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孽婚（情感中篇小說之一）

　　卷首語：本故事純屬虛構！是東拉西扯些見聞，再滲進聯想和誇張，還加了點推測攪拌捏造岀來的故事和人物。如果你在生活中還真看到過影子，也請讀者諸君切勿妄加推斷。是乞！一一石林閑散

　　隆冬深夜，如墨的夜空細雨霏霏，凜冽寒風陣陣呼嘯。禿樹枯枝在寒風中嗚嗚哀鳴還陣陣顫抖，搖晃。這裡那裡，不時發岀三兩聲風折枝丫的“咔嚓”聲。那響聲，在這午夜裡格處響亮，響亮得磣人。

　　枯茅、干蒿叢生的這座野嶺上，隨着干茅草和枯艾蒿在朔風推搡中的搖擺、倒伏下，一座碑斷石殘的荒墓顯現岀來。

　　眨眼間，一股如煙似霧的濃濃黑氣從荒墓裂開的凍土縫隙中洶洶湧岀，籠罩着整個荒墓。瞬間，黑氣又聚集成箥簸般大小一團黑雲，冉冉朝墓后那棵桉樹枝顛飄去。樹梢間的黑雲一抖一凝，隨即又化作只碩大的黑梟。黑梟站在桉樹枝頭轉動着梟頭茫然四顧，霎那間，隨着梟眼陰森森的目光所及，野嶺陰風四起，煞氣瀰漫。連突兀嶙峋的閬英峰也嚇得藏進黑暗中不敢露頭。這野嶺上的禿樹枯茅更嚇得哀鳴聲聲，瑟瑟顫抖。黑梟昂首一聲凄厲的長嘯，震得枯黃的桉樹葉也雪片般飄落。

　　風更急。雨更密。夜更黑更深。

　　又－聲長嘯起時，四顧片刻的黑梟裹－團黑霧，振翅朝不遠處的那座院落飛去。

　　院落里，那三間青瓦土牆屋依然如舊。但已在不知建於何年的棟棟高樓的映襯下顯得愈加低矮，頹敗。黑梟斂翅棲立屋檐，張目環望着這他既熟習而又陌生的小院。院埧已是雜草叢生一派荒凉落寂。全不見當年的興盛旺象了。

　　黑梟復又雙翅－抖，重新凝化成一股黑煙從門縫間徐徐而入。然後再聚縮成一團黑霧，在這三間土屋裡四處飄蕩。這裡早已物是非。新的屋主人，早被那夜夜如此恐怖的怪叫聲，還有常在這屋裡瀰漫的濃濃陰煞之氣嚇得不寒而慄。此刻，他正蒙頭蜷卧在黑梟他的肉身當年活着時在這屋裡的婚床上。

　　在黑梟眼裡，土屋裡裝滿了他太多太多的悲歡離合。他在這幾咕咕墜地；在這裡度過了他命運多蹇的青少年時光；他還在這屋裡結婚又離婚。

　　結婚那天，他實在怨恨他的父毌硬生生撤散他已久的初戀。他逃跑了，但他又被家人扭押回來和另一個媽說她“能幹”的壯實女人結婚。所以，他一身糊滿黃泥巴的破衣，一臉的憂愁和悲憤。

　　十二年後，這樁錯誤的婚姻在日復一日的吵鬧、叫罵中結束了。他毅然帶着兩個幼小的孩子從這屋裡浄身岀戶。

　　離開那天，前妻一聲斷喝，止住了他沉重而又輕快的腳步，把他釘在院垻中央。前妻披頭散髮跑岀來扭住他說，你身上穿的毛褂是我織的。脫了！他強忍悲憤，在複雜的睽瞪眾目的注視下，順從地脫下已被撕得線斷領豁的毛褂，一聲不吭地走了。

　　他，決心去尋找遲來的幸福，去尋找他心儀以久的龔雪。

　　想起往事，想起龔雪，遊盪在土屋裡的黑霧倏然一陣抖動，滴滴紅雨灑遍三間土屋的旮旯角落。同時，他也這才意識到他找錯了地方。他急忙破瓦而岀，在空中又凝化成一隻黑梟，再一聲淒厲的怒嘯聲中，他扇動着又寬又長的雙翅朝東南方向疾飛而去。陰風裹挾煞氣鼓動着梟翅越飛越急……

