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與狼
手機:M版 分類:江湖柔情 編輯:pp958
黑儀出東宮之後便來到了繁華的黎城鬧市的街頭。
只見皓月當空,星光點點,千家萬戶,燈火輝煌,行人來來往往,穿流不息。
此時正是月圓之夜,他看到漫天的煙花才意識到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中秋節。
王宮貴族在醉仙樓里出出往往,粉頭一個個媚笑頻頻,秋波暗投,更是讓他覺得難受。
他想起了今天黎王所說的話,“除了江山,還有那半塊玉碧,還有什麼不能給呢?”
他不覺氣憤異常,徑直走向了,醉仙樓里。
在走進去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穿着華麗的貴族青年。
“你這廝,哪來的野狗,走路不長眼啊!”青年道。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你說你是只連狗都不如的畜生嗎?是這樣吧,看樣子就是的,對,是的。”
“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竟趕罵本公子,給我打,來人!”不等他說完,只見青年嘴角吐血,兩顆牙飛撒了出去。
“哎吆,我的牙!快給我打!你們這幫廢物!”青年指着旁邊幾個侍從罵道,只是三人只往後退,無人敢靠前。此時,眾人哈哈大笑。
“有錢怎麼了,有錢就有一切了嗎?說啊!”黑儀揪着青年的衣領罵道,彷彿青年跟他有極深的仇怨。
青年不敢做聲,黑儀猛一放手,青年便栽倒在地,而後由侍從扶着起來,跑了,走之前吼道:“你等着,你等……”
“小二拿酒來。”
“這位大俠要什麼酒,本店有上好的月涯,絲路花雨,古井房,青稞鼓,還有女兒紅。”
“女兒紅,女兒紅,就拿女兒紅吧。”
“好睞!上好的女兒紅一壇……”
“女兒紅,女兒紅。”黑儀還在默念着這酒的名字,彷彿想起了以前的一些象這酒一樣,歷久彌香的往事。
往事如煙飄散,窗外煙花縷縷,這景象,黑儀覺得似曾相識。
“客官,女兒紅來了——”
“多少錢?”
“大俠,您的錢,我們老闆說了,不要了,就當是我們對恁的敬意吧。”
“叫你拿着,就拿着,廢話什麼。”黑儀很生氣地從兜里摸出一塊銀子,塞給李三就轉身離開了醉仙樓。
李三嘴裡叨咕着,“嗨!可真奇了!”
黑儀走到街上,手裡提着上好的女兒紅,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將一壇酒喝地精光。
來到一處饅頭店門前,看見一個中年男子正揪住一個約莫十歲出頭的小孩,揪得耳根發紅,並連聲大罵。
黑儀走過去問到,“怎麼了,這位?”
“你是誰啊?,你是他爹嗎?他偷了我的饅頭。”
“偷了幾個?”
“兩個。”
黑儀又從蔸里取出一塊沉甸甸地銀子,給了那人,道:“夠嗎?”
“夠了,夠了!”
“告訴叔叔,你家在哪?”小孩搖了搖頭,只見,臉上髒兮兮的,象好久沒洗了似的。
“老闆,再拿幾個給這孩子。”
“好吧。”
小孩,拿了一包饅頭,就噔噔跑了。
他跑到一個巷口時,拐了進去。
黑儀便悄悄跟在後面。
黑儀來到巷口拐角處時,只見,同樣穿着破爛的一個女孩,那衣服象是冬天穿的大紅棉襖,她的年齡比那個男童還要小很多。
男孩正看着小女孩狼吞虎咽的吃饅頭,靜靜地看着,只是靜靜地。
在拐角處默默注視着,小男孩的黑儀,心裡不覺一陣,絞痛,象針刺一樣難受。
他再也忍不住了,竟哭出了聲。
男孩突然回過頭來,黑儀馬上轉生離開,只是在走時,在地上又丟了一塊沉甸甸的銀子。
好久沒又讓他如次傷心,或許是傷心地已經麻木了吧,平日里只有冷漠和憤怒寫在臉上,今天突然一掃而盡。
而這一切歸咎於他的過去。
他的過去也是他的未來。
過去是迷,未來也是迷。
沒有人,見過他的臉。
更沒有人見過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被黑黑的細紗遮住。
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有一個多麼凄慘的,
多麼動人心魄,多麼美,又多麼可怕的,
童年,童年——
這是因為他不想讓人看到一個脆弱,敏感,懦弱,無能,愚笨,憂鬱成疾的他,曾經的他,曾經的他是受人欺凌,侮辱,
現如今,他是劍客,一個冷酷的劍客,駭人的劍客。他所能留給世人的只是黑暗,在恐懼中掙扎的黑暗,讓所有,自以為是,高傲自大,卑鄙無恥,自私自利,落井下石之人,讓他們絕望,在絕望的沼澤里游泳——
他眼力燃燒着復仇的怒火。而這就象夜空里閃爍的星星,帶給人的是希望,還有絕望。
急行了一陣的黑儀,感到有些疲憊,便放慢了步子,看着樓欄上一對談天說地,不知疲倦的情侶,他不覺地摸了摸胸里揣的笙。
他手慢慢撫摸着那把金黃髮亮,而滄桑無比的笙,緩緩地走過悠長而狹窄的巷道。
一棵梧桐樹下,一個老頭盤膝而坐,燈火的輝煌映襯出他的臉發黃髮紫,而他的身旁有一竿三角小旗,倒顯得奕奕生光,上面寫着,“半顆牙神算”。
黑儀還未走至他的旁邊時,他就死死地盯着黑儀手裡的笙。
“哈……哈……”當黑儀走至他旁邊時,他突然大笑。
“這位長着未何而笑,是嘲笑么?哈……哈……”
“哈……哈……”
“哈……,不要笑了,有什麼好笑的!”大笑的黑儀,突然嘎然而止。
“我是高興啊,我終於等到你了。”
“等我?哦,我可不想算卦。”
“就是等你,我從五十歲,等到我只剩下半顆牙,終於等到你了,我是高興啊!”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算卦的,我決不會相信那玩意兒,決不。現在你該絕望了吧,”
“你拿的那是什麼?是笙吧。你可知道它是什麼笙?”
