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心田

　　上篇

　　冬季里的暖陽明媚着，寒冷的風依舊肆無忌憚地搖曳着。揚樹高大的身軀挺立着，即使寒冷的風吹動它的枝條搖動着，但向上生長的枝條依然向上伸直着，好像要努力地插上雲霄，永遠地往天空上升騰着。寬大的校園操場上，全學校的師生都在做着運動操。在運動操一二三四的旋律中，王愛紅正在和同學們一起伸展着胳膊。剛好看到班裡有的同學摔倒着，一陣頭暈目眩噁心想吐的感覺涌在愛紅的心口，她蹲下了身子。怎麼了，為什麼這樣，難道有什麼病嗎？愛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幾個同學紛紛圍了過來，攙扶住愛紅來到一間宿舍裡面，愛紅躺在床上她小聲地哭了。

　　愛紅的耳邊傳來很小的聲音，是煤氣中毒了。愛紅不知道煤氣中毒是怎麼回事，這是第一次遇到，那種眩暈頭疼欲裂的感覺嚇得愛紅又哭了起來。愛紅在家裡是最小的女孩，有父親的疼愛，上邊有幾個姐姐，一家人對她非常的嬌慣，沒有受過委屈。這樣的疼痛感覺愛紅彷彿受到很大的委屈了，心裡的難受勁更大了，不停地哭着。同學給她倒水喝，幫她整理衣服，身上蓋住什麼了，她全然不理會，一直委屈地哭着。

　　班裡的班幹部趙新宇和李源都站在這裡，他們看到有幾個同學都有這樣的感覺，不知如何是好，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旁邊的趙新宇看着心裡有些難受，這個愛紅女同學是他一直喜歡的人。新宇非常喜歡愛紅，上個學期，他就給愛紅寫過紙條，可是愛紅根本不回應他的一切，好象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還離自己遠遠的，越是這樣的不理不睬，新宇越是想接近愛紅。遇到這種事情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走進他既喜歡又心疼的女孩面前，他只能看着她這樣地流着淚，臉上的表情也凝結起來沒有了笑意。

　　李源也是愛紅的同學，是鄰村的小夥伴，自小在一起上學，彼此非常的熟識，兩個人之間沒有陌生約束感，在一起的感覺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李源憨厚善良熱情，對待愛紅有一種特殊的情感，愛紅快樂的憂傷的故事隱瞞不過他。現在愛紅中了煤氣，他也很着急，畢竟是那麼熟識的人，早晚看到活潑開朗的人一下子傷心成那樣，他也不知道如何能勸解一下。

　　旁邊的班主任錢老師和他們兩個商量着，怎麼送愛紅回家，還有另外的同學也需要送到家裡。愛紅聽到老師和同學要送她回家，她的心裡更是一陣難受。

　　愛紅的家裡是在農村。每年的冬天，院落里堆滿了剛從自留地（自留地是各家的）地里砍回來的大白菜，一些散落的白菜葉子仍在一邊等待晒乾。白菜是一家人冬季的蔬菜，葉子是給家裡餵豬的食物。農村人的家庭基本都有，都是這樣的情況。想着老師和同學要去她的家裡送她，她想着家裡多亂啊，怎麼能讓老師和同學看到她家裡的這種狀況呢。想着這些，她的淚水多了起來，心裡十分的不願意。但煤氣中毒了，身體的庸懶，頭疼的難受，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去送。

　　錢老師和學生趙新宇、李源把王愛紅送到了家。愛紅只記得自家的院落里是滿院子的白菜，還有散碎的白菜葉子。她沒有顧上跟老師和同學說上一句話，他們怎麼走了她都不記得了。

　　兩天後，愛紅回到了學校上學。趙新宇在暗地裡一直觀察着愛紅，想問候一下，又怕她發什麼脾氣，索性什麼都不說，默默地注視着也是快樂的。愛紅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她不善於表達什麼，沒有說出什麼感謝的話來，也許愛紅就不會表達什麼，好象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的一樣。愛紅不愛表達情感，看不出別人的感受更是她最大的弱點，這點是無法改變的。

　　自打收到過新宇的字條后，愛紅就有了一種抵觸，她不希望別人給自己的形象抹黑，讓別的同學議論什麼。可是還是沒有阻止同學們的議論，成為議論的焦點人物。愛紅盡量避免和趙新宇的接觸，躲避是最好的辦法了。李源也在默默關注着愛紅，愛紅直爽的性格讓他感到心裡痛快。他看到愛紅來上學了，心裡塌實了許多，笑聲多了起來。王愛紅能上課來，大家的目光也在關愛着她。有同學就說著：我們都想你了。愛紅高興着，上了高中有了更多的要好的同學。能上高中，緣於她的父親極力的勸說著她。

　　記得考上高中時，她的父親勸說她，“上吧，你姐姐們都掙錢了，家裡沒負擔，還是去上高中吧，多念幾年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愛紅的父親語重心長地說著。

　　“書包鉛筆盒都找不到了”，愛紅跟她父親說著。

　　“咱們都買新的，你看什麼樣兒的好，就買什麼樣子的”。

　　父親堅定和藹的話語讓愛紅回到了學校。拉鏈式的塑料皮印花鉛筆盒愛紅買了回來，這個很漂亮但價格也是昂貴的，新書包新鋼筆，一切都是新的，愛紅的父親還給她買了一輛嶄新的自行車，真的很漂亮，就連愛紅的姐姐也羨慕不已，說父親過多偏愛愛紅。父親笑着說，女孩里她最小，我就偏愛她了。其實愛紅的姐姐更加愛護她們的小妹妹。

