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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類情感,走不出的迷惘之城

手機:M版  分類:百姓故事  編輯:pp958

  “我對事業充滿了希望,我對愛情充滿了迷惘。”今年8月中旬,27歲的女研究生馨兒從美國斯坦福大學畢業,她放棄了留洋發展的機會,帶着傷痕纍纍的情感經歷,回到了故鄉——廣西欽州。在一個燈光搖曳的小酒吧里,這位東方美人向筆者傾訴了她的另類情感的困惑與迷惘。

  1.我被母親趕出了溫馨的被窩

  五歲那年,一場飛來橫禍奪去了我父親的生命。那個黑色的日子永遠鐫刻在我的記憶里。那天下午父親來幼兒園接我,父親邊騎車邊和我說話。突然我渾身一震,連人帶車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痛得大哭起來。周圍一片驚呼聲,一個叔叔快步跑過來把我抱起來,我看見了眼前一片殷紅……一個司機酒後駕車,撞上了我父親的自行車。

  父親再沒有醒過來。母親悲痛欲絕不吃不喝。很長一段時間,縈繞在腦際的是那個血色黃昏,母親的淚眼和殯儀館令人肝腸寸斷的哀樂。父親的死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那段時間母親去哪我跟到哪,我擔心哪天母親也會突然像父親一樣離我而去。有一次母親要到辦公室加班,她是在我睡熟之後才去的,我卻像有心靈感應似的,一個激靈突然醒了,連叫了幾聲媽媽不見應答,恐懼感立刻包圍住我,我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鄰居的阿姨聽見哭聲,就來拍我家的門安慰我,我哭得精疲力盡。母親加班回來,我聲音嘶啞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在母親的關愛呵護下我慢慢長大,對母親的依戀也與日俱增。每晚我都摟着媽媽睡,在媽媽溫暖的懷抱里我覺得塌實和安全。

  母親溫文爾雅,喪夫幾年後別人給她介紹了個對象,母親讓我叫他張叔叔。每次他來,媽媽的臉上總是容光煥發。而我,卻有一種媽媽被別人搶走的痛苦和失落感。有一天我趁媽媽進廚房的當兒對他說:“請你以後別再纏着我媽媽!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迅速進書房將自己反鎖起來。

  媽媽和張叔叔在客廳里低聲交談了很久,張叔叔此後再也沒來過。

  媽媽沒有再婚,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我已是高中三年級學生了。面對日漸逼近的大考,我焦慮不安,既怕考上后離開媽媽,又怕考不上辜負了媽媽,我惶惶不可終日,成績開始滑坡。

  媽媽及時發現了我的情況,每天下了晚自習課回來,媽媽都帶着我去散心,正是春末夏初時節,暗香浮動,我緊緊地依偎在母親身旁,聞着母親身上散發的淡淡的女人香,我心裡的不安和焦慮一點點消退,漸趨平靜。

  後來我考入了外省一所名牌大學。

  初到大學我很不習慣自己一個人睡,常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不善與人交往,幾乎沒有朋友,幾次打電話回家話沒說幾句就哽咽得說不下去。我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放假便心急火燎往家趕。媽媽打開門的剎那,我扔下行李和媽媽緊緊相擁!媽媽輕輕地拍着我的背,笑着說:“行了馨兒,我都透不過氣來了。”

  我對母親過於親昵的舉止引起了母親的不安,不管我怎樣死纏爛打母親堅決地沒再讓我和她一起睡。

  2.“初戀”是一種說不出的傷痛

  第二個學期,班上的女同學開始一個個名花有主出雙入對。班上一個男生在給我寫了十幾封情書得不到迴音后採取行動了,他常常在我去圖書館的路上等我,周末邀我一起逛街或到操場打羽毛球。我覺得我的生活被擾亂了,當他再一次來邀我去散步時,我警告他:“別再煩我,否則對你不客氣。”他的表情很驚愕,像看一個怪物那樣足足看了我好幾分鐘。這個男同學後來真的沒再找過我。

  我在集體宿舍里住得不舒服,想搬到學生公寓去住。媽媽同意了,但她建議我和女同學合租,相互間好有個照應。

  我還真找到了一個合租者,歷史系的學生穎蘭。穎蘭比我大幾歲,她對我很好。穎蘭告訴我她原先在一所小學教書,年輕的教導主任愛上了她,並利用職務之便接近她,穎蘭不喜歡他,想調走又沒門,只好發奮讀書,考入大學,逃離了溫柔陷阱。我吃驚地發現,我們有很多共同的地方,她就像是上帝不忍心讓我孤獨而賜給我的。

