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嘆息

　　在那個沒有計劃生育政策和計劃生育措施的年代，生兒育女就成了家常便飯，不知不覺家裡就兒女成群了。那時候，家裡只有三個孩子的是少數，大多數人家都五、六個孩子，多的甚至十幾個孩子。那個年代生活本來就拮据，再養這樣一群要吃要穿的傢伙，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話說在深山溝里有個劉家窪，村裡有個老實巴交的庄稼人叫劉老憨。別看他三扁擔壓不出個屁來，可生兒育女卻有一套。自打第一個女兒降生的喜悅過後，老婆就像個連蛋的母雞，生起來沒完沒了。一年生一個不算，老四老五還是雙棒兒。在別人家添人進口那是喜事兒，他們家卻一看見孩子就頭痛。且不說吃不上、穿不上，就那一天到晚大的哭、小的嚎，打打鬧鬧勁兒就煩死個人。兩口子讓生活壓得成天都是苦瓜臉兒，很難在他們身上看見喜興的時候。

　　有一天劉老憨從地里回來，看見大閨女正抱着老五在看別人踢毽子，你看她那個專註勁兒，小臉激動得通紅，一邊看還一邊起勁兒的數數呢“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可再往她懷裡細看，老劉差點兒沒背過氣兒去。原來被子里包着的小五是頭朝下抱着的，孩子已經快哭不出聲來了。他一把搶過孩子，劈手一巴掌把個大閨女打得鬼哭狼嚎地沒了影蹤。

　　老婆身子骨不好，再拉扯這七、八個孩子，也真難為她了。每天縫縫補補洗洗涮涮都得到深夜，有時白天也累得頭昏眼花，不得不躺下來歇息片刻，再繼續做家務活兒。為這事兩口子是長噓短嘆，照此下去，還不知道有幾個兒女在後面排隊要來呢！

　　老劉也恨自己怎麼就沒點兒記性，可到了夜深人靜時，正當壯年的他就經常有了那股原始的衝動。他在心裡暗自罵自己不如個牲畜，騾子、馬還分個季節，可自己卻……

　　思量再三，實在沒有兩全其美之策，於是兩人商量着分居吧！老劉住東屋，老婆帶孩子們住西屋，就這樣，頭些日子相安無事兒地過去了。但情慾是壓不住的，終於在半個月後的一天爆發，老劉晚上喝了二兩小酒，躺在炕上后翻來覆去地“烙餅”，怎麼也睡不着了。想想自己有老婆有孩兒，本該享天倫之樂，卻過起了和尚的日子，不禁慾火難耐動了凡心。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煙，熬到半夜非但沒有睡意，眼前卻總是晃蕩着老婆的身影。於是他打開房門悄悄出來，去推西屋的門兒，沒想到早有戒備的老婆卻把房門反鎖了。他轉來轉去，又怕驚動孩子不敢叫門。看看窗子開着，索性爬了上去……

　　就在這時，他老婆聽見了動靜一骨碌爬起來，情急之下推擁着熟睡的孩子們，大聲說“大丫、二丫、三柱子快起來，家來賊了！”孩子們迷迷登登揉着眼睛，問“賊在哪呢？快叫我爸呀！”

　　此時的劉老憨就像瀉了氣兒的皮球，七情六慾都跑到爪窪國去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發出了無奈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