　　愛紅的姐姐已經工作了，有時就會為愛紅買衣服買喜歡的東西。你看愛紅，中等個頭五官端正，微笑時潔白整齊的牙齒露出來，就連眼神都帶着甜蜜的微笑感。穿着黃顏色的襯衫，西服式的小領子翻扣着，人更顯得漂亮了。愛紅小的時候沒有多麼漂亮，現在看來還很漂亮。人們常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真是應了那句俗語了。甜美的聲音有時能從她的嘴裡說出來，脾氣來的時候，不好聽的話也敢說出來。愛紅每天睡覺前，把頭簾用捲髮器捲起來，第二天早上則是彎曲柔美的形狀了。人們說知道了愛美的女孩，心裡就有了審美的觀點，有了自我陶醉的自信，還有就是有了一絲別樣的思緒情懷。

　　放學后，愛紅和本村的女同學小俐路過操場時一邊走一邊說著話，體育老師看到愛紅，感覺上有一些笑容的臉對着愛紅說到，王愛紅是不是又犯懶呢，應該鍛煉了啊。最後“啊”的聲調拉長了很多。愛紅呵呵地笑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體育老師又對着小俐說著，你們呀，都要運動運動啊。小俐也笑了起來。是呀，人都有懶惰的思想，有個人說出來，就是有精神動力支持的一樣。

　　以前愛紅早上都要跑步鍛煉，這些都源於學校的硬性規定，規定每天跑多少米，要做記錄，這些規定愛紅都堅持着，每年的運動會更有她奔跑的身影。跑步絕對是必報項目，這樣的體育項目愛紅沒有羞澀的感覺，有了名次還有獎品，何樂而不為呢。鉛球、手榴彈也都拿過很好的名次。

　　愛紅是個積極活躍的人物，雖然個子不是很高，但打籃球排球都有她的身影。學校也經常舉辦友誼賽，比如和女性老師的籃球比賽，都有着愛紅的身影。那天排球友誼比賽，愛紅打傷了胳膊，腫得很厲害，急忙到附近的醫院去看，她的姐姐正好在那家醫院上班，有個方便的條件。等待醫生看完后給她抹了藥膏纏上繃帶讓她回家靜養了。

　　農村的家庭是熱鬧的，晚上也有行人穿梭着，但農村的夜晚不是很明亮，昏暗的路燈照在坑坑窪窪的水泥路上，汽車經過時都能聽到咣咣膛膛的聲音，哪戶人家的狗也在湊着熱鬧狂吠着。一個身影從遠處走來，這是李源。白天看見愛紅打排球時，胳膊紅腫去了醫院，心裡一陣的揪心。他跟愛紅那麼熟識，雖然是臨村，但在同一個小學上的學，中學又在一起，高中還是一個班裡，所以她的一舉一動一切故事都在他的視線內，看到愛紅受了傷，比自己受傷還要難過。

　　放學回家匆匆吃過飯，作業也沒心思寫下去，腦海里全是白天體育課上發生的事情。女子排球友誼賽。沒上場的女生和男生是觀眾。雖說是一場沒有獎盃的友誼賽，但雙方隊都想贏得比賽的勝利，每個運動員都機敏靈活地接着球打着球。愛紅身穿黃色的運動衫，更是若人矚目，跳躍的身影像一朵盛大的芍藥花一樣在風中搖擺着，那樣的鮮艷迷人。流汗的臉龐，幾縷潮濕的髮絲粘貼在愛紅的臉上，她無拘無束的笑臉在他心裡串聯着。他喜歡愛紅，一直都在喜歡着，愛紅的所有一切變化都在他的心裡留存着記憶。但他從來沒有說出來，在學校裡面更是不敢有什麼舉動。白天看到愛紅去了醫院，他一直不知道有什麼狀況。晚上一定去她的家裡看看愛紅的想法一直佔據他的內心，他為自己有這樣的心情感到甜蜜。深一腳淺一腳的他揣着頻率加快的心跳來到愛紅的家裡。

　　愛紅是個學習較真的人，數學經常有解題，她非常的喜歡數字，一步一步地計算清楚她才罷休，每次寫完數學題都有一種成就感在心裡。以前上過數學的輔導班，這為她做題解決了很多小的問題，成績在班裡也是突出的。晚上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胳膊纏着繃帶，隱隱還帶着疼痛，但她決定還是要寫作業。屋子裡並不是明亮的，甚至還有些暗色，她拿着書本寫了起來，屋裡靜悄悄的一片沉寂。一陣開門聲，愛紅抬起頭，看到李源同學來到自己的家裡。