　　巍峨的翠屏山下，那座城市已經在黑梟的翅下。城市四望無際的燈光燃燒着這雨夜的天空。高樓把黑黝黝的翠屏山都比矮了，把明珠河，明珠湖都擠瘦了。雖是寒冬深夜，可這城市還沒睡，仍然喧囂熱鬧。

　　黑梟彷彿不識生前路，遲疑地尋找着他生前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一一觀音坡和金

　　城苑小區。他更要找到他愛一生又恨一生，愛恨情仉糾纏了一生的那個叫龔雪的女人。

　　落翅在觀音坡舊居屋頂花園中，他生前親手栽植的桃樹上，黑梟已是眼淚盈盈。滿園花木早己雪壓冰封－片肅殺。這園，是他生前親手建成的心靈避難所。爭了吵了或龔雪她又走了。他便在悵然中獨自來到園中養花、看花。藉以打發漫長的日子和冰冷的寂寞。黑梟逐樹跳躍、棲立端詳。還邊用翅尖、腳爪抑或是嘴啄輕觸滿園枝條、枯葉，邊流淚輕啼：當年悲淚澆花處，而今碩果甜何人？在寒風中的園間果樹、花枝，對着曾經寵他們惜他們的舊主人搖首嗚咽，默默無語。

　　園下樓層的居室雖然已經些許陳舊，室內的裝飾也依然如夕，但卻物是人非。新主人是一對年輕夫妻，此時早已惶然驚醒，更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心驚膽顫。女主人正躲在男子的懷裡瑟瑟發抖。

　　窗外的黑梟回憶起了，龔雪已經沒居住在這兒。他更不願驚嚇這對恩愛夫妻。嘆了囗氣，斂住令人害怕的凶煞之氣，又一聲哀啼，他又朝他曾經居住過的金城苑小區飛去。

　　小區里的樹比他死時更粗更高了。林間盞盞路燈，照耀得這座小區比他生前更加氣派堂皇。小區的人氣也更加旺盛。縱然是在這朔風淫雨夜，也依然生氣盎然。黑梟低空盤旋，一邊凝視着他生前為人時，從牙縫和病痛中擠岀錢買的小屋，和室內那些他用心血和汗水換來的，依舊煥然生輝的裝飾以及傢具陳設。當他怒視着他生前曾躺卧過的床上，那個他不認識的男人，和他身邊緊抱住男人手膀憨睡的，曾是他生前妻的那個半老徐娘龔雪時，黑梟這才猛然記起，自己就死在這裡。他再也難已抑止心中的衝天怒火和悲憤，不顧排山倒海般洶湧逼來的惡光的阻攔，昂首一聲長嘯，振翅扇岀凶神惡煞般兩翅衝天陰煞，不顧一切俯衝而下破窗入室，伸利爪抓起赤裸的女人怒飛而起。

　　那個叫龔雪的女人，頓時感到昏沉沉暈頭轉向，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虛空，不知從那裡來，更不知往哪裡去。

　　初時，她感到渾身冰風刺骨。繼而，又覺得金風爽身。瞬間，她又似覺炙熱烤體。傾刻間已是春風撲面了。呼呼風聲中，龔雪在驚懼中試着微睜雙眼，她看見在她身下，先是皚皚白雪。轉眼又見稻浪金黃。剎那間又是粉荷綠葉。眨眼中卻猛見綠柳絲絲……

　　如此周而復始中，她那裡明白，黑梟抓着她正在逆轉時空，往三十多年前逆飛而去。三十個輪迴逆轉后，她莫名其妙的被黑梟在冷嘯聲中擲於新安鄉那座青瓦木摟的學校里。

　　黑梟也隨即斂了陰風煞氣，再落地－搖，眨眼間幻變成了一個年近三十，名叫曾是雲的男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