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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樓“鬼影”

手機:M版  分類:故事新編  編輯:得得9

  何大膽,30多歲的爺們兒,未婚。原來在一個廠子開車,後來廠子垮了他就下崗了。宣布下崗的那天,他一揚脖子咕嘟下一瓶紅星二鍋頭,然後噴着滿嘴的酒氣撞進廠辦公室,二話不說地把褲子一撩,當著一屋子破產領導小組成員的面撒了泡尿,就揚長而去。由此,他“何大膽”的名號就在圈子裡傳開了,而他自己的真名卻被人慢慢淡忘掉。

  有個長途貨運公司的老闆,聽說他膽子大,而且開車的技術也不錯,就問他願不願意專跑比較偏僻和難走的路線,給的薪水要比跑一般路線的多些。何大膽一聽就答應了,畢竟這人要過日子,哪能跟錢過不去呢?

  何大膽跑的路線主要是在南方這些山路崎嶇的省份。由於他開車技術好,膽子大、敢走夜路,所以每次送貨他都能提前到達。老闆看他是個辦事的人,不僅給他漲了工資,還把他的獎金基數也提了不少。

  這男人呀!只要是手頭上寬了,心也就開始“活絡”起來了。何大但也開始學着在跑車的時候,偷偷給自己帶些私貨打打“牙祭”,而且還時不時在一些沿途的小旅館,找“妹兒”來開開葷。

  這天,他開車來到了川黔邊界的一條山路上,由於前幾天開了幾次夜車,他看這貨又能提前送到了,就想找個小旅社喝杯小酒,然後再找個妹兒……想到這兒何大膽就開始沿途留意了。

  這車沒開幾公里,就看見在路邊密林處有個亮着“住店”燈牌的小竹樓。何大膽一看就來了興趣,他把車往林子邊的一塊空地靠了過去,還沒等他下車,那竹樓的老闆就已經迎上來了。

  酒足飯飽后,何大膽看店老闆沒什麼“動靜”,因為通常他們這些跑車的住小旅館,老闆都會熱情推薦“妹兒”晚上一起“耍”的。但今天飯都吃完了,也沒見老闆有那種安排。他抬頭在這竹樓里四處打量了一下,也沒看出有什麼“妹兒”的影子,只是覺得這樓的周身隱隱透出一股清冷的寒意。

  他忍不住開口問老闆,一般開小飯館和小旅社的都喜歡把店面修在靠路邊的地方,他的店怎麼都修到林子里來了。老闆聽他這麼一問,支吾了半天才說自己的竹樓小,接待不了幾個客人,而且在路邊噪音大,灰塵也多,住起來不習慣。何大膽看問不出什麼來,就隨口問了句這兒有“妹兒”玩沒有,沒想到老闆一聽他問這個,臉就一下子變色了,說時間不早,趕緊上樓休息吧!讓何大膽沒趣地碰了一鼻子灰。

  在把何大膽安排到房間后,老闆還一再叮囑,晚上外面風大,沒什麼事的話就把門窗關好,別到處亂轉了,這兒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時別有什麼閃失。

  何大膽一看這晚上連小妹也沒得耍的,還要悶在這小樓里,還不如連夜開車趕路算了。這樣想着,他就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出竹樓朝自己的貨車走去。

  就在他走向停車的那塊空地時,卻突然聽到從前面傳來了時斷時續的歌聲,而且這聲音一聽就是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何大膽一聽就來了精神,心想這肯定是哪家妹兒睡不着覺了,就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自己地車趕過去。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車前站着一位穿着白衣長裙,披肩長發的少女,雖然臉是朝着車子的,但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卻是那麼清晰、柔美。只見那少女輕輕用手理着長發,嘴裡發出似夢吟般的歌聲,時不時從嘴裡還發出一些痴痴的笑聲。

  看那少女站的位置正是貨車觀後鏡的位置,何大膽知道大多數偏僻地方的女孩子,從沒見過大貨車,而且還喜歡用大貨車的觀後鏡照來照去的,他想這女孩子一定也在對着自己車上的觀後鏡在照着玩。

  藉著朦朧的月光,何大膽看見那女孩的手是如此的潔白、光滑、細膩。她的手隨着頭髮的飄動有節奏地撫摸着。他繞到了女孩子的側面,想從觀後鏡里做個鬼臉嚇她。

  就當他找好了角度,從觀後鏡中慢慢看見了女孩的秀髮時,他的心狂跳起來,那種惡作劇的快感襲遍了全身,他知道自己再移動一下位置,他馬上就能看見姑娘那美麗而驚恐的雙眼了。

  就當他要慢慢靠近的時候,那姑娘好像發覺了身後的響聲,突然把頭轉了過來。何大膽的雙眼馬上由驚喜的神情,迅速轉為吃驚和恐懼。因為那女孩轉過來的臉,居然也是一個長發披肩的後腦瓜。

  何大膽跑了那麼長的夜路,雖然也聽了許多關於鬼的故事,但他一向都不相信的。今天居然真撞“鬼”了,他怔怔地盯着那在風中飄散的長發,卻突然發現那長裙下也是空空的,剛才他第一眼就感覺這身影有些特別,但心裡只想着美女了沒太注意,原來這女孩的身影一直是飄浮在他車窗前的。