　　站在了愛紅身邊，李源心裡塌實了許多，關切地詢問着。

　　“胳膊好點了嗎？傷着骨頭了嗎？還疼不疼？”。

　　一連串的問題從李源口中說出，那種急迫的口語李源是很少說的。

　　“照了片子，醫生說骨頭沒大事，抹點葯，慢慢養着就可以了”。愛紅回答着。

　　“什麼都注意點，傷筋動骨一百天吶”。說完這些話，李源感覺自己怎這麼會心疼別人了呢，不好意思地看往別處。

　　“恩”，愛紅點着頭答應着。

　　“怎麼你還寫作業吶”。“我想寫，胳膊有點疼，我會慢慢寫的”。愛紅接着李源的話應答着。

　　看望了愛紅，叮囑完畢后，李源放心地回家了。走在昏暗的路燈下，模糊的身影漸漸地延長又開始漸漸地縮小着。他又抬起頭，夜空中布滿了璀璨的星星，閃爍着閃爍着那麼叫人興奮。他隨口唱起了電視劇中流行的歌曲：敢問路在何方，路就在腳下。歌詞簡單易懂，音律動聽，他興奮地唱着，最後的聲調拉長了很多。李源一邊唱着一邊走着，腳步也顯得輕盈起來，心情彷彿也跟着夜色中璀璨的星星深邃起來。

　　李源走後，愛紅想着他的叮囑，心裡很甜蜜，她也願意聽到他的叮囑。李源雖然是鄰村的，但從小學開始就是在一起上的學，李源所有的一切她也記憶非常清楚。愛紅沒有想到自己有這麼一點的傷痛，李源還能親自到家裡看望自己，這讓她很感動，同時也認為來就來唄，誰讓我們兩個人那麼熟識呢。

　　愛紅沒有討厭過李源的一切。

　　錢老師一直關切着愛紅。錢老師眼睛不大，男人大眼睛愛紅認為不好看，還不如眼睛小一點的看着順眼。學校年輕的男老師沒有幾個，教高年級的年輕的男老師只有錢老師一個，他是大學剛剛畢業就來到這裡教書的，學生們都很喜歡他。錢老師和學生年齡相差不多，比這些學生大不了幾歲，一點威嚴感覺都沒有，讓學生感到親切隨和，所以錢老師的人緣很好。愛紅更是知道錢老師多一些，因為錢老師跟她的姑姑是大學同學，她姑姑結婚時她看到錢老師也來到結婚現場賀喜，愛紅看到后對老師多了一些親切感。

　　很多方面錢老師一直都照顧着愛紅。一天錢老師把愛紅叫到辦公室說著話。

　　“感覺學習緊張累嗎？有什麼不會的多問問老師。”錢老師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抬頭溫和地看着愛紅說著。

　　“還行，不累”愛紅低頭回答着。

　　“坐那，那不是有椅子嗎？”。老師叮囑到。

　　愛紅坐下了，看了一下老師又把頭低下來，她有些不敢正視老師的眼神。

　　“你要嚴格要求自己，爭取早日加入團組織”。老師親切的話語順着他的方向傳導在愛紅的耳邊。

　　愛紅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想着：幹嗎要入團，什麼都要積極的參與積極的表現，這樣虛偽的感覺我不喜歡。錢老師的話，愛紅感覺像風一樣的飄遠了。什麼啊，還是自由者的好，愛紅心裡感嘆着。可是錢老師的話她還是願意聽到的，她的心裡高興，她願意看到老師，願意聽老師跟自己講話。愛紅在家裡父親驕慣她，買什麼東西都可以，上面是姐姐，她願意有個哥哥模樣的男人關心自己，只有這個老師像個哥哥一樣地關心她，她感到溫暖甜蜜，幸福感一直在心裡滋潤着。但她不會說出來，只願自己享受着那別樣的心情。

　　時間飛快，將要春天了，校園裡高大的揚樹已冒出嫩嫩的綠芽，綠葉一層層密密麻麻的生長着，愛紅就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一邊聽課，一邊往外張望着。因為學校的校刊上有愛紅的硬筆書法寫作，有幾篇呢，她會用不同的筆法來眷寫不同的詩，她對自己的傑作有些沾沾自喜。其實愛紅上初中時，就得過學校的三好學生，獎品是一個玉米形狀的鋼筆，她高興了好長時間，一直記憶着這份榮譽。還得過優秀學生獎勵，作文得到過老師的表揚，還在每個班裡的小喇叭中播報過，總之還算優秀，這些美好都在愛紅的內心深處留存着。

　　愛紅就是脾氣不好，愛主張正義，又有點男孩子的性格。一次，班裡有個男同學，經常在地上吐痰，同學們背後議論卻不敢當面說。愛紅就寫了一張“不要隨地吐痰”的字條，放在了那位男同學的桌子上，等待上課時，她緊緊地看着這個同學，意思是明確地告知人家，那位同學抬頭看見了她，把頭低下了。以後，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同學隨地吐痰了。

　　愛紅想着自己的字帖在學校的校刊上粘貼着，沾沾自喜的感覺還在蔓延着，老師講的什麼她都不知道。趙新宇的眼神時不時地往這邊看着，他是在看着愛紅。他在想，愛紅上課怎麼心不在焉呢。這時愛紅抬眼看了一下黑板，老師的講課，死氣沉沉的一點活潑的氣息也沒有，她都要昏昏欲睡了，她不想聽這堂課了。她望向另一個女同學，示意地點點頭轉向教室門口的方向，兩個人會意地站起身離開了教室，到操場上透氣去了。趙新宇看到王愛紅這樣，心裡埋怨着，怎能不上課出去呢。

