯哲他們倆打個電話，讓他們倆來。”

　　“嗯。”蕭佳說著把電話遞給了騰雲兒，就又把目光鎖定那道生死門，心急如焚的接着等待門內能傳出好消息。

　　雲兒拔通了湯波的電話：

　　“湯波，你只要聽着，不要開玩笑，不要費話，聽我說就好。第一，你帶現金或卡過來，確定金額足夠多。第二，帶上湯哲。第三，帶一些洗漱的生活必須品。第四，馬上來市醫院外科急診樓。第五，十萬火急。我掛了。”

　　掛了電話，雲兒把電話還給了蕭佳並對她說：

　　“他們倆很快就會來。”

　　“謝謝你！雲兒。”蕭佳接過手機真摯的對雲兒說著。

　　雲兒很清楚，只要湯哲在，蕭佳情緒就會穩定很多。湯波有車方便辦事，人又老練成熟，遇事不驚，總之多個人多個幫手。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從急診室里走出來一位醫師，手上拿着一張單子，沒等醫生開口，蕭佳就急急的上前詢問有關她哥哥蕭飛的病情情況。醫生沒有回答她的問話。不緊不慢的在問：

　　“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蕭佳馬上回答。

　　“馬上簽字。要上六樓手術室進行開顱手術，有幾個血塊壓迫着大腦中樞神經。”醫生邊說邊把單子和筆交給蕭佳。

　　“其它情況都還好嗎？”蕭佳邊簽字邊問。

　　“除了部分皮外傷，目前暫時沒有發現其它問題。”醫生接過蕭佳簽好的單子又補充了一句，“去辦住院手續吧！要準備比較多的錢。”

　　“嗯，知道了。馬上就辦。謝謝醫生。您辛苦了。”雲兒回答，目送着醫生的背影。

　　話音剛落，急診室的門大開，幾名護士推着一輛推車，蕭飛躺在推車上，臉色蒼白，鼻孔插着氧氣管，手上打着掉針。蕭佳和雲兒馬上伸手推着車子，跟着車子急步的走。上電梯到六樓，蕭飛被推進了手術室。雲兒和蕭佳被關在了門外。現在，她們倆唯一可做的事，只剩下內心的祈禱和漫長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