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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子彈飛的影評

手機:M版  分類:觀后感  編輯:得得9

  讓子彈飛的影評(一)

  《讓子彈飛》是一部讓我倍感幸福的電影,就像餓了好多天之後突然吃了一頓麻辣火鍋一樣,幸福的傾訴欲急劇上升,但又被辣的說不出話來。這種幸福感源於對姜文的信任,儘管《太陽照常升起》的晦澀難懂透支了一部分人對他的信任,但是《讓子彈飛》向這一小部分人聲明“你們現在回來還是來得及的”。一般導演在取得一定話語權之後都會拍自己最想拍的東西而不是最容易拍的東西,這是一種難以忽視的情結,我始終認為姜文是有藝術片情結的人,這種表達自我的慾望在《太陽照常升起》里通過隱喻的鏡頭得以詩意的表露,但是“不好好講故事”絕不代表姜文講不好故事,當他願意踏踏實實講故事的時候,他講的活色生香百花齊放,那嘴皮子比天橋底下專業講故事的還靈泛,最重要的是還沒丟掉情結。敢情在人家手裡電影就是一玩具,想拍成什麼樣就能拍成什麼樣,能給自己找樂還能讓你樂,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如果看電影就像跟着導演進行一次旅行的話,這次姜文的確是做了一個稱職的導遊,向觀眾證明了,不會講故事的導遊不是好導演。在《讓子彈飛》之旅的開頭他就已經花樣百出的牢牢抓住了觀眾,觀眾和片中的葛優一樣吃着火鍋唱着歌就中了姜文的埋伏,“別著急,讓子彈飛一會兒”,此後催笑彈一路穿膛破肚再也沒落下來。觀眾一路上左擁英雄,右抱美人,更有各色壞蛋做伴,赤裸裸的惡和閃亮亮的義都轉化為坦蕩蕩的樂,不用偷着捂着,不用藏着掖着,《讓子彈飛》就是要撓遍你的痒痒肉,讓你笑讓你笑讓你笑。

  跟前幾年的《瘋狂的石頭》一樣,此次《讓子彈飛》再一次為“喜劇”正名:真正好的喜劇絕對是高智商者的遊戲,不在故事本身有多高深,而是講故事的手段。雖然幾千年來我們的主流文藝作品一直以來都背負着“文以載道”的傳統追求一種厚重感,但是我一直相信中國人絕對是世界上最有幽默感的民族,而且是高級幽默,既然這也不能那也不能說,那我們就換個方式說,說的讓上頭聽不出來還得讓自己人聽的出來,幽默感就是這麼來的,是面對殘酷生活的必備武器。我們的各種民間傳說和小品段子中,幽默層出不窮,所謂話糙理不糙,看似粗俗的話中蘊含的是從苦哈哈窮光光的生活里凝練出的智慧,另外中國人歷來在戰場上是擅長攻於心計的,三十六計,計計走心,而在我看來《讓子彈飛》就是把中國人在生活中的幽默、社交中的智慧、戰場上的計謀揉碎了放在一個“個人英雄主義”的故事框架里,再用姜文天馬行空的腦袋瓜子一整合,這部電影就用“不3D,不山寨,不抄襲網絡用語(反而是給網絡用語添磚加瓦了)”的“三不”方式製造了一場視覺奇觀以及語言藝術奇觀,將電影的造夢功能以去科技化的方式發揮到極致,證明了中國人的夢幻不一定非要科幻。這是這部電影最讓我激動的地方,因為這才是我心目中中國國產喜劇電影的正路。