　　錢老師很快知道了這件逃離上課的事情。放學后，把王愛紅一個人留在了辦公室，而那個女同學什麼事情也沒有早已回家了。

　　“你怎麼不上課？”錢老師沒有了以往的笑容，注視着王愛紅嚴肅地問着。

　　愛紅低頭不語。

　　“王愛紅你知道，我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不上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呢”。 嗓門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緊繃的臉上表情證明錢老師真的生了很大的氣了。

　　王愛紅聽到這麼高度的聲音，心裡一陣害怕，沒有人跟自己大聲地說過話呢。

　　“你還帶頭不上課，你枉費了我的一片好心”。錢老師繼續說著，嗓門的高度依然沒有減弱，心情很是氣憤，他想把所有想要講的話都要講出來一樣。

　　後面說了什麼，愛紅沒有記住，大腦已經停滯了。

　　愛紅哭了，真正地從心裡感覺到是自己錯了。她明白老師對她的照顧，有着跟姑姑是同事的面子上，老師對自己一直愛護着。也許老師早就知道愛紅沒有母親，對她的關心更加多了一層。愛紅心裡知道錯了，就是沒有勇氣承認錯誤，她不想說出來。愛紅躲避着錢老師的目光，一是確實自己錯了不敢正視老師的目光，還有這個男性錢老師是第一個向自己發脾氣的男人，愛紅的父親都沒有這樣大聲地生氣地跟她講過話，想到這些她心裡就難受，淚水多了起來。同時心裡還有一絲別樣的感覺呢，愛紅不敢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她逃避着老師的身影。

　　即使再次上課，愛紅都不去正視老師的目光，也不願意和同學們說話，她感覺自己像個被遺棄的人。這種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

　　星期六，陽光明媚微風送暖。錢老師帶着學生去往公園遊玩，幾十個同學像剛出籠的鳥兒一樣唧唧喳喳地高興着，笑聲撒滿附近。錢老師走到王愛紅身邊，從隨身帶着背包里拿出好吃的，輕聲叫着愛紅的小名。“小紅，先給你吃吧”。愛紅接過吃的，心裡一股暖流湧現，淚水就要流下來。她明顯感受到心跳的頻率加快了，臉上有些發熱。心裡想着，老師還是關心我的，他還是那樣的愛護照顧自己的，甜美的感覺也隨着浮現在臉上，愛紅堅定了自己的思想。老師給她們照了相，也給愛紅單獨地照了相。老師和同學們的這次遊玩，讓愛紅記住了這次溫暖令人心動的聚會。

　　回到學校后，王愛紅有些依賴錢老師了，有時上着課就走神了，她時常回味錢老師關心她每次跟她說的每一句話。但有一點，愛紅從來沒有仔細地近距離地看過老師，她不敢有這樣的眼神。她只有在很遠的距離默默地注視着他，注視着他。

　　趙新宇關注着愛紅，愛紅能明顯感覺到。上個學期，趙新宇寫過字條給了愛紅，她有些茫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這個行動到讓愛紅更不願意理會他了，每次離得遠遠的，但每次抬頭觀望時，都能看到趙新宇的身影，她躲避着他的目光。她認為同學之間必須是純潔的友誼，不能有別的想法。可是她自己呢，她的想法誰能理解呢，這也是愛紅心裡的秘密。

　　快要畢業了，約定星期六集體同學出去玩。天空有些蒙蒙小雨在飄灑着，這雨就像同學們飛揚的思緒一樣瀰漫在大地上，一切濕漉漉的感覺，有些霧氣，沒有要停住的意思。看到飄灑的毛毛雨，愛紅沒有去學校，騎着車子去了她的姐姐家裡，她姐姐的家裡離盧溝橋不遠。吃過飯，換上姐姐的高跟鞋，這也是愛紅第一次穿高跟鞋，感覺自己一下子長高長大了很多，是個美麗動人的漂亮姑娘了，她舉着雨傘一步步地走向了盧溝橋。橋下的水流涌動着，愛紅撫摩着橋身上的石獅子，眼神還在找這隻石獅子上面還有幾個小獅子。愛紅學過這篇課文，盧溝橋的獅子數不清，重點介紹了石獅子的形態逼真以及有多少個大小的石獅子。愛紅也許是第一次來這裡，感到新奇與驚訝。她自己在這裡留戀着，心想有個人陪伴自己來多好啊。應該是誰呢，是李源嗎？是他也挺好，像個哥們，反正也是老同學了，沒有拘束感相伴是應該的。愛紅心裡還在想着，還應該跟誰在一起呢，一起欣賞這毛毛雨中的盧溝橋呢。她只是想了想，臉上的笑意多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着，望着涌動的湖水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而在遊玩的大轎子車邊，同學們陸續地上了車。趙新宇背着包高興地來到車前，看到老師親切地叫了聲老師好，老師也在回答着你好，並且說，快上車吧，準備出發了。新宇上了車，環視着車上的同學們，尤其是女同學，居然沒有看到王愛紅的面孔，他又眨了一下眼睛，仔細地又看了一遍女同學，真是沒有王愛紅。她怎麼沒來呢，他的心裡一片涼意，心裡痛苦起來，他想遊玩的心情沒有了。他轉身下了汽車，別人說的什麼話他一句沒有聽到。趙新宇下車去了哪裡，這是個迷，只有他自己知道。

