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交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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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孺
接到一位朋友的電話,約我周末陪他去泗交茶園一行,我早就聽說泗交產茶,能去看看,自然不錯。我們去的那日,天空中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群山籠罩在氤氳的霧氣中。朋友開着車緩慢地行駛在其中,簡直就是走進了一幅充滿詩情畫意的水墨山水長卷。滿山的松樹鬱鬱蔥蔥,山澗小溪與公路相依,忽左忽右。降下車窗,任憑微風夾雜着細雨輕落在臉頰上,頓時便感到十分的愜意。空氣中夾雜着泥土和植物發出的陣陣香味,我們貪婪地呼吸着,全都默不作聲,陶醉在其中。
車到泗交后,便調頭駛向王家河,走進了松林的深處。公路便越發崎嶇險峻了,重巒疊嶂撲面而來,不知車子將往哪走,不料峰迴路轉,前面又出現了一篇嶄新的境界。穿過一個小村莊,爬上了一個山頭,豁然開朗,兩邊的松林全都消失了,山頭上出現了一大片的茶園,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泗交,因王家河和普峪河兩河相交匯而得名。兩條河流給這片土地帶來了生命、富庶和歡樂,人們為了表達的這種感激之情,便把這兩條河交匯的地方叫做泗交。提起山區的鄉鎮的泗交,縣城人往往首先聯想到的是貧瘠和落後,但很少有人知道,泗交處在東西走向的中條山脈的中端,是運城市最大的鄉鎮,境內森林覆蓋率達65%以上,山清水秀,被譽為“森林公園”和“森林氧吧”。因為海拔的緣故,年降雨量比山下鄉鎮多出幾成,形成一片得天獨厚的溫帶季風性濕潤氣候,同時也賦予了泗交綠茶特有的優良品質。
迎接我們的是茶園老闆的女兒,青島人,言談舉止中充滿了山東人利索、豁達、實在的性格特徵。從山東到山西,一千公里的路程,是什麼樣的力量促使他們父女二人來放棄優厚的生活條件,紮根到這深山裡從事這樣艱苦的事業呢?我思忖着。女主人給我們端來了新茶,給我們講起了他們父女在山西種茶的執着故事。自古晉無茶,作為南方的樹種,處在北緯35度以北的山西是不適合種茶的。茶在山西的歷史,只能追溯到清代中期揚名天下的晉商那裡,那時山西商人通過從武夷山販茶到漠北而富甲天下。而茶在山西的種植歷史,先前一片空白,是從陳氏父女開始的。我們品嘗着那沁人心脾的綠茶,分享着女主人成功的喜悅,卻不可能體會到她先前創業時的艱辛和苦澀!這正如那一杯芬香的綠茶,也許你只在意那一縷馥郁的清香,往往忽略了剛入口時那淡淡的甘苦。我理解了,父女二人對茶業是有着一種執着和痴迷,而恰恰正是因為這種執着和痴迷,大自然才眷顧了他們,也就有了泗交綠茶的誕生。
濛濛細雨和層層薄霧,把群山妝點成一個婉約的少女。冒雨跟着女主人參觀了茶園,在茶園裡,遠處山樑仍舊有人披着雨衣在園子里忙碌。走近交談,才知道是茶園的工人,家在附近的村莊。女主人介紹說附近村子里幾乎全部成年勞力都在茶園工作,能從茶園得到不菲的收入。他們也樂意來茶園幹活,用自己辛勤的雙手創造着自己美好的生活。看着他那布滿皺紋的臉,似乎永遠是那麼樂觀,那麼堅韌,那麼樸實。而正是這樣的人,用那雙沾滿泥土的雙手創造着我們最最真切的生活。雨漸漸小了,我們告別了女主人。返回途中,望着車窗外巍峨的中條山,我突然明白,這聳立了千萬年的中條山,正如我們的母親一般,給予我們太多太多的財富,她是那麼的慷慨,豐富的礦產資源、茂密的森林、美麗的風景,更有那杯清香的綠茶。父女二人接受了中條山無私的饋贈,把大山的饋贈拿出來給鄉親們一起分享,帶領鄉親們一起創造了更加美好生活,我們難道不也應該這樣嗎?在索取的時候也要去愛護她,保護她,讚美她,歌頌她。
從泗交回來第二天,恰逢弟弟去大連,便讓他給大連的表姨捎去一包泗交綠茶。表姨是泗交人,現在大連的一所大學當教授,捎去泗交綠茶不為別的,只是想讓離家多年的表姨感受一下家鄉的味道。前幾天表姨打來電話,說她喝到第一杯家鄉綠茶的時候,思緒萬千,淚流滿面。
是啊,月是故鄉明,茶亦是故鄉濃啊!