  說回電影本身,前面提到《讓子彈飛》製造了一場語言藝術奇觀,台詞已經不能用搞笑來形容,符合人物的身份而不刻意,惡趣味橫生,有時法庭辯論(涼粉案),有時小品段子(張麻子抱縣長夫人屍體痛苦),有時群口相聲(大哥,你是懂我的),當罵人都能變成一種藝術的時候,我崇拜的只想罵人。所以這部電影是真的不怕劇透和影評,在這部電影身上不會再出現“影評比電影好看”的慘劇了,因為你如何用蒼白的語言和文字來描述那場語言奇觀?從故事主題來看,《讓子彈飛》在鵝城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建造了一個男人的“夢想戰場”,融合了血性、心性與智慧,姜文姜文把最容易出彩的一個奸角和一個丑角分別給了發哥和葛優,自己扛起了一個兼具匪氣、霸氣、靈氣、義氣、正氣等各種氣的理想型男人,大有“讓你們可勁兒的出彩,我願意一個人挂彩”的豪情壯志,懷抱“站着掙錢”以及“讓老百姓站着收錢”的治國理念,姜文試圖在電影中建立一個沒有階級之分的“理想國”。簡單來說,這個故事就是騙子買官,土匪搶官,惡霸想當官,土匪和惡霸你一拍我一拍的交手,騙子在土匪和惡霸之間來回蹦Q,最終土匪利用民怨剷除了惡霸,土匪做了官應該做的事情,而真正的官在哪裡?電影中突出了惡霸、土匪和騙子三種邊緣人物,真正的官是隱匿的,民眾的臉是模糊的,而其實他們又是無處不在的,如果非要從《讓子彈飛》電影中讀出什麼政治隱喻的話,也是很容易的,但是這不是這部電影的看點,包括電影中的各種死亡以及暴力場面,都被黑色幽默消解了其本身的殘酷,觀眾來不及傷感就又被推入狂歡的洪流中,只有在片尾經典國片《城南舊事》的主題曲《送別》再次響起時,在製造了這一切的英雄望着奔向“上海灘”的“孩子們”時,我才發現確實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憂傷隱藏在了大歡樂的縫隙中,馬和槍註定要被留聲機和自行車所代表的現代文明取代,剛才那一場集體高潮已經變作為一場《鵝城舊事》罷了。

  最後不得不提《讓子彈飛》中那些角色,《讓子彈飛》的演員無疑是很幸福的,當劇本給了表演這麼強有力的支撐后,他們只需把自己扔進去,享受表演的撞擊享受戲劇的快感。從主線看《讓子彈飛》其實就是用三個人來演兩個人的對峙。姜文在片中一如既往的“大男人”卻不會讓觀眾反感他在“裝爺們兒”,因為片中張麻子這個角色“有粗有細”,有豪情又有智慧,是不光會擺pose還會幹實事的“軍事家”,男人想成為的男人,女人會崇拜的男人。有了一頭飄逸長發的葛優用他舉重若輕的台詞功底將一些本沒那麼好笑的東西給放大到極致,他的身上兼具小人物的油滑與天真,把湯師爺這個終於掉進錢眼裡屁股卻留在了樹上的倒霉蛋兒演的活靈活現,在喜劇片中葛大爺無非是最好使的演員,一句話不說就能逗的觀眾前仰後合,最難得的是他彷彿並不自知自己的魔力。演慣了正劇的發哥終於有機會發揮了生活中老頑童的一面,在電影中他演一個惡貫滿盈的奸商,永遠體面的裝束,中英文雙語頻道自由切換,無厘頭的表情,步步為營的算計,發哥本來就有張討喜的臉,隨着年齡的增長也越來越可愛了,在《讓子彈飛》里讓個喜歡按照嚴格的程序行事的反面人物只讓我覺得是個愛演的科學怪博士,卻是真的惡不起來。