　　星期一上學，愛紅明顯感受到異樣的目光。鄰坐的小影同學告訴她，同學們都在議論着你和趙新宇一起出去玩呢。王愛紅睜大了眼睛，用質疑的口語說到：什麼。小影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愛紅一時怔住了，她不希望有人議論她，現在還是沒有躲過同學們的議論。她離趙新宇遠遠的，別的同學在一起說話，她卻躲在一邊，減少不必要的說話。現在這種被人議論的結果，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回過神兒來，愛紅立即問到：你這個消息從哪裡聽到了，我一定追查到底，我去揍她、他。小影經不住愛紅的要求，告訴了愛紅是誰說的，是班裡有些帥氣十足的男同學雲峰，很招女同學的喜歡，愛紅沒有喜歡過，她的心思早已飛遠了。愛紅告訴小影，一定去找雲峰同學問個明白，一定跟他打場架。王愛紅脾氣不好，同學們都知道的，當然打架也是打過很多次了，為了一個小妹妹受了委屈，她半路上截住欺負小妹妹的女同學，揍了人家一次，並說再敢欺負人，還要揍她。打了人解了氣，可學校的老師找到了她。還有就是，王愛紅家的親戚也很多，即使打群架她不會吃虧的，就是因為這些，同學們都怕王愛紅真敢去打架。小影央求了王愛紅半天，王愛紅這才同意不去打架也不過問了。她想，清者自清。但想打男同學雲峰的思想一直隱藏着，在心裡記着這回事。

　　自從同學們對他們兩個的事情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跟真有那麼回事似的，愛紅心裡一直不舒服着，但愛紅答應了小影的要求，沒有刨根問底追查下去，大家怎麼說任由發展吧。她的議論多了以後，愛紅總想找趙新宇說次話。這天是愛紅做值日，她等到最後沒有走，想等待着合適的機會跟新宇說句話，因為新宇每天會給班裡的教室門開鎖上鎖。看到愛紅站在那裡還沒有走，新宇問她有事情嗎。“不不，沒什麼事情”。愛紅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咽回到肚子里了，她沒有面對趙新宇說一些知道的事情，她沒有這個勇氣了。

　　要離開學校了，同學之間的記憶留存在心裡，也在這裡封存起來。對老師的美好記憶也在心裡扎了根，伴隨着離開有了感恩的情懷，校園裡高大垂直的白楊樹給了他們一年四季的變化，也讓他們感到留戀。王愛紅想看到錢老師的身影，可是她最後走的那一天也沒有看到錢老師的身影。王愛紅帶着不為人知的心情，帶着對錢老師無限的依戀情感回家了。

　　下篇：

　　晴朗的天空陽光明媚，一朵朵白雲漂浮着，天空中遙遠的蔚藍更是清新，就像人們善良的心情一樣讓人深望着。貫穿村裡的公路上已經鋪上了新修的柏油，路不算太寬，但乾淨整潔的路面也讓村裡人的快樂多了起來。到了晚上幾十米處就會有路燈照耀着，雖然不太明亮，也能照亮來往的汽車與行人。路邊種植的白楊樹只有碗口粗，但高度足有六七米。透過揚樹的兩側，是農村的各家各戶的院落，明明暗暗的燈光從農戶家裡瀰漫開來。一絲涼爽的晚風拂過，遛彎的人也多了起來。再往村外走去，則是農村的田地了，高高低低的綠色植物一片朦朧一片暗色，濃郁的蔬菜清新味從遠處忽隱忽現地飄過來。

　　落暮時分，愛紅回到家裡吃了飯，沒有什麼事情，她就會找到同村的女同學小俐，一起出來玩玩。柏油路上車輛不多，偶爾疾駛開過柏油路的車子也減少了灰塵，路邊的人也在漸漸增多。愛紅和小俐在公路上一邊慢慢行走一邊小聲地唱着流行歌曲，為此愛紅還抄了很多的歌詞。這條路也是大家聚齊的地方。愛紅和小俐共同的男同學趙新宇、李源、陸文經常在這裡見面說些開心的事情。

　　他們離開了學校，不用看書本又可以掙到錢了，幾個友好的同學沉浸在興奮的工作崗位中敘說著。雖然有的是鄰村的，涼爽的夏夜裡還是把他們聚集在一起了。星星閃爍着，笑聲滯留着，這條路上有過他們很多的回味。趙新宇去了工廠上班，小俐也到父親的單位上班了。王愛紅和李源分在一起上班了，也許是天意讓他們兩個在心裡留下了更多快樂的回憶。

　　王愛紅和李源在一起上班很快樂，李源利用休息時間給愛紅講故事，唱歌，歡樂的時間總是有很多。愛紅一直喜歡這樣的感覺，李源從小學時就很幽默能說，愛紅心裡一直記憶着他的一切，他們在一起好象就是無拘無束的兄妹一樣，她依戀着他的存在。李源想着每天和王愛紅在一起上班，更是高興。他上學的時候就喜歡王愛紅，去家裡看望過愛紅，現在終於能在一起工作了，他的快樂當然很多。他每天都想講故事每天都想唱歌，唱的時候，李源看見愛紅一直盯着自己看，心裡很是興奮，他希望愛紅能懂得他的心思。他一直喜歡着愛紅，從小學到中學以至上了高中，愛紅所有的一切他記在心裡，卻不好意思說出來。他認為，愛紅應該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理解他對她的一片真心的。

