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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父”受過

手機:M版  分類:戲說人生  編輯:得得9

  范青從小受到父母溺愛,貪玩成性,初中沒畢業,就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常常惹事生非,父母為此傷透了心。

  剛離開學校不久,范青夥同他的幾個哥們兒,到本市化工廠偷了一台剛從西德進口的機器,當成廢棄金屬廉價賣到廢品收購門市,廢品店老闆為了便於出售,用大鎚將機器砸開,把裡面的銅、鋁、銀等分別放到相應的廢品堆。第二天,公安局接到報案,查清是范青一夥所為,作為法定監護人的家長們只好四處籌款賠償廠里的巨額損失,范青的父親找親朋好友,好說歹說才借到二十多萬,將范青從看守所領回,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債務。

  那以後,范青的父親強迫他跟着自己學配鑰匙,范青雖然沒讀多少書,但腦袋靈活,各種鎖的鑰匙都能配出,可他嫌辛苦堅決不跟父親幹了,未經父母同意,私自南下打工,可又受不了車間坐流水線之苦,重新回到A市繼續夥同一幫哥們兒胡作非為,他父母真拿他沒辦法,埋怨自己前世作了孽,今世養了這麼個孽子。

  可近半年,奇迹出現了,他像變了個人似的,穿戴整潔,彬彬有禮的樣子,像一位國家公務員,他自己說是幹上了神奇的工作,但從不告訴任何人乾的是什麼,他父母擔心他乾的是違法亂紀的事,曾經多次問他乾的是什麼職業,他總是說,乾的是一項不損害國家和人民利益的事,絕對不會再給父母丟臉,如果泄密,就會失業。他的父母因此而很欣慰,覺得兒子長大了,確實變得懂事了,不再給父母添麻煩。

  A市城邊別墅群落,建在城邊最好的一塊風景區,是一開發商投資建成,除了個體老闆在那裡買別墅外,還有當地部分官員也在那裡購置了別墅,這些別墅的構造,大同小異,每棟別墅前都有一個小花園,用鋼筋焊接成的柵欄顯得美觀和牢固,將別墅和花園圍在一起,人們進出別墅必須通過柵欄的大門穿過花園。

  這一次,范青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弄清了本市一位城建局局長的基本情況,這位局長姓牟,原在鄰近城市任城建局局長,輪崗到本市任城建局局長還不到兩個月,五十多歲,在鄰近的那個城市任職期間,曾經有許多人向他行賄,他兒子在沿海城市工作,歲數和范青差不多,他愛人仍然在鄰近那個城市,通過這些情況能斷定目前本市很多人不認識他兒子,還會有許多人給他行賄,這正是范青目前選取的理想工作點。

  要說范青能幹上如今的職業,那是一次偶然事件引起的。半年前,有一天晚上十點半左右,范青經過一部長別墅大門前,見一個中年人提着一大袋禮品,送往部長家,恰好碰上部長的兒子出門,當時部長家又沒其他人,部長的兒子接到禮品,將禮品順便放到花園裡的石礅上,鎖上柵欄大門,和中年人一起走了。范青心想,這禮品是官員的不義之財,肯定是這類官員禮品收多了,不那麼在乎,放到花園就了事,不如給他收繳了,便趕回家,帶上配鑰匙的簡單工具,返回沒幾下,就打開了柵欄大門,將禮品拿出后又鎖上,把贓物廉價賣到商店,收入五百多元。從此,范青就專幹這種事,心想這樣做確實不虧良心,還給那些行賄受賄的人一個打擊,有反貪的味道,而這些官員們也從沒有因別人受賄的禮品丟失而報案。不過范青始終堅持不進入屋內,一是怕拿走官員自己掏錢買的東西不道德,二是碰上主人回家會當成小偷有理說不清。他想即使被人發現逮着,因是在室外收繳官員的贓物,也不敢把他怎樣,還挖空心思想出在行動中如何應付的一些突發事件。

  那事發生不久,范青正把一官員花園裡的行賄禮品拎出圍牆大門,碰上主人回來,主人大聲吼道:“幹什麼的?”“我是來收繳受賄物品的,這裡是你兒子幫你接收贓物的實況錄像和錄音,你想要我交給紀委嗎?”范青一隻手舉着攝影機,一隻手舉著錄音機,理直氣壯地說。這個官員嚇出一身冷汗,忙說:“小同志,請不要……”范青不理睬,頭也不回地提着物品大搖大擺地走了。他不斷總結經驗,利用受賄人的恐懼心裡,有時還裝成反貪局的,一次次成功地“收繳”了賄賂官員的禮品,這自然使滾滾財源流進范青的腰包。

  范青趕到牟局長別墅前,試探性地向別墅的花園裡扔了許多石子,見院內沒什麼反應,斷定裡面確實沒人,就從公文包里拿出工具,配好鑰匙,打開柵欄大門,收好工具,扮成準備要出門的樣子,藉著路燈發出的光,見到有三個人走進來,感到機會來了,問道:“你們來幹什麼?”

  一老闆模樣的人回答:“我們來找牟局長辦事,你是牟局長的什麼人?”

  “我是牟局長的兒子,他老人家外出開會去了,”范青認為另兩個人是老闆的隨從或保鏢,那個大包裡面一定是貴重禮品,這可是一條大魚啊,態度十分和藹,用一種很禮貌的口氣,“您們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轉告。”

  一老闆模樣的人說:“你爸爸不在家,你在家是一樣。”

  “那是……那是,有什麼事馬上跟我說,我會及時轉告給爸爸,現在我有點急事,必須立即出門辦理。”范青認為這三人將禮品交給他后,會像以前遇到其他人一樣,報上自已的姓名,再說上幾句客氣話后就會馬上離開,暗暗高興,急忙接過話頭。

  “你爸在原先那個城市當城建局長時,向我要了五十萬元人民幣,說有一個大的建設工程讓我承包,一年多了,你爸沒給我工程,如今調到這裡來,我幾次打電話,他都不肯接,害得我損失了一大半家產,想甩掉我沒門……”一老闆模樣的人越說越氣憤,范青聽着聽着感到不對勁,正想溜走,老闆模樣的人突然對隨從說,“快動手要債,父債子還是天經地義的事。”

  一隨從拿出包里的麻袋,迅速從范青頭上罩了下來,還沒等范青叫喊出聲來,三人的拳腳就雨點般地落到范青身上,不一會兒,范青昏迷過去,三人離開時,一隨從又拿出小刀,在范青臉上劃了一刀。

  不知過了多久,昏迷的范青漸漸蘇醒過來,周身疼痛難忍,昏頭昏腦,費了很大的勁,才爬出牟局長別墅的圍牆大門,幸好被治安巡邏隊碰上,送進醫院,保住了性命。

  從那以後,范青老老實實給人家修鎖配鑰匙,技術越來越高,成了A市老幼皆知的修配名人,再沒幹那秘密的事,也一直沒有人知道他原來乾的是什麼。有時人們問他臉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他總是輕描淡寫地說:“那工作太操心了,因堅持原則得罪人哪,不幸被歹徒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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