  讓子彈飛中的“群戲”是真正的群戲,各色配角都整齊劃一的團結在大哥的周圍,基本上有配角出現的時候就有主角出現,所以三位大哥的臉始終是最清晰的,而配角是作為一個整體出現的,尤其是張麻子的麻匪隊伍,“歡樂六人行”或各顯神通或群口相聲,出彩也是集體出彩,很少有人單獨跳脫出來。相比較麻匪這邊有愛的家族式組織結構,黃四這邊就像分工明確的專業惡霸公司,陳坤和姜武“欺男霸女二人組”被安置到黃四這邊反而因為一場“涼粉案”而跳脫了出來,在這場掀起第一個小高潮的群戲中,姜武和陳坤一紅一白一莽一陰配合的天衣無縫,硬生生的在不諳世事的小六子的肚子上扯開了一條血口子,這場鬧劇式的殺戮讓人觸目驚心。有意思的是,在陳坤姜武弔兒郎當出場的時候,我身後一位女觀眾驚呼“這是陳坤?”,相比較其他早已被貼上“硬漢”標籤的幾位黃金配角來說,被貼着“文藝”標籤的愛情片“黃金主角”的陳坤光名字排在眾演員表裡就讓人心生疑問,可是當他抽去了眼底的深情,換上赤裸裸的無情時,跟本片的整體氣場竟然也很和諧,原來這個演員不僅可以談談情,更可以發發惡。在涼粉案中,胡萬這個角色一方面要在眾人面前扛着所謂“正義”和“道德”的大旗,另一方面要在慷慨陳詞之中滲入利器般的陰邪,像個明知道被告是無辜的仍要置對方於死地的無良律師,陳坤演的很有張力,捋頭髮的小動作,台詞的爆發力,以及在“你不是欺負老實人嗎”這句台詞時展現的戲劇范兒的身段,這段表演難得的是完整,動靜皆有,一氣呵成。最後劊子手眼中流下的那滴鱷魚淚讓我不得不感嘆,他流露出的這種壞已經不是一種謀生的手段一件招搖過市的衣服,而是一種屬於天生混蛋的渾然天成的呼吸。想到“鴻門宴”那場戲中胡萬自然的舔過自己嘴角的血,我心理暗想:幸虧這個角色很快就被姜文弄死了,要不讓他再成長几年,也許他會是張麻子最大的對手。雖然所謂的大師級作品里經常給壞蛋做人性善惡的二元論分析,但我一直認為世界是一定有人的惡是流淌在血液和基因中的。《讓子彈飛》里的惡人暫時滿足了我的對於“惡”的“惡趣味”。

  子彈呼嘯而過後,其實我覺得姜文還是那個姜文,你可以說《讓子彈飛》是大眾電影,但全民狂歡反而更證明了這是屬於姜文一個人的勝利,他身上永遠有種領袖氣質和革命激情,我不覺得他在刻意迎合誰,從他之前的作品中比比皆是的幽默橋段里就可以看出他本身就有做“大喜劇”的天賦,而且誰又能說《讓子彈飛》之後姜文就一定順着這條路走下去了?針對姜文,任何定義都很多餘,因為很明顯,他不願意被別人定義。如果非要說迎合,與其說是《讓子彈飛》的趣味迎合了觀眾趣味,不如說《讓子彈飛》的智慧迎合了觀眾的智慧,因為惡搞常有,智慧卻不常有,本山大叔說這是一個對快樂寬容的時代,觀眾從不缺快樂,缺的是走腦子的快樂。

  讓子彈飛的影評(二)

  姜文的電影在中國影壇一直是“最富荷爾蒙”的。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很給力”。姜文的電影之所以給力,是因為他的電影既沒有對執政黨的阿諛奉承,也沒有對生不逢時的戚戚感傷,更沒有拿改革開放后的矛盾衝突逗悶子。姜文的電影更像只一往無前的鞭子。我們痛快的,是一鞭鞭抽下去時的皮開肉綻,虎嘯猿啼。

  《讓子彈飛》同樣公映前便熱評如洪。潮浪之洶排山倒海。這讓人不禁替姜文擔心。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捧殺”?讀罷全片,方才慨嘆再高的讚譽,對時下這部影片也並不過分。這仍是姜文式的新作者-電影。影片中的荷爾蒙,一如既往。

