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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開的玩笑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小景

  按說在供電所上班,收入應該是很高的,但老蘇經常一副窮樣,而且吝嗇,讓一個班組的同事很有些看不慣。

  老蘇從不和他們在外打平伙,甚至就連在食堂吃中午飯,也是獨自端着飯菜離得遠遠的。同事們都認為他不可理喻,除了正常的工作交流外,基本不搭理他。而老蘇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便盡量與大家保持着距離,班組工作不忙的時候,就靜靜待在一邊吸悶煙。

  這天老蘇休假,恰遇市裡最大的冷庫電線短路,將變壓器燒壞了。由於冷庫里有上百噸豬肉,加上正值盛夏,停電時間一長,必將造成嚴重損失,領導要求他們立即前去搶修。

  組長帶着手下的人趕去,路上一位組員開玩笑說老蘇休假真會挑時候啊,這搶修變壓器的活最麻煩,平時難得遇上一回,偏偏他躲過了。

  大家汗流浹背地忙活了近六個小時,終於搶修完畢,回到單位洗了澡,已到了下班時間。

  第二天,冷庫派人送來一大塊新鮮豬肉,說昨天辛苦了,沒什麼好感謝的,這塊肉就拿去分了吧。其實用電單位送東西表示感謝也不是第一次,不過還從來沒遇上送豬肉的。大家取笑了一會,組長去食堂借了一把刀,準備按人頭分。

  但問題出現了,昨天老蘇休假,沒有參加搶修,今天上班了,究竟算不算他一份呢?老蘇在一旁看見組長沉思,什麼也沒說,很自覺地走出了班組休息室,躲一旁吸煙去了。

  因為平時老蘇不討人喜歡,大家都不是很願意分肉給他。不過他畢竟是班組的成員,如果這樣做,又覺得不太好,最後大家決定跟老蘇開個玩笑,幽默他一下。

  他們找來食品袋,按人頭分了肉,而老蘇那一袋,只是很小的一塊邊油,下面用報紙襯着,看上去分量與大家差不多。組長將袋子放成一排,最後一袋是老蘇的。

  分肉進行得很順利,大家一一領到了屬於自己的肉,只有老蘇沒來拿了。他們擠在休息室門口大聲喊老蘇的名字,說快來拿你那份!

  老蘇進了屋,拿起袋子說:“謝謝,我昨天休息,沒參加搶修,按理是不應該分肉的。”

  組長說:“老蘇不用客氣,一個班組的人,見者有份。”大家也跟着起鬨,說應該這樣。

  老蘇一聽,竟然感動起來,說:“你們的心真好。我知道平時你們看不慣我,說我摳,在食堂吃飯也不跟你們在一起,其實這是有原因的。我老婆沒有工作,又有四個子女,吃飯穿衣讀書全靠我這點死工資,生活過得很困難。我在食堂吃飯,每次都打小菜,所以不好意思和你們在一起。”

  大家一聽,都呆住了。

  “說句不怕你們瞧不起的話,我們一家人,一個月也難得吃回肉。但今天……今天,老婆與孩子們終於有肉吃了。”老蘇說到這裡,禁不住用手去抹了抹眼睛,然後去打開袋子。

  組長反應過來,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按住袋子,說:“老蘇慢點!你分的這塊肉比我的那塊肥,我給你換吧。”其他組員也紛紛上前奪袋子,說:“換我的吧,我分的肉也很瘦。”

  老蘇不太好意思,死死不鬆手,說:“肥些好,肥些好,可以熬油。”

  休息室里展開了一場“混戰”,最終老蘇寡不敵眾,袋子不知被誰奪了去,等他平靜下來時,他的面前已重新換了一個袋子,裡面放着一塊肥瘦均勻的上等豬肉。

  組長沒有問是誰將老蘇原來的袋子搶去了,大家也沒再提這件事,對一個活得艱難而又有尊嚴的人來說,老蘇將永遠也不會知道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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