　　李源知道趙新宇一直在追求着愛紅，他也知道愛紅對趙新宇冰冷的態度。所以他一直不敢說出自己的思想，只能默默喜歡默默陪伴。有時下班后，他會去愛紅的家裡玩一會，愛紅也會去他的家裡，李源明白自己的心意，而愛紅卻不明白李源的心意。愛紅認為在一起就是好朋友，純潔的同學友誼地久天長。這半年，他們年輕着快樂着幸福着。

　　愛紅帶着弟弟推着兩個輪子的車子去鄰村買煤，不知是巧合還是趙新宇看見後走過來的，趙新宇看到愛紅和她的弟弟。走過來問着：

　　“來買煤啊”。

　　愛紅點頭回答着是。心裡想着怎麼會看見他。

　　新宇看了一眼愛紅說著：“我幫你們推回去”。

　　“不用”。愛紅低頭回答着。

　　“沒事的，同學之間就是幫幫忙啊”。新宇的笑臉對着愛紅說著。那感覺似乎在說，怕什麼，我又不吃你。

　　愛紅不在說什麼。

　　晴朗的天空下，太陽的溫度還是有些熱度的，新宇不顧自己的外表形象，毅然推着一車的煤在太陽下用力地推着。愛紅的弟弟還小，沒有說什麼。愛紅在車的旁邊看見新宇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水，新宇擦了擦沒有說話，愛紅就像是個小朋友一樣，就那麼默默地跟着，沒有說出感動的話，新宇一直幫助送到家門口。趙新宇是個熱心人，上學時也是愛幫助大家的，什麼事情都願意付出一份熱情。但新宇幫助女同學推煤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新宇的心裡一直戀着愛紅，即使愛紅迴避拒絕着他，他也無怨無悔地付出自己的一片真心。一些同學都知道他對愛紅的一片真情。他也是這些同學里敢於付出真心付出行動的人，愛紅心裡是知道的。

　　同學們繼續在一起開心着。新宇還在牽挂着愛紅，新宇不知道從哪裡買的電影票，讓別人給愛紅送來了兩張。新宇可沒敢說要去，他多麼希望愛紅能給他一次機會，至少一次單獨的見面機會，單獨地跟他說上幾句話，心裡一直渴望着愛紅的認可。可愛紅就是不給新宇這樣的機會。電影票沒有浪費，愛紅跟姐姐去看了。她心裡的故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沒人能解得開。

　　農村要實行包產到戶了，愛紅的父親不做小生意了，想回到家裡自由的種地。愛紅正趕上被統一回放到隊里勞動，這樣就和父親在一起開始勞動了。父親承包了隊里的蔬菜大棚，種上西紅柿苗，小苗在溫暖的棚中慢慢生長着，愛紅跟着父親幹活，怎樣的幹活都行，沒有一絲怨言。愛紅上面的霞姐是個工人，可姐是個醫生，她們都利用休息時間來地里幫助父親和愛紅幹活。綠油油的小苗長高了長大了，也結出了令人誘惑的青色小柿子以至慢慢變紅的大個西紅柿。

　　不算勞累的一天結束后，愛紅吃完飯，她就會找到小俐，兩個人在一起親如姐妹，沒有保留地說著自己的內心世界。從公路的南頭走到北頭，一路的歌聲一路的開心笑語。

　　李源看到愛紅離開了這裡的工作，心裡不是滋味，他不能天天看到愛紅純真的微笑了，他感到有些寂寞，但他至少可以去愛紅的家裡。來到愛紅的家裡，家裡人對李源也是熱情相迎着，也習慣了他的到來。李源在單位少了愛紅的相伴，也少了豪情滿懷的歌聲。沒有半年的時間，他也放棄了那裡的工作。

　　夏日的風是熱的，帶動人們的心情也是火熱的。愛紅的姐姐有個好朋友也認識愛紅，強烈地給愛紅介紹男朋友，愛紅根本不樂意，可她的姐姐為了朋友的面子強烈的說服她，並說出很多同齡人都在交朋友的事情，問愛紅是不是有合適的人選，是不是在跟李源交往着，如果是交往就不給愛紅介紹男朋友了。愛紅想着李源沒有正式地跟她說戀愛的事情，並不能代表兩個人交往是在談戀愛。愛紅認為他們是純潔的同學關係。姐姐的問話，她只能否定了。得到肯定沒有的答覆后，姐姐的好朋友要求愛紅必須要見鄰村的一個男孩，她也在這個村裡。男孩見到了，很精神，尤其他幽默的語言，木蘭詩的超長記憶，愛紅有些欣賞，她沒有拒絕聯繫，這樣的關係就算開始了。

　　趙新宇和李源以及小俐、陸文等幾個人知道了這一事情，小俐把愛紅叫出了家門來到公路邊上，幾個同學聚會在一起。快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幾個同學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兒。那個人幹什麼的、住在哪裡一一問個清楚。這些人表面上是嘻嘻哈哈的。此時趙新宇的內心五味雜陳酸澀凄涼，他一直追了幾年的女孩，居然在跟人家交往，他是否在聽着別人的說話，他沒有意識到。回家后，他趴在自己的床上流淚了，連床上的枕巾都跟着傷心起來，濕漉漉的撒滿一片，他想念着她的一切。