  明線與暗線

  憑《陽光燦爛的日子》橫空出世后,姜文又在《鬼子來了》中批判了中國人的農民性,在《太陽照常升起》中批判了中國社會的性壓抑。《讓子彈飛》同樣有着諸多隱喻和謎語。這讓這部影片再度從文化上高了一截。倘若不明白故事中的諸多暗示,權當是個搞笑的動作片看雖然不失樂趣,但如果懂了原著小說中的隱喻,便會多上一層帶草莓香味的顆粒狀快樂。

  這部影片里埋的暗線不止一條。片中麻子、湯師爺和黃四郎看似三個不相干的人,卻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幾位主人公都曾提到20年前,17歲和辛亥革命。這三頭蒜17歲的時候都曾投身革命。而後張牧之成了馬匪,老湯成了官騙,黃四郎成了惡霸。20年前,這幾個革命者為了不同利益走到了一起。20年後,他們再度聚首,為的還是既得之利。

  影片暗示出,不論留着半條辮子的老騙子,還是滿口英文的土豪鄉紳都過於看重眼前利益,註定無法成就大業。真正可以得江山的,是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以“公平”旗號鼓動老百姓助威奪權的高智商土匪。麻子從革命者到土匪,再到革命者。革命盜火者身份的變換令人感慨萬千。影片片尾,麻子剩下的手下去了上海。故事發生在1920年,而中國某黨便是於1920年8月在上海組建的。影片諷刺和挖苦了什麼,不言自明。

  至於影片結尾,明明一開始對麻子頗有好感的花姐卻跟了老三讓許多觀眾感覺意外。實際影片埋了不少伏筆。老二和老三在窗外往花姐房裡扔銀子,扮人肉自行車,並不惜冒生命危險英雄救美。老三更尊重女性,所以他更有機會搞定花姐。對兄弟和女人的公器性使用最終使得麻子的親信四散。白馬和分道揚鑣的兄弟暗示着他終將成為一個孤獨的暴君。

  總之,這些隱喻並不深刻。因而本片並非精英獨享的電影。

  角色與表演

  人物角色塑造上,三位主人公都相當成功。姜文電影有種科恩兄弟式的黑色幽默在裡面,因而我們經常可以看到演員表情誇張,時不時一臉大便。這種表演風格極大程度構成了影片的幽默。葛優扮演的騙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葛優誇張的表情和聲音讓這個人物成了影片中最大的亮點。有觀眾期待周潤發在這部影片中手持雙槍滿天飛。但周潤發真正令人嘆服的是表演,而非動作。影片中,周潤發扮演了兩個角色。他演的黃四郎老辣兇殘,功於心計。周潤發演的替身走的卻是他許久不見的喜劇路線。周潤發的霸氣與姜文的匪氣形成強烈張力。三位主演中,唯一表情不夠誇張的便是姜文自己。但同周星馳導演的電影一樣,姜文與其他演員的形成的反差恰恰構成了其角色張麻子的傳奇色彩。

  《讓子彈飛》的配角角色同樣有戲。張麻子的隊伍里不乏型男帥哥。但一個個角色都有着鮮明的性格特徵。姜武等配角演員的表演同樣搶眼,很有可看性。唯一不很搭調便是陳坤。本身這個角色是狠毒的走狗胡萬。陳坤的表演沒有讓人看到人物內心。他的表演放不太開,跟影片整體基調也不太搭。

  形式與風格

  導演上,姜文依舊發揚自己的Cult片風格。葛優、馮小剛和劉嘉玲在馬拉火車裡吃着火鍋唱着歌的戲奠定了影片的荒誕風格。頭戴麻將面具的匪徒也讓人想起了特里·吉列姆的電影。火車是姜文每部電影里必須出現的道具。這次的馬拉火車看似荒誕不羈卻意味深長。先進的工業產物卻需要最原始的牲畜牽引,這一筆便生動反映了當時中國的時代背景。