“反正是笙,難道還有公的,母的?哈……”
“不錯,它乃是一把鳳笙。你可知它的來歷?”
“這關你什麼事,知道怎樣,不知又怎樣?”
“是你母親送你的吧!”
“你還知道什麼?快說!”
“給我錢。”
“你先說。”
“給我錢。”
“好吧,給你。”黑儀又從兜里套出一塊銀子扔給了他。
“我明天會找給你銀子的。”
“不用了。你快說,不然我不給你了。“
“你還記得那隻狼么?”
“哪只,我此生見狼無數,黑的,灰的,白的,你說的是哪只?”
“被你打死的那隻,”
“我此生殺狼無數。”
“小時侯,殺的那隻。”
“小時候殺的。”
“是用鳳笙殺的那隻”老頭說到。
“鳳笙殺的那隻……”
黑儀的記憶也隨着發生了變化,似乎又回到了那遙遠的記憶深處的血泠泠的一幕。
一頭呆立的老狼,眼神絕望,而又柔弱,另一邊躺着渾身是血,開腸破肚的妙齡少女,凄慘的死在雜草叢生的山溝里,手裡揮舞着鳳笙的男孩,眼裡益滿仇恨而絕望的淚光。
最終隨着一聲嚴重骨折的聲音,老狼倒下,開始喘息,無助的掙扎,絕望而又不解,彷彿它還不知道它已經快要死了。
男孩依舊揮舞不停。
鳳笙里鑽滿了老狼的血,然而仇恨依舊沒有減弱。
終於,終於,他昏死過去了,是累地不行了。
突然,黑儀眼裡出現了一秫秫明亮的火花,這正是那中秋之夜最為耀眼的煙花。
“你想說什麼?”
“你可知,它為什麼沒有動,以它的兇猛,它足以將你撕成碎片。”
“不知道,請別在說了,我不想知道。”
“你害怕了嗎?告訴你,因為它把你當作成了它的孩子。”
“你胡說,我怎麼會是他的孩子呢?”
“不錯,你不是他的孩子,可他……”
“你不要再說了,難道讓我再去向那兇殘貪婪殺了她,撕爛她的內臟,咬掉她的眼睛的兇手,去懺悔嗎?”
“不,我只是讓你只道一些有關你的事情,以前的事,以及未來的事,而這是我的使命,完成後,我就自由了。”
“你是誰?誰讓你這樣做的?”
“我就是我,沒有人讓我告訴你你的事情,但是作為過路人,你給了我錢,而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這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而我也將結束命運給我所設的這個牢籠。”
“現在可以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不,你是不能逃避的,這沒用的,要面對它,才能解開它,而我還會告訴你,你將來的親人都將會死於你的手上。”
“你胡說,我哪裡有親人。”
“當然,有些事你現在無法理解,但是你必須知道,你的命運並不屬於你自己,這就是說,你的存在將是痛苦的。”
“你還想說什麼?啊!哈……哈……”
“你命中注定孤獨,因你犯了天煞星,是那在黑暗裡閃閃發光,另人生畏,的神靈的剋星,而你必須要解開刻在你命運上的。”
沒等他說完,黑儀就大喊起來:“夠了,你不要再胡扯了,命運全在我的手上呢,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我是刺客,刺客,哦,無情的刺客!”說罷,便轉身而走。
“記住,你的親人,以及所有幫你的人,都得死!”老頭還在喊,“當然,還有我,還有,其實,你不用害怕的,儘管它有一個和你一樣的孩子,這隻不過是命運玩的一個把戲,或者咒語,這根本無關,他只不過利用了你的同情心而已。”
黑儀已經不見了,這彷彿成了老人的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