　　李源也知道了愛紅交男朋友的事情，心裡更是一陣難受。他想，這個愛紅怎麼就不理解我的感覺呢，不能讀懂他內心深藏的秘密呢。這些年來一直的、經常的、開心的說笑着，應該能證明什麼吧。經常去你的家裡，雖然沒有說出喜歡的話，但你也至少知道，經常去看你，那是因為喜歡你呀，他渴望着愛紅能夠讀懂他。既然想愛就要愛，就要勇敢地說出來，只有從內心深處說出的語言才能代表人內心的真實想法。李源當時沒有意識到。

　　十多個同學組織去了河北的野三坡。包括李源，趙新宇，愛紅，小俐，陸文等等要好的同學。滿山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清澈的河水聲伴着大家的笑聲。新宇走在愛紅的身邊，轉頭看着愛紅問着：

　　“累不累，我幫你拿東西吧”。

　　“不累，我自己可以”。愛紅輕鬆地回答着。

　　愛紅帶着一幅變色的眼鏡，也許她想遮住自己的眼睛，其實更想掩藏自己的內心。女孩的心是浪漫的浮想聯翩的，在沒有人可傾訴的情況下，做着自由的飛翔。不知道這次怎麼了，愛紅捲曲的頭髮變直了，頭髮是短的，衣服是灰色的，幫着別人拿著錄音機，像個男孩子一樣，又宛如是一個大姐大。其實她的心裡是鮮艷的。李源給大家照了無數張的合影。重要的一點是，只有愛紅和李源照了一張男女的合影，他們兩個笑得那麼純真那麼開心。李源把這張照片偷偷地留給自己了。這是李源的心裡秘密，他把愛紅的照片留在了身邊，視同把人留在了心裡。

　　春天萬物生機，一片片的綠色蓬勃發展着。愛紅早已離開了農業地，去到另外一個地方上班了。愛紅跟着父親幹了一年的農業地里的農活，沒有學到農業技術，農村的時令蔬菜種植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學會的，放棄農業地的勞動，就等於放棄了所有關於土地的種植技術，連農用的工具，像耪、耙子、鋤頭等等愛紅都沒有認識清楚，給愛紅冠上一個農民的稱號不太貼切。愛紅跟男友見面的機會不多，而且每次來都要跟她的父親說很多的話，卻很少跟愛紅說話，有時來了幫助愛紅的父親幹些活，愛紅的父親也是很樂意。人家有明確目標來的，說多說少無所謂了。一次愛紅的男友來了和愛紅的父親說著話，李源也來到愛紅的家裡，愛紅跟着李源出去玩了，她的男友沒有怨言繼續和愛紅的父親說著話。

　　愛紅和李源一起就在璀璨的夜空下行走着，他們倒像一對相戀的人，李源是想讓愛紅知道他有多麼的喜歡她。她高高興興地跟着李源走，但她不理解這是李源喜歡她的明示。李源的姐姐告訴愛紅，讓他們兩個戀愛，但愛紅認為沒有聽到李源親自對她說，就不是李源自己真實的想法。她願意跟李源在一起玩，一起開心一起無拘無束的說著話。他們在璀璨夜空的映照下，玩得開心愉快。愛紅的思想過於單純。人們常說，過於單純的人不太聰明，看來有些道理。

　　溫暖的陽光帶給人熱情洋溢的心情，街上的行人穿着五顏六色鮮艷的衣服閃閃而過，愛紅和男友來到一家繁華的商業街，附近有座鐵路大橋，這裡既繁華又美觀。愛紅走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他是個男性，身穿淺色衣服，身高一米七多，五官端正，一雙熟悉的眼睛。愛紅呆住了，心跳加快了，臉有些微微熱。其實正好也在夏天裡。愛紅激動地叫了一聲：老師。是錢老師出現在她和男友的面前。愛紅緊走了幾步，來到老師跟前，挎住了老師的胳膊。挎住了錢老師的胳臂走了起來，說著話，那個親熱勁很是自然，好象戀人那樣親密甜美。後來愛紅自己也沒有想到的，也沒有想到為什麼就挎住了老師的胳膊。

　　寒暄完，錢老師離開了，離開時的背影愛紅一直看着看着。這時愛紅的男友輕聲地說話了，“愛紅，你跟我認識幾個月了，怎麼從來沒有挎過我的胳膊呀”。愛紅反駁到。“他是我的老師，是受人尊敬的老師呀”。愛紅說完了這個問題不在說話了。只是心裡想着，跟男友認識了幾個月，為什麼有抗拒的情感，沒有喜歡的感覺呢，她的心裡裝着什麼，裝着什麼人嗎。也許這時她明白了，她一生中跟第一個男人挎胳膊，是自己的老師啊，是自己內心深處想念的老師。那種感覺是甜蜜的，是值得甜蜜的事情。她的老師現在就像個夢境一樣，他出現了，他轉身走了，他去工作了，他去……。可是這次相遇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是在一個晴朗的天空下，一個微風吹拂的上午，有着清醒的意識思維。錢老師他像一股甘甜的泉水流過愛紅的心裡。愛紅的心裡一陣揪心，同時也是一份釋然。