  反應延時的子彈更是片中一大亮點。這個橋段不單增加了影片的傳奇魅力,還給了影片一個很商業的片名。曾有人說多一“讓”字削弱了片名的力度。但恰恰一個“讓”字顯示出了麻子的深謀遠慮和決勝千里。

  姜文的電影里,人物長篇的對白戲也相當出彩。這點他絲毫不啻於昆汀·塔倫蒂諾。麻子、師爺和黃四郎圍坐在一起商討剿匪大計時的戲相當精彩。幾個人各有各的算盤,帘子后卻是黃四郎三個手下的生與死。而麻子問湯師爺“什麼是驚喜”的橋段,看似好像一句話來來回回地問,卻將麻子和黃四郎的對弈不斷推進升級,很是精彩!快速的剪輯下要求演員能夠對着鏡頭迅速做出反應。因而不少戲看點十足,相當過癮!

  同姜文以往電影相比,這部影片明顯多了很多血腥和情色。儘管《陽關燦爛的日子》里,馬小軍的板兒磚兇猛,《讓子彈飛》卻有更多鮮血淋漓的畫面。六爺剖腹,孫守義被扎死,子彈爆頭,師爺被炸成兩截,黃四郎替身被砍頭等等,都有濃重的暴力色彩。片中暴力橋段較科恩兄弟、昆汀和馬丁·西科塞斯的電影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人評價姜文的電影充滿男權主義。事實卻是如此。劉嘉玲扮演的縣長夫人是一窯姐兒,風騷嫵媚,提升了影片荷爾蒙。姜文摸着劉嘉玲胸說“我不能趁人之危”的時候笑翻全場。然而縣長夫人被打死的過程卻連個畫面都沒有交代。隨後便轉入麻子對縣長夫人屍體的功能性使用。而侍女因過跪地險些被砍,人妻被黃四郎的人強姦等戲,也顯示出女人在姜文電影里的被動地位。即便周韻扮演的妓女花姐在馬匪中間爭取到了地位,也是靠拿自己性命相逼爭取來的。

  姜文在《讓子彈飛》的風格里借鑒了不少話劇和舞台劇風格。像人物頭戴面具,開平碉樓的廣場戲,以及悉數光着上身的老百姓等等。不再一味追求真實宏大的場面,會在極大程度上降低成本。這種做法也最為冒險。因為一旦搞不好,很容易被人指責草台。但形式和細節上,姜文控制得很好。因而影片並未給人粗糙的感覺,反倒呈現出了一種強烈的大師風格。片中甚至還出現了向《巴頓將軍》致敬的橋段。幾個心懷鬼胎的人背後是殷紅一片。

  影片最後,姜文不忘繼續批判群眾的盲從性。“鵝城”,以及跟着馬匪一起來到黃四郎宅前的大鵝分明是在批判百姓的無知與盲從。他們並不關心城頭旗姓什麼。只要有口糧食,能瓜分勝利果實,老百姓就樂意跟着走。陳凱歌在《無極》里也做了類似批判。但缺乏調侃精神,沒有得到太多認同。《讓子彈飛》里寥寥幾筆批判,卻很說明問題。

  最後

  接下來我將以我在微博里的一小段評論結束本文:《讓子彈飛》是姜文的一次大膽嘗試。他在大銀幕上完成了從批判民族性,批判民族性壓抑,到批判近代精英的飛躍。這在滿屏太監的中國影壇鳳毛麟角。影片依舊有着姜氏密碼和謎題,隱喻卻更加淺顯易懂。姜文獨有的Cult片電影語言下,歷史人物對號入座,荒誕不羈溢於言表。血淋淋的新中國竟誕生得如此有趣。

  讓子彈飛的影評(三)

  在2011年1月下的《看電影》專欄里,我將用更長的篇幅談我對《讓子彈飛》的看法,尤其是關於姜文扮演的角色的解讀,因為這也是本片最遭詬病之處。以下刊載的是報紙影評,受篇幅之限,只能點到為止。