  這時何大膽心都要蹦到噪子眼了,因為他總覺得在那長發的後面,絕對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自己。他叫了聲:“媽呀”,就轉身朝着小竹樓跑去。

  他一邊跑着,就覺得那女孩的身影就尾隨着自己,他越這樣想,頭皮就越發麻,他頭皮發麻,腿就有點打軟了。他一口氣跑上了樓進了自己的屋把房門關好,趕緊拆了塊床板抓在手上,然後豎著耳朵聽動靜。

  一會兒他就聽到好像有人在竹樓走動的聲音,這聲音由遠到近,飄飄悠悠地傳到何大膽的耳中。何大膽突然想起了一個更恐怖的事,剛才他跑上來的時候,好像都沒有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這一想他的頭感覺馬上就要炸裂了。

  何大膽驚恐萬分地盯着門,一會兒他感覺好像有個毛絨絨的頭從門裡伸了進來,一會兒又感覺窗外好像有個人影飄過。總之他的大腦伴隨着急劇跳動的心在一驚一乍的胡思亂想,漸漸昏沉起來。

  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雞鳴狗叫的大清晨了。

  老闆看他一臉鐵青,眼神疲憊不堪的樣子,就問昨晚休息好了沒有?何大膽滿臉帶着疑惑和驚恐地把昨晚的事告訴了老闆。

  老闆聽完了他的話,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叫你晚上不要亂跑亂竄的,看來還是被你給撞上了。”

  何大膽聽老闆這麼一說,那汗毛又忍不住豎起來了,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那昨天我真是遇見鬼了嗎?

  老闆幽幽地搖了搖頭,然後給自己點上一支煙,慢慢說道:“你昨晚見的不是女鬼,而是我那苦命的女兒呀!”說到這兒,他眼睛忍不住就濕了一圈……

  老闆的女兒是個活潑好動的女孩子,雖然出生在這偏避的小山村,但出落得嬌嫩可愛。那一年,有個跑長途貨運的小夥子,在他們家借宿,就和女孩子認識了。以後凡是小夥子跑這條線,都會來他們家借宿,還給女孩子帶些城裡的小玩意兒,一來二去這兩個年輕人就好上了。

  有一次小夥子給姑娘帶來了一條潔白的長裙,還有一個燙着小波浪的披肩假髮套。說姑娘穿上了一定比電視里的大明星還漂亮。他們這窮地方當時還沒通電,哪知道大明星長的啥樣,小夥子就讓女孩子穿上白裙子,戴上假髮,到他車上的觀後鏡裡面照照看。女孩子一穿戴齊,馬上就像變了個人樣,小夥子看見身旁這個美麗的女孩子,忍不住親了她一下,女孩子也情不自禁地在那天晚上把自己交給了他。

  沒過多久,小夥子跑的線路改變了,有時候要改道才能看望姑娘。再後來,那小夥子的蹤影就再也沒看見了,而那時姑娘卻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變大,而小夥子又沒個蹤影,姑娘一急一氣就得了“失心瘋”,整天又哭又鬧的。但怪的是,只要她一聽見有汽車路過的聲音,就會馬上安靜下來。如果看見有停在路邊的車,她就會穿戴起小夥子給她買的白裙子和假髮跑過去照觀後鏡,她的這一舉動曾經也嚇壞過幾位過路的司機。所以女孩的父親就在林深處建了這個竹樓,一是希望經常有汽車從這兒經過的聲音讓女孩聽到后對她的病有好處;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再遇見那個小夥子。

  聽完老闆的陳述,何大膽才恍然大悟。不過他又覺得不對呀,昨天明明自己看見這女孩子是飄浮在車窗前的,而且自己跑回竹樓也確實沒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呀!他把這疑惑一說出來,老闆苦笑了一下說道:“昨天你可能被嚇壞了。你想我女兒要照你貨車上的觀後鏡,她肯定要踩在車踏板上才夠得着鏡子呀!再加上她穿的是裙子,把腳給擋住了,你遠遠望去,當然以為她是飄浮在車窗前的呀!你晚上跑回來沒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那是因為我們一到晚上都要在走道上鋪一層厚毛草墊子,一來走路不會影響休息的客人,二來也可防晚上的潮氣。你難道下樓的時候沒感覺到嗎?”

  何大膽這時才想明白,當時自己是輕手輕腳下樓的,根本沒注意腳下已多了層厚墊子,怪不得當時跑回來時覺得地上軟綿綿的。看來自己近年來,帶私貨玩“妹兒”搞得是做賊心虛,把膽子都弄小了。

  何大膽臨走之前,本來想看看生病的姑娘,被老闆攔住了,他就扔下了500元錢給姑娘治病,說自己以後不再帶私貨,也不再玩小妹了,以後要踏踏實實做事,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

  看着何大膽的車漸漸遠去,老闆朝裡屋喊了聲“出來吧”!一個健康正常的姑娘從裡屋走了出來。

  老闆望着女兒,意味深長地說道:“當年你哥要是好好地跑車不搞那些歪門邪道,估計活到現在也有這個歲數了,何苦咱父女倆還經常演這齣戲去教育這些跑車人別動歪腦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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