　　夜幕下，遠近筆直的路燈努力地綻放着能量。農院的家庭中也透出迷離的燈光，一些電視的音量從有的農院中傳出來，時不時地還有狗的調皮聲。愛紅一個人靜靜地走着，她去李源的家裡，雖然遠了點，但她必須去。

　　愛紅來到李源的家裡。李源自己在一間屋裡住着，小屋乾淨整潔。愛紅的到來讓李源喜出望外，兩個人座在了床邊。寒暄幾句后，愛紅輕聲地告訴李源。“我要結婚了”。李源聽到愛紅要結婚的消息，一時沒有說話。本來座在床邊上，一下子躺倒在了床上，嘴裡輕輕地呼喚着愛紅的小名。“小紅呀小紅，你怎麼……，我晚了半年啊”。愛紅突然聽到李源說這些，看到他這種痛苦無奈的表現，聽着他無助的聲音，愛紅心裡為之顫抖起來，這一刻擊醒了愛紅純真幼稚的思維，愛紅心跳頻率加快着，臉有些微微發熱。這時她終於明白了一切，李源曾經的看望以及經常的往來，原來都是喜歡自己的。她轉頭又再看着李源傷感的表情，鬆散的身體躺在床上，兩支胳膊鬆軟地甩在床上，痛苦的感覺還在延伸着。愛紅也難受着，淚水要流下來，她的思緒遊離着豐盈着。

　　她回憶着李源所有的一切，他每一次的看望往來，說過的那些話，甚至是說話的語調，眼神中的熱切，那麼清晰那麼濃情。那一刻，愛紅知道了這是愛。同時也知道了為什麼自己對李源的記憶會如此的清晰，就連小學時的事情都記憶深刻着，也知道了為什麼自己的心裡一直有他，一直依戀着李源在自己身邊的出現。原來這些都是愛的原因啊。她想着，喜歡我，為什麼不早點當面告訴我，你一直喜歡我呢，你是否認為我聰明，能感受到你的心意嗎，其實我很傻。此時她想投進李源的懷抱，告訴他從小學到中學以至高中，還有這些年再一起的往來看望及遊玩，心裡都有他的身影，自己也是愛着他的。李源送愛紅回家，李源在前，愛紅在後，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默默無語地行走着，路上異常的安靜，只有腳步的聲音伴隨着他們兩個，愛紅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快聲。一路上，她一直想撲到李源的懷裡，讓他擁抱着自己。告訴他，她明白了這些年來，他所有的一切都含有愛。現在自己也知道了，她也有愛，知道了愛的感覺存在着。

　　李源默默注視着愛紅進了家，望了一會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流淌着淚。他知道自己多年想念的喜歡的女孩離開他了，為什麼呢，他多想緊緊抱着她一次啊。走在遠近筆直的路燈下，模糊的身影漸漸地延長又開始漸漸地縮小着。他又抬起頭，夜空中布滿了璀璨的星星，閃爍着閃爍着那麼叫人傷感。淚水順着他的臉龐流進了他的嘴裡，流進了他的內心。他痛苦地想着，這條熟悉的路走過多少遍，他也不記得了，這裡有過他的開心快樂有過他的愛戀心跳，這一切慢慢要消失了。淚水再一次溢滿他的眼眸。

　　愛紅進了家，心跳頻率還是快速的砰砰着，沒有減弱。她想看到李源，想讓李源擁抱她一次，她想跑出去，追上李源，讓他緊緊擁抱一下，給自己一個安慰，她沒有出去。淚水終於控制不住了，順着臉龐流在嘴裡，模糊了雙眼，潮濕着愛紅那晚的心情。就是因為沒有擁抱着，愛紅想讓李源擁抱的想法像個夢，想讓一個異性男人擁抱她一次的想法像個夢一樣在愛紅的心裡扎了根，秘密地隱藏着，一直沒有變。

　　愛紅結婚沒有通知趙新宇，但當趙新宇知道王愛紅結婚時，更是難受。他時常在單位就會想起愛紅，想起上學時愛紅的笑臉，令他心動的感覺，寫給愛紅那麼多字條的內容，都是他想說的話。愛紅的身影像眼前的一幅畫一樣在趙新宇的腦海盤旋着，記憶不曾消失。想這幾年對愛紅付出的情感是那麼多，那種愛戀得不到理解得不到回應，讓他吃飯沒有了滋味，少了快樂的源泉，心裡揪心的疼痛。他自言自語地說著：

　　“愛紅，我愛你。王愛紅，我真的愛着你呀”。

　　聲音強烈起來，淚水流下來流進他的心裡。他想着愛紅的身影一直會在自己的心裡駐留着。

　　愛紅比別的同學結婚都早，她認為跟男友在一起有明確的目標認識了一定的時間后，就應該結婚了。結婚那天她哭了，她是為離開父親和姐姐這個大家庭而感到難以割捨哭泣的，還是為自己沒有深深愛着的男友而哭泣把自己早早的嫁了，還是離開了相處多年親切熟悉的幾個同學而哭泣，還是什麼…。她太單純天真了，很多事情都沒有明白呢，她哭得很傷心，只有她真誠酸澀的淚水，才能詮釋出她的感受。她想念的人，想念她的人都遠去了，這些也在愛紅的心裡留下了永遠的美好回憶。

　　那個喜慶的夜晚，愛紅把自己的情感釋放了，潔白無暇的身體依偎在她的愛人懷裡。

　　201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