  姜文發誓要把《讓子彈飛》拍攝成一部誰都能看懂的影片。但何謂“懂”?“懂”是一個相對概念。我覺得我完全看懂了《太陽照常升起》,但或許我的理解跟導演相差十萬八千里。《讓子彈飛》的劇情確實不難懂,但個中涵義卻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盡,而且同樣沒有標準答案。

  比方說,我在影片中看到了兩部黨史,一部是打土豪分田地那陣的故事,另一部則與時俱進。這兩種引申是自我矛盾的,但又奇妙地和平共處着。姜文的導演作品均提供了類似的解讀空間,你可以從中看出革命的必要性,也可以悟出革命的荒誕性。看姜文而不做詮釋,起碼會損失一半以上的觀影樂趣。對於姜文作品,不存在過度詮釋的問題,只有詮釋不足的可能。他的意象太豐富而弔詭,他的思想你未必認可,但力拔山河氣蓋世,他有着藝術家共通的狂傲和霸氣,但他擔當得起。評價姜文只能用藝術的標準,而非政治的標準。

  退一步,即便完全無視內涵,你依然可以為《讓子彈飛》拍手叫好。姜文的天才表現於他的原創性。《陽光燦爛的日子》之前,青春成長題材在海外早已極其成熟,但姜文一出手,大家眼睛一亮。《鬼子來了》跟以往抗戰影片的不同就更顯然了,但也為更新更深的挖掘付出了代價。《太陽照常升起》的創新有刻意的一面,這限制了它的觀眾群,但無疑換來了遨遊蒼穹般的想象。《讓子彈飛》是姜文17年中的第四部導演作品,這一次他又換跑道了,黑吃黑的劇情雖然不算新,但我們第一次領略到姜氏風格的黑色幽默。

  姜氏幽默不像馮氏幽默那麼市民化,也沒有趙家軍的草根,既不同於伍迪艾倫的知識精英,更迥異於都市小資的情調。簡言之,那是一種很男人、很凌厲、很強勢的幽默,如同經過火烤的科恩兄弟。影片中採用的很多元素原本屬於不可協調的風格,但被姜文揉碎了整合成有機整體。就拿很穿越的台詞來說,原本屬於惡搞喜劇的素材,但“浦東就是上海”這樣的對白被姜文擱在民國早年居然一點不廉價。

  影片的郊外場景有幾分西部片的味道,而鵝城的布置卻別具匠心。姜文把廣東碉樓拍出了別樣的風格,即富人雖然瘋狂搜刮民脂民膏,但從居住環境(以及所暗示的心理狀態)他們早已躲進小樓成一統,陷入了“人民”的汪洋大海。而這種類似汪洋大海的意象無處不在,從進城的那片淺水潭,到滿地的金銀或槍支,形式的誇張與矛盾中暗示着階級的對立。再加上白馬拉的火車、滯後到達的子彈等等,姜文若在荒誕的道路上再往前跨上幾步,那就是特里·吉列姆《妙想天開》的境界了。

  中國是一個善於模仿的國度,最缺的就是原創,姜文作品雖然也會借用類型片的殼子,但原創性是最強的。你大可以不喜歡他的作品,但你不能說“這種影片我看得多了”。就拿人物塑造來說,姜文扮演的張麻子似乎是好人,是革命派,周潤發的黃四郎自然是惡霸,而葛優的角色好像是小丑,但你若換一個視角,這幾個人物均不是十足的好人或壞人。至於戲中的穿越(包括道具和台詞),那更不等同於穿幫。穿幫註定是低級的,而穿越有時可以很高級。看姜文的電影,千萬別削足適履套到自己的框架里,而是應該盡量跟隨姜文的創作路徑。其實看誰的電影都是這樣,但看姜文作品尤其應防止出現張冠李戴的現象。姜文的天才,始於他的不循規蹈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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