  一天晚上氣溫驟然下降,我冷得受不了,只好去敲穎蘭的門,穎蘭笑呵呵地把我拉上床,朦朧間我以為睡在母親身邊,下意識地靠在她溫軟的胸脯上,穎蘭輕輕地摩挲着我的頭髮,我們相依相擁着睡去。這是我入學后睡得最塌實的一夜。

  此後我們夜夜同床共枕。我喜歡攬着穎蘭柔軟的腰肢和她說悄悄話,我喜歡和穎蘭肌膚相親的那種感覺,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愜意,我沉浸在幸福和快樂中。我們憧憬着未來:畢業後到南方去,租一套房子,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我們誰也不離開誰。

  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和穎蘭手挽着手親密地在校園的林陰小道上散步。我的性格開朗了許多,同學們都知道穎蘭是我的“紅顏知己”,她們擠眉弄眼地打趣我:“馨兒,同性戀哪 !”我不知道我和穎蘭這種親密的關係是不是同性戀,但我們的關係引起了校學生處的注意。學生處處長喬裝打扮幾次與我們擦肩而過,在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后找穎蘭談話,穎蘭回來后對我說,我們以後不能再這樣親密了,否則會影響到以後的畢業分配。我說我們並沒有妨礙誰,為什麼與我們過不去 穎蘭推想是歷史系那個姓趙的助教在背後搞鬼,姓趙的助教追求穎蘭已有時日,並許諾穎蘭和他結婚的話畢業后可留校。但穎蘭不喜歡他。

  我們不再手挽手去學校的林陰小道散步,我們窩在房間里耳鬢廝磨。但校學生處對我們的行動仍繼續表示“關注”。穎蘭說在中國就是這樣,你成績好,想辦法出國,美國是一個開放的國家,美國人不會理這些事。為了不影響以後的畢業分配,穎蘭搬回集體宿舍,但我們仍保持聯繫,在周末的黃昏我們常常相約到學校附近的公園見面,偎依在一起訴說彼此的思念。

  畢業時穎蘭閃電般地和那位姓趙的助教結了婚。知道這個消息后我有一種被欺騙和遺棄的感覺。我將穎蘭拖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哆嗦着問她這是為什麼。穎蘭說如果不這樣她就會被打發回湘北那個貧困的小縣城。“不是說好我們畢業了一起到南方去嗎?”我說。穎蘭無可奈何地垂下頭:“世俗容不下我們另類的感情。”我緊緊地抱着穎蘭哭了,這畢竟是我的“初戀”啊!

  後來穎蘭曾和我偷偷約會過兩次,她說雖然身為人婦,但心仍屬於我,她仍會與我“相好”。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在我的潛意識裡,肉體和心不可分割,哪怕是同性相戀。那晚以後我再也沒有找過她,學校讓我留校任教,我婉拒了,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傷心地。

  3.異國情緣灰飛煙滅

  畢業后我回到家鄉,在市裡一家大型電腦公司做技術總監,工作一年後同事開始張羅着給我介紹男朋友,我委婉地拒絕了。母親不悅,說22歲可以考慮“終身大事”了。於是他們把一個叫李劍的小夥子推到我面前。李劍早我三年大學畢業,在政府機關工作,人長得精神,同事都說我們很般配,但我找不到感覺愛不起來,和李劍在一起還沒有和穎蘭在一起的感覺好。我們不咸不淡地交往了半年,李劍還以為我是出於姑娘家的矜持,他的感覺竟然挺好,交往了近一年時間,李劍提出了結婚的要求。我因為找不到和他分手的理由而終日愁眉苦臉,母親以為我們鬧彆扭了,私下裡還找李劍談過一次話。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在網上看到了有關考托福的資料,我決定考托福。離考試還有短短8個月時間,我一頭鑽進書本中,逃離婚姻成了我考托福唯一的動力。考試結束后,我以645分的高分被美國斯坦福大學錄取,並很快辦妥赴美的手續,我和李劍的“愛情”無疾而終。李劍傷感地送我到機場,他說:“我等你回來好不好?”我急忙搖頭。登上飛機舷梯時,我鬆了一口氣:我終於擺脫了這個對我很好的叫李劍的男人。

  我喜歡女人,喜歡聽她們用溫柔的聲音說話,喜歡她們身上淡淡的女人香,喜歡她們得體的打扮,喜歡她們的一顰一笑,唯獨對男人沒有感覺。

  到美國不久,斯坦福大學的中國留學生搞了一次聚會,到會的除了中國留學生外,還來了一些對中國感興趣的外籍留美學生。在這次聚會上,我認識了加拿大籍留美學生瑪麗,瑪麗有一頭栗色披肩直發,一雙藍色的眼睛像一汪深潭,能把人淹沒。瑪麗用生硬的漢語和我交談,說不下去時聳聳肩再改用英語。她的活潑開朗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們互留了電話號碼並一直保持聯繫。我越來越喜歡她。

  一個月後的一個周末,瑪麗開着她那輛在舊貨市場上買來的敞篷車到斯坦福大學找我,見面時她熱情地擁抱了我,她問我有沒有空和她一起出遊,我高興地答應了。我坐上瑪麗的敞篷車,車子在寬闊筆直的公路上風馳電掣地跑起來,兩個小時后我們到了一個國家公園,瑪麗告訴我這個公園是年輕人的天堂。她牽着我的手進去,不時會有一些年輕人跟她打招呼,我好奇地問:“是你的朋友吧?”瑪麗搖搖頭說:“不認識,但他們都很友好。”我的目光停留在兩個年輕男子身上,他們看起來非常親密。瑪麗微笑着說:“他們是同性戀人,只要他們喜歡,沒有人會幹涉他們。” 瑪麗示意我看不遠處的一對女性“戀人”,正旁若無人地擁抱在一起接吻,那麼投入,那麼幸福。看着這對親密“戀人”,我想起我的“初戀情人”穎蘭,假如我們生活在美國,我們肯定會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一起。正出神的當兒,瑪麗已擁我入懷,“馨兒,想什麼?”我一時回不過神來,瑪麗在我耳邊輕聲道,“親愛的,我喜歡你。”面對突然降臨的“愛情”,我有點手足無措。天快黑的時候瑪麗帶我去參加一個舞會,舞會結束后我們回到她租住的地方,胖胖的房東太太和我們打過招呼後上樓去了。瑪麗的房子很寬敞,有卧室、浴室和一個小廳,瑪麗說想洗個澡就進了浴室。一會兒便聽到她在裡面叫:“馨兒,你來呀。”我推開浴室的門愣住了,瑪麗一絲不掛,一對尖挺的小乳房,古銅色的皮膚緊繃繃的,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我心裡一陣躁動,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別的女人的裸體。瑪麗走過來拉起我的手,溫柔地看着我:“馨兒,我喜歡你。”她開始解我的衣扣。我下意識地護着衣服,瑪麗不解地看着我:“你不喜歡我嗎?”她輕輕地拿開我的手,“親愛的,別緊張。”瑪麗慢慢解去我的衣服,雙手從背後環住我,貼着我的耳朵低聲說:“東方女人,真美!”她的手從我的小腹慢慢向上移動,最後停在我的乳房上輕輕地揉搓着,一陣奇異的感覺瞬即涌過我的全身,我不由自主地反手向後,攬住了她的腰……

  我對瑪麗的感情“突飛猛進”,一心一意地愛着她,沉湎於慾望之中不能自拔。

  一個周末我興沖沖地去找瑪麗,她的房間里還有一個年輕的金髮女孩,瑪麗摟着她的肩膀熱情地介紹說女孩叫安,她和安的親熱樣兒令我很不舒服。我們聊了一會兒,瑪麗提議:“馨兒,我們一起玩一個快樂的遊戲。”我不解地看着她,瑪麗說:“怎麼 你不喜歡 ”我回過神來,明白了她所說的“快樂的遊戲”指的是什麼,我拒絕了,我是一個感情專一的人,我不能讓一個不相干的人分享我的感情和我的身體。我沉着臉用中文對瑪麗說:“你讓安走!”瑪麗把我的話翻譯給安聽,安尖聲笑起來。我摔門而去。

  瑪麗“紅杏出牆”令我痛苦不堪,我無法容忍另一個女孩和我分享她的“愛”而與之黯然分手。

  意識到自己的心理問題后我去看了心理醫生,但我付不起昂貴的諮詢費、治療費。我在斯坦福大學的學習即將結束,導師約翰尼先生推薦我到美國一個研究所工作。儘管我內心裡渴望留在海外發展,但我知道,在美利堅這座自由開放的城市,同樣容納不了一個東方女人忠貞不渝的另類愛情。

  2005年8月16日,我踏上歸國的旅程,飛機騰空而起的一剎那,我的淚水淋濕了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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