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合時宜的溫暖

　　一種不合時宜的溫暖

　　文/陌園清

　　北方的初冬，本應是北風裹一層薄薄的寒冷肆無忌憚地深入我們的每一個細節，倘若節氣更貼近所屬的徵候，漫天的雪花足以讓人心曠神怡了！

　　然而今年的初冬，卻讓人大大出乎於意料之外。

　　光這且溫且暖的冬夜，就足以讓你不會覺得那是屬於冬天的夜晚，反而隨一綹夜風的涼爽和星空的清秀明了將你整個人兒帶往秋涼氣爽的某個夜晚。有人會因此而樂此不彼，也會有人因此而困惑糾結，也會有人因此而悲悲切切，更有人會為這般“怪象”而大大出手尋根揭底。當然人作為獨立的個體且是擁有思想意識的個體，自然會有如此紛呈且繁多的想法和心理體驗，暫且不論人們如何去想，如何會有這般大不相同的感受和體驗。就目前這個事實，就足以讓人思緒萬千且不得其解而落個徹頭徹尾的喪氣鬼。

　　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靜靜的坐在狹小的寫字間伏在桌案上，聆聽初冬若有若無的但很有節奏的心跳，並且會藉助那一刻快要燃燒的熱情拿筆墨寫下初冬清薄的寒冷。當初冬不再挂念多情的我，帶着滿身的冰凌悄悄走出我的夢鄉，在下一個清晨脫胎換骨，憑藉強勁的西北風讓來自西伯利亞的寒冷愈發強烈和不講人情。就在寒冷直驅闖入我每根骨頭的時候，我那毫不屈服的手指輕輕翻開曾經書寫在泛着微黃的草稿紙上的初冬，那些屬於曾經的文字頓時像是一片夾在書籍中的黃葉，永遠保存着它應有的溫度和呼吸。

　　初冬是一件結滿冰凌的冰衣，雖然有點薄薄的微不足道的寒冷，但那是詩意的，是讓人能在安分的思緒里扯出唐朝二尺絲綢的溫度和微寒。或應說是本真的自然的屬性吧，只要是自身所特有的不變的季節特徵所表露的物象我都會用文字去高歌去讚美。哪怕我的手指暴露在風寒之中，哪怕身軀遺落在殘陽的血紅之中，我都會不惜餘力的用文字鋪就一條通往自然的道路，不僅我可以順着這條道路用身體碰觸自然的每個骨節，就連我身邊的每一個懂我的或是不懂我的人都可以輕鬆的訪問屬於自然的家園和觸摸他們本真的軀體。

　　然而，今年的初冬我觸摸到的是不該擁有的溫暖和多餘的熱情，躺在這樣的夜空下，讓我想到了“傑斐揚的湯”那個故事。我們每個生活在自然和季節里的人都是今年秋天的客人，而這個秋天就是那個故事中的傑菲揚，他邀請我們去喝他精心熬制的魚湯。等到了傑菲揚家裡，也就是那個充滿詩意的秋天，起初我們品嘗到的魚湯很美味，口感的爽朗自然會帶來身心的愉悅。時間一路輾轉到了秋末時節，我們對那些本應該美味的湯到了品嘗的極限，腸胃已經到了飽和的狀態。可是熱情的傑菲揚，依然固執的讓我們品嘗到初冬。可以發揮想象，在你已經不能再接受那些魚湯時，傑菲揚繼續給你添湯，並且還要讓你喝下去，那一刻縱使傑菲揚的湯百般鮮美和可口，你也會覺得那些湯是你這一生中最難喝的湯。

　　就像這個初冬，那些本不該擁有的溫暖和多情，反而讓人覺得那像是傑菲揚的魚湯一般索然無味！

　　失去自然本真的物象，即使它多麼符合別人的身體感受，在我的眼裡那都是一些極不正常的非常態的“怪象”。並且他們會像病毒一般慢慢的浸入血液，激活躁動不安的癌症，讓那些變形的感受和感覺攀生在我身體的每個細胞。

　　可能會有人跟我辯解說，冬天溫暖了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不是好多好多的詩人或行文之人都在自己的作品是說：希望冬天是溫暖的，讓那潺潺的溫暖溫泉般流進每個善良的人的心裡。這樣美麗的語言，在我心裡也有並且常常去書寫，甚至會不由自主的像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去書寫和歌唱。但現在冬天溫暖了，你反而覺得那是傑菲揚的湯一般令你厭煩，是不是覺得你過於矛盾和多此一舉。

　　我的回答會是斬釘截鐵般得堅定而不不動搖：我並不矛盾，也不是多此一舉，我書寫和渴望冬天擁有更多的溫暖，歌唱冬天所取得的溫暖，但我討厭那些多餘的有失本真的溫暖。我書寫的和歌唱的冬天的溫暖是思想溫暖，是人情的溫暖，如若是人情冷若寒冰，即使這個冬天有夏天一般的熱烈，我們身臨的依然是比寒冬更寒冷的冬天。如果人情是溫暖的善良的，即使這個冬天嚴寒冷峻，我們身臨的那是一個比夏天都還溫暖的季節。

　　這一年初冬給了我太多的想法和不解，一種不合時宜的溫度，像一種變形的冰冷的人情將嚴寒延伸至我身體的每個細節，寒冷漸漸冰凍着不止我一個如此麻木的中國人，它在冰凍着每一個中國人！

　　2011年12